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究竟是怎麼回事?”或許是因爲太過憤怒與悲傷,赫連城宣此刻反倒是恢復了冷靜,將小靈叫到書房認真問詢那日所發生的事情。
究竟是什麼原因,是什麼人讓呼延櫻接觸到了麝香以致滑胎。
“王爺。”小靈眼圈整個都是紅的,看得出來這兩日她熬了不少的夜,也哭了不少次。
赫連城宣也不比她好多少。
“王爺,這幾日郡主的膳食都是奴婢親手做的,絕對沒有半點問題,只是那日……”說到這裡,小靈咬住了自己的下嘴脣,不敢繼續說下去。
赫連城宣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或許就在小靈慾言又止的這些話上。
“你若是想懲治兇手,不讓你家郡主再次變成現在的樣子,你就告訴本王,那個加害她的人到底是誰?”赫連城宣看看着小靈,堅定的眼神讓小靈莫名感覺到心安。
回想當日,郡主的表現固然奇怪,但是那藥是誰送來的,誰起了壞心,小靈站在一旁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日秋月姐姐送來了一碗聞起來氣味芬芳的安胎藥,說是王妃讓送來的,郡主便喝了……”小靈說到這裡,眼中的淚水再次滾落。
彷彿是在責怪那日的自己爲何沒有上去把那藥給奪了。
“你是說,王妃?”赫連城宣表情有些扭曲,心中雖然早已猜測到了結果,但是當面對的時候,他卻還是覺得很彆扭。
小靈嚇得慌忙跪倒在地,“王爺,奴婢不敢亂說話,藥是秋月姐姐送來的,是不是王妃的意思奴婢有未可知,您若是想知道真相那便去找秋月姐姐問個清楚吧。”
她也不敢再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麼,畢竟那日郡主的態度讓她覺得奇怪。
如今她也不想再與王爺多透露細節,她很怕,若是自己一句話說錯了,那麼郡主恐怕也要跟着遭殃了。
赫連城宣聽到小靈的回答,卻再也坐不住了。
“秦廣,風莫。”他大聲一喊,兩個黑影從天而降,在一陣暗影籠罩之後,兩名俊朗男子跪在了赫連城宣兩側。
“王爺。”
“ 徹查。”赫連城宣丟下兩個字,便邁着大步朝着岸芷軒去了。
他需要秦廣和風莫給自己一個結果,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先去陪着呼延櫻,然後等待那個爲孩子和她報仇的機會。
岸芷軒裡。
血腥味已經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室芬芳的蘭花香氣。
他慢慢走到她身邊。
呼延櫻依舊昏迷不醒,即便是武功高強如她,也被這一碗麝香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他不敢想象,若是她只是個柔弱的女子,是否早就在這深宅大院裡遭了毒手。
赫連城宣躬身坐在牀沿上,將呼延櫻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現在是酷暑天氣,但是她的身上卻十分冰涼,赫連城宣雙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搓了搓,哈上一口氣,再搓。
他渾身都在冒汗,但是呼延櫻慢慢變暖的手卻讓他甘之如飴。
“櫻兒,你還想睡多久
?”赫連城宣喊着她的名字,看着她恬靜的睡顏,那麼招人喜歡,但是卻不似以往那般紅撲撲的了。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喧鬧。
“你們讓我進去!”接着便是一陣打鬥聲。
赫連城宣眉頭蹙着,這個聲音他很熟悉。
爲呼延櫻掖了掖被子,他站起身來,換上一副冷然的表情走向了門口。
“凌公子,這個時候來王府所爲何事?”
凌墨帶着月魂從王府大門一路闖到了岸芷軒。
只因爲這幾日以來不管自己怎麼通報要見呼延櫻都被赫連城宣給攔了下來,故而今日便選擇硬闖了。
他的身子剛剛好些,便聽說呼延櫻出事了,不管自己身上的病痛,凌墨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讓我見她。”凌墨的眼中閃爍着不容商量的神色。
赫連城宣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凌墨,赫連城宣知道,凌墨對呼延櫻的那種愛自己沒有辦法理解,但是那種愛卻來得熾烈,來得刻骨。
他現在不想讓凌墨見呼延櫻,他很怕,若是被凌墨看到現在她的樣子,他會想方設法將她從自己身邊奪走。
雖然他自己也有自信凌墨沒那個本事將她真正搶走,但是他很怕,很怕呼延櫻被他撩動,也怕因爲凌墨呼延櫻再也無法原諒自己。
“讓我進去!”凌墨的眼中閃爍着肅殺之氣。
赫連城宣明白那個眼神的含義,若是他再不放凌墨,進去,恐怕凌墨就要拼死硬闖了。
凌墨已經闖到了這裡,他不在乎再多殺幾個人,去見呼延櫻一面。
這時候,屋子裡的小靈跑了出來,因爲着急,毛巾還拿在手中,滴滴答答淌着熱水。
“凌公子,側妃請您進去。”
赫連城宣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呼延櫻什麼時候醒得?
但是不容他回神,臨工已經跟着小靈進了屋子,爲避嫌大門敞開着,當然,這也就方便了赫連城宣光明正大地偷聽了。
“凌大哥,你來了。”呼延櫻嘴角扯着一絲笑容,說話有氣無力,臉上血色盡失,那樣子竟像極了一個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活死人。
凌墨快步向前,坐在榻上。
“櫻兒,怎麼會這樣。”凌墨來之前做好了一切見到呼延櫻的準備,但是卻沒想到真正見到她的時候卻是這個樣子。
她哪裡還有往日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剩下的只是這副看起來殘破不堪病懨懨的身子。
看到凌墨滿眼滿臉的心疼,呼延櫻嘴角一彎,反倒是安慰起凌墨來,“凌大哥,我沒事了,你看,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嗎?”
赫連城宣怒着嘴,呼延櫻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這麼多天都是我伺候着你的,醒來見到的第一個男人居然是凌墨那個臭小子,這筆賬他記在凌墨頭上了。
凌墨一時無語,不知道該怎麼對呼延櫻說了。
她現在身子都這樣了,看到自己來居然第一件事還是怕自己擔心她。
女子落胎的事
情,凌墨在家族當中也遇到過,但是卻沒有一次比現在更加讓他揪心與痛苦。
“月魂。”凌墨喚了一聲。
月魂上前,將一堆瓶瓶罐罐的交到凌墨手中,眼中看着呼延櫻的神色有些難以揣測。
赫連城宣也在門外看着。
“這些都是藥王林敬之那裡弄來的, 補血的,養身的,我已經問過大夫了,這些藥對你來說最好,你記得要按時服用,這樣才能快些好起來。”凌墨將藥全部都塞給了呼延櫻。
月魂在旁邊娥眉蹙着,彷彿十分不高興的樣子。
“少主,用不了這麼多藥吧,這些藥價錢可是凌家名下所有生意三年的總收入了……”
呼延櫻聞言,便推拒着,“這些貴重東西凌大哥你還是拿回去吧。”藥王林敬之的東西有價無市,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他每次出手這麼都這麼闊綽,讓呼延櫻不好意思接受。
這時候,站在門口的赫連城宣走了進來。
他毫不客氣的將凌墨帶來的那些藥瓶子一一打開聞了聞。
“王爺,你做什麼?”凌墨顯然被他的這一舉動給激怒了。
“本王只是想要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對本王側妃身子有用。”
“當然了,草民已經請教過大夫了。”
赫連城宣點了點頭,接着便從自己的袖中摸了摸,拿出了一沓銀票。
“既然對她有用,那就留下來吧,你是生意人,我不會白要你的東西。”說完,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月魂。
“凌家生意三年的總收入是吧?這些錢應該夠了。”
呼延櫻也有些詫異了,赫連城宣難道隨身總是帶着這麼多錢嗎?他是不怕被搶嗎?
凌墨被這樣的氣氛弄得很是尷尬。
倒是月魂很乾脆地將赫連城宣那些銀票拿在手中數了好幾遍。
“少主,只多不少。”
凌墨沒有說話,看了一眼牀上躺着的呼延櫻,微微一笑,交待着,“你好生歇息。”
凌墨離開之後,赫連城宣將那些藥整理齊了放在呼延櫻的妝奩前。
這麼些藥還真是買得他肉疼,不過只要呼延櫻能夠恢復活蹦亂跳整日與自己作對的樣子,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願意。
王府門口。
“少主,銀票您拿着啊。”月魂一直在身後追着凌墨。
但是凌墨卻頭也不回的坐上了馬車。
“少主……”月魂知道今日做的事情很丟人,但是她就是不想看到少主再爲那個女人,爲了那個女人的哥哥再做傻事了。
“看來今日出門的時候忘記告訴你了我們今日是來訪友的而不是來賣藥的。”凌墨說完這話,便吩咐東來駕着馬車絕塵而去。
只留下一臉黯然的月魂揣着一大疊銀票傻站在那裡。
“少主……”
她回身,看着王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怨念。
今日若不是因爲呼延櫻,少主又豈會對自己生氣。
一陣風過,月魂憑空消失在了王府門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