“難道去了內門?”帶着滿腹的疑惑,伽辰不死心的走進了廢墟之中,躡手躡腳而不發出一點聲音,竟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坍塌的只剩下了一半的鴻業大殿之中。
曾經的鴻業大殿此刻也是空蕩蕩的一片,大殿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搬走,昏暗之中,伽辰凝聚出一團靈力,在微弱的光芒下,當伽辰看到那空曠的大殿的正前方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了。
下一刻,伽辰整個人好似突然間崩潰了一般,全身上下不住的顫抖着,難以置信的眼神光芒閃爍,只見伽辰呼吸急促,拖開雙腳,一步步走向大殿的正前方。
在那大殿的正前方,乃是一塊樸素的青石墓碑,墓碑有一米多高,所打造墓碑的材料也不過時一般的石料,青色的墓碑就那麼靜靜地矗立在那裡,不言不語,在那團光芒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在這冷清而殘缺的大殿之中歷經滄桑,冷眼看這世間繁華,惶惶如夢。
直到伽辰那顫抖的雙手撫摸到那冰冷的墓碑,直到撲通一聲伽辰直直的跪在了墓碑的面前,恍惚中那墓碑好像也散發出一絲波動的情緒,但這只不過是伽辰的錯覺。
墓碑之上,沒有時間,沒有身份,光滑的表面只是刻着一行簡簡單單呈豎行排列的碑文。
“我願與鴻業峰長眠於此。”在那行字的左下角,是四個更小的字——鴻業真人。
“師傅。”撫摸着那冰涼的墓碑,滑過那行凹凸有致的碑文,終於,一行無言的清淚於伽辰眼角滑落,溫熱卻又冰冷,就那麼滑過伽辰的臉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此刻伽辰的腦海複雜而混亂,恍惚中自己的腦海變成了一團粘稠稠的漿糊一般,只是伽辰那段與鴻業真人的記憶,此刻卻清晰的從伽辰的腦海之中一一閃現。
鴻業真人爽朗的大笑聲彷彿就在耳邊,那始終都是一臉雲淡風輕的臉龐此刻久久的停滯於伽辰的腦海之中,從初遇鴻業真人,到最後鴻業真人願意爲自己一死,那將近一年的時間,卻是轉瞬即逝,直到現在,伽辰所能喊的師傅,如今已經變成了這塊冰冷的墓碑。
伽辰不善於言辭,更不會多說些什麼話,他只是靜靜地跪在這墓碑之前,一動不動,一語不發,從夜晚到黎明,這一跪便是整整一個夜晚。
當伽辰離去的時候,已經是朝陽初升的時分,一身黑夜在那天地之間飄飄蕩蕩,伽辰面無表情,眼眸如鏡,只是在那平淡如鏡的眼眸之下,是如沸騰岩漿一般的怒火。
“歐陽拓,總有一天,我要將你碎屍萬段!”無論祭道宗有多麼的強大,無論自己今後會是何種模樣,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伽辰也要手刃歐陽拓!
大腦之中是一片空白,此刻的伽辰都不知道自己是何種心情,好似行屍走肉一般,失魂落魄的伽辰只是表情呆滯的向前飛行着,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甚至於來時的路都偏離了軌道,伽辰都渾然沒有發現。
此刻的伽辰,仍然沉浸在師傅鴻業真人的死訊當中,他不明白命運爲何要這樣安排,天若有情天亦老,爲何伽辰卻苦苦看不到那人間正道。
邪惡與正義再次在伽辰的內心混淆了起來,什麼是正義?真正坦蕩蕩的君子反倒死在了邪惡的魔爪之下,卻總有人說這青天白日之下是正義當道,卻總有道貌岸然的人自詡正義的化身,光天化日之下卻總有邪惡之人逍遙法外。
恍惚中伽辰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擡起頭看着那朝陽照射的萬里長空,他想把這天都打碎,好剖出那蒼天的心臟,看看蒼天的心臟究竟是何種顏色。
不知不覺中之中,連伽辰都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荒山野嶺,雜亂的植物交錯生長,隱約之中還可以聽到有野獸的咆哮之聲。
然而引起伽辰注意的,並非這陌生的荒山野嶺,而是一陣陣強大的靈力波動叫伽辰新生警惕,仔細感應過去,這靈力波動的地方就在伽辰的前方不遠處,隨着最後一圈如漣漪一半的靈力波動漸漸散去,好似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
伽辰感應到的,是三名實力強勁的修士,他們的實力均在四象境一上,恍然間伽辰從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驚醒了過來,先不管哪三人是誰,得先避開他們再說。
但此刻再去躲避,明顯已經是爲時已晚,之前還完全陶醉在鴻業真人的死訊中的伽辰發現的太慢了,當伽辰剛剛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邊的三人也已經看到了伽辰。
伽辰與那三人突然之間的對視,卻使得兩方均是一怔,竟然是老熟人!
站在伽辰面前的,伽辰記憶深刻,這三人赫然就是當初無極宗掌管真傳弟子的內門五大長老中的人,正在伽辰還在疑惑詣真長老爲何沒有出現在這些當中的時候,伽辰的後方,又是兩道人影閃現。
“三清長老,那祭道宗孽畜剿滅的如何了?”背後的人似乎還沒有注意到伽辰,蒼老的聲音直接對着伽辰面前的一位長相清癯鬚髮黑白參半的長老問道。
三清長老並未回答,反而仍然是一臉驚訝的看着面前的伽辰,直到身後的兩人也來到這裡,看到伽辰的背影,那疑問的聲音變戛然而止!
“伽辰!?”剛纔那蒼老的聲音伽辰聽的出來,那便是詣真長老的聲音,眼看現在的狀況已經是無法脫離,只見伽辰面無表情的轉過身,看着詣真長老那驚訝的老臉,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果然,詣真長老看到伽辰的面龐的反應和伽辰預料的完全相同,只見詣真長老勃然大怒,驟然間渾身靈力沖天而起,大聲喝道,“竟然真的是魔體!當初讓你趁亂從我無極宗逃脫掉,今天我一定要替天行道,將你這魔體捉拿回宗門!”
“詣真長老,我伽辰雖然是天魔血脈,但在無極宗我從未做過任何壞事,玄機真人的死你也知道我伽辰是冤枉,你何處此言?什麼叫替天行道!?”伽辰皺着眉頭,看着詣真長老質問道,從當初伽辰對詣真長老的態度就不是很好,作爲一名德高望重的長老卻不分是非。
伽辰的質問非但沒有將詣真長老問住,反而那詣真長老更是怒火中燒,“孽徒!時到今日你還死心不改,天魔血脈本就是邪惡至極的血脈,假以時日等你真的發展大成,那必定是危害天下,擾的天下不得安寧的孽畜,更何況你暗中搶奪萬象殘圖,擾的天下不得太平,就是一個天魔血脈,都足夠你死不足惜!當初鴻業收了你爲徒,真是瞎了鴻業的眼!”
“不許你侮辱我師父!”聽到詣真長老侮辱鴻業真人,這一刻伽辰胸中的怒火終於再也抑制不住,轟然之間猛烈爆發,伽辰只覺得好似整個人都要燃燒一般,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
“你不配叫鴻業師父,天魔血脈,你永遠不配!”詣真長老話更是火上澆油,讓伽辰最後的一絲理智都被那熊熊怒火燃燒殆盡。
再多的話也無用,盛怒之下的伽辰與五大長老終於將雙方之間那濃烈的硝煙點燃,倏然間天地之間靈力大作,陣陣呼嘯的狂風席捲天地,只見伽辰周身精光沖天,漫天黑氣繚繞如魔神,澄澈而清明的雙眸剎那間變得血紅起來。
隨着一聲轟然炸響,戰鬥終於爆發,此刻伽辰腳下的血月之輪已經換成了幽幽魂縈,而那虹芒大作的血月之輪已經在嗚嗚聲中向着詣真長老襲去。
與此同時以詣真長老爲首的五大長老竟絲毫不顧所謂的正義規矩等等,竟同一時間五人同時向伽辰出手,用詣真長老的話,對待伽辰這種人,不需要與他講究規矩。
感受着血月之輪的強大,就是詣真長老臉上都涌出一震驚駭之色,連忙一柄飛劍呼嘯而出,企圖抵擋這血月之輪。
其餘四位長老將伽辰圍住,只見一鼎一鍾一柄名~器級別的飛劍還有一張金黃色的巨大符印想着伽辰齊齊攻去,那聲勢好似要將天地打穿,將山河斬斷。
面對着四名長老的圍攻,伽辰卻是不慌不忙,隨着雙拳揮動,整整八道殘影的殘影拳以猛龍出海的姿態爆射而出,恍惚間有虎嘯龍吟之聲,吼的那天地山川陣陣晃動。
而隨着八道殘影拳轟出,伽辰整個人唰的一下化作一道靈光,怒拳揮動,直直的朝那名!器飛劍疾射而出,眼看是想以自己的肉體毀滅這柄飛劍。
“哼!不自量力!”看到伽辰竟然主動出擊,那名驅使着飛劍的長老不屑的冷哼一聲,只見其表情閃過一道狠厲之色,那飛劍的光芒變得愈發的明亮起來。
當詣真長老的飛劍與血月之輪撞擊在一起的時候,伽辰的八道殘影拳也與四名長老的攻擊同時爆發,這一刻天地轟鳴之聲如滾滾悶雷,那如鏡的天空都要碎裂,虛空震盪,劇烈的白光籠罩天地,剎那間白光之中一道人影閃現,只聽得兩聲清脆如金屬一般的聲音。
第一聲金屬的聲音是血月之輪將詣真長老的飛劍震的粉碎的聲音,經過了進化的血月之輪已經達到帝器上品,非天器不能壓制,那詣真長老的飛劍不過是一件上品靈氣罷了,此刻與血月之輪硬拼,明顯是在雞蛋碰石頭。
然而第二聲清脆的聲音,卻是另一柄飛劍碎裂的聲音,當週身白光與黑芒環繞的伽辰一拳打在那飛劍之上的時候,那名驅使的長老竟從那飛劍之上感受到一股畏懼的情緒,緊接着,那柄飛劍劇烈震動,只聽得一聲清脆的聲音,竟被伽辰一拳砸碎!
“這……!”僅僅是初次交鋒,五名無極宗長老卻是個個心中驚駭似浪,重重的砸在新心間,伽辰那強悍如法寶的體質讓長老們驚駭,而伽辰那好似滔天巨浪一般的靈力更叫長老們難以置信!
“這……就是小成的天魔之體麼?”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儘管人數佔優,但詣真長老卻絲毫感受不到自己人數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