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少主去世的消息很快在京城傳開,一時之間,成了街頭巷尾最熱門的談資。
呼延櫻也跟着一切成爲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
凌墨是爲什麼而死,大家都知道,一時之間,因爲此事京中還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大討論,有的人說,凌家少主癡心一片,即便是自己的意中人已經是他人的妻子,他也甘心爲她付出一切。
而另一邊的人則認爲,呼延櫻已經是王爺的側妃,就應該遵守婦道,不應該還跟別的男人有瓜葛。
京中的人,都將自己想象成了這件事情當中的主角了,紛紛對對方的言辭表示十分憤慨。
當然,呼延櫻最近都把自己關在岸芷軒裡傷心,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赫連城宣最近連朝都不去上了,整日就在王府當中陪着,皇上沒有辦法,也只能隨他去了,反正最近朝中也沒什麼大事。
然而,陳襄蘭和皇后看不過去。
在她們的眼中,赫連城宣是一個賢王,但是卻因爲呼延櫻所以變得不問世事,這讓兩人又生了暗害之意。
不過先前她人總是不在府中,就算想找麻煩也找不到人,現在剛一回來就惹上這麼多閒言碎語,還把赫連城宣也摻和進去,這讓這兩個自以爲最愛赫連城宣的女人很是惱怒。
入夜,皇后親自出宮,送了消息給陳襄蘭,讓陳襄蘭出門相見。
換了身低調的裝扮,陳襄蘭只帶了自己身邊的金嬤嬤一同出門。
小靈去廚房端呼延櫻的藥,恰好看到王妃鬼鬼祟祟地出門去了,她正在納悶,王妃這麼晚還出去幹什麼。
進了岸芷軒,小靈將藥給了呼延櫻之後有些欲言又止。
呼延櫻見了,擡眼看了她一眼,“有什麼事?”畢竟跟了自己那麼久了,呼延櫻也是個從戰場上下來的,不會連個小丫頭的不對勁都看不出來。
“那個……”小靈支支吾吾了一陣,她怕自己若是說錯了什麼,到時候自己出事了倒沒什麼,若是連累了郡主那罪過可就大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呼延櫻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有事情瞞着自己。
“郡主,奴婢剛纔看到王妃娘娘帶着金嬤嬤出門去了,披着黑色的大氅,鬼鬼祟祟的。”小靈也是個機靈的,她也是怕郡主惹禍上身,所以在猶豫着這件事情是不是該說,不過王妃的確是太奇怪了。
赫連城宣看着小靈,“可是當真?”
她剛忙點頭,“奴婢怎麼敢騙王爺和郡主。”
赫連城宣蹙着眉頭,這麼晚了還往外面跑,能有什麼好事。
呼延櫻很淡然地將藥拿過來,隨意吹了吹,然後埋頭一點點喝下去。
本來赫連城宣和小靈都會以爲她會好奇的,但是現在看她的樣子,倒是覺得王妃或許這會兒出去真的是有什麼要緊事。
“王爺。”她放下藥碗,開口喊了一聲。
“嗯。”
“我能出去一趟嗎?”她倒是想好好看看,陳襄蘭這麼晚出去,鬼鬼祟祟的究竟是什麼,最近京城當中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些謠言縱然自己是不知道的,但是丫鬟們總是在自己的房門口指指點點,縱然是有赫連城宣的保護,但是她也偶爾能在他的臉上看出一絲憂愁,她知道,他也有壓力。
整個王府,最巴不得她死的就是陳襄蘭,自己回來之後她什麼動作都沒有,反而奇怪了,所以現在她很好奇,陳襄蘭出去究竟是幹什麼。
“那本王陪你一起出去吧。”赫連城宣也猜到了呼延櫻在想什麼,那些傳
言,真的是越來越難聽了,呼延櫻一介女流,縱然是戰場上下來的,豪情萬丈,她可以躲過明槍明箭,但是也躲不過別人的脣槍舌劍啊。
“不用了。”她拒絕着,若是赫連城宣跟自己一起去的話,那麼事情後續不會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去發展,她要的,是自己放開手腳去做。
陳襄蘭已經對自己起了謀害之心,這個人,她是斷斷不會再繼續姑息的了。
“不行,本王不放心。”赫連城宣想着她要一個人這麼晚出去心中還是擔憂,但是其實已經妥協,之前他把陳襄蘭當陳自己的妹妹,但是卻沒想到,很多事情他叫人去查,越查越覺得寒心,這麼多年來,他總是在外爲皇上辦事,卻忽略了自己身邊陪着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有月魂跟着我呢。”想讓他好好放心,雖然凌墨死後她這個繼承所有財產的人還沒有正式浮出水面,但是凌家所擁有的一切,凌墨曾經享有的一切,凌墨都全部給了她,這些,赫連城宣都是知道的。
知道自己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赫連城宣點頭了。
呼延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我要殺了她……”
赫連城宣沒有說話,畢竟陳襄蘭跟了自己這麼多年了,雖然沒有夫妻之情,但是也有青梅竹馬之誼,想必,他自己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所以纔會在呼延櫻提出要自己去的時候,鬆口答應了吧。
“我明白了。”赫連城宣的態度,呼延櫻已經明白,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這是這些天以來,呼延櫻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面有活力,凌墨去世這幾日,她整個人都變得頹廢了。
“月魂。”剛一出門,呼延櫻便將月魂喚了出來。
如風一般出現在她的身邊。
凌墨離開之後,月魂看到呼延櫻那麼傷心,她也知道了,少主傾心的女子並非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也算是對得起少主的一往情深了,心中也暗暗認可了這個主子。
“跟上去。”月魂領命往前探索,竟發現陳襄蘭進了玉至軒。
凌墨死後,他名下的一切產業依舊照常運作,這是呼延櫻的命令,她將所有事物暫時交給了張伯。
既然陳襄蘭這麼給自己面子,那她也不介意在自己的地盤上好好招待她了。
陳襄蘭去了二樓,呼延櫻和月魂緊跟着進去。
張籍正在打着算盤,看到呼延櫻進來,剛要出聲招呼,便見她手放在脣間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呼延櫻走到張籍身邊,“剛纔那個人,是來見什麼人的?”那麼輕車熟路的,好像早就跟人有過約定纔來的,她不得不懷疑。
張籍搖搖頭,“不知道是什麼人,擋着臉的,不過看身形應該也是個女子,跟她一樣也披着個大氅,剛上去不久。”
呼延櫻點頭,吩咐張籍不要聲張,自己帶着月魂上樓去了,兩人輕功了得,無聲無息便靠近了皇后和陳襄蘭在的雅座房間門外,偷偷聽着裡面二人的對話。
“皇后娘娘。”這是陳襄蘭的聲音,呼延櫻聽到之後,心中震驚的,但是卻不覺得奇怪,這皇后對自己的殺心,她也是知道的。
“那賤人還沒被趕出去?”皇后刻薄的聲音讓人覺得這簡直不像是一國之母。
“還沒有,我的人已經出去散播謠言了,不過得一點點來,這回是說她與凌墨關係匪淺,下一次,就是那個紫玉國國主了,把她弄到身敗名裂,到時候就算王爺想留也留不住了。”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讓別人戳着自己脊樑骨在後面罵的,縱然赫連城宣現在被呼延櫻迷住,
但是她相信,京城人的吐沫能把呼延櫻那個賤人給淹死,到時候,就看她受不受得住了。
“很好,這件事情你可要好好爲本宮做好了,才能將功抵過。”南郭驚鴻眼裡陳襄蘭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個附庸而已,不會真正瞧得起她。
“是。”陳襄蘭自然明白,現在的自己根本不能與皇后抗衡,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喝下了永遠不能生育的藥,只爲了讓呼延櫻永遠消失,這件事情若是被王爺知道,已經犯了七出之條,即便是身爲王妃,也難保不會被趕出去,但是她卻不後悔,看到現在王爺對呼延櫻那麼寵愛,她的嫉妒讓她烈火焚身,與其如此,她寧願跟着那個女人一起下地獄。
得知二人計劃的呼延櫻轉身,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原處。
站在靜雅軒內,呼延櫻已的回憶涌上心頭,當初就是在這個地方,凌大哥收留了哥哥,然後她認識了凌大哥,之後,便是凌大哥對他們兄妹二人不計回報地幫助,而如此,凌大哥爲自己付出了所有,他卻再也不可能站在這個地方如當初一樣從背後輕柔地喚自己的名字了。
“主人。”月魂顯然看出了呼延櫻的心緒不寧。
“嗯。”她的回答也是心不在焉的。
“主人打算接下來怎麼辦?”她真的很擔心,若是主人就這樣頹廢下去,那麼不要說是少主留給她的那麼多財產了,恐怕她自己都會保不住自己。
但是,呼延櫻從來都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逆我者……亡。”冷冷地拋出了最後一個字。
呼延櫻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良的人,所有對自己不利的那些事情,她都明白是誰做的,但是在府裡,她也算是爲王府鞠躬盡瘁了,一再二再而三的忍讓,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陰謀,這一次,她不想再手軟。
“主人,你要月魂怎麼做?”她很欣慰,少主看上的人,不是一個軟弱可欺的,她不會乖乖等着敵人來置她於死地。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要連根拔掉陳家有沒有可能?”呼延櫻冷笑着,她不可能讓陳襄蘭這麼快就死,這樣太便宜她了,而且也對不起她對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用心良苦”,她要看着她眼睜睜失去一切之後,最後再將她推入地獄!
月魂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心中不覺又生出歎服,少主縱然也是個厲害的,但是絕對不如面前這位腹黑。
聽到她提到的陳家,月魂嘴角一勾,笑得十分輕蔑,“丞相之家。”
呼延櫻點點頭,“雖然我也知道有點困難……”那可是當朝的丞相,貿然動了,會傷到連國國本的,所以呼延櫻也在猶豫。
“主人誤會了,凌家在連國,除了皇室的人,別的……”月魂眼中自信的光芒讓呼延櫻明白,此刻的點到即止更讓呼延櫻歎服,凌墨留給自己的究竟是一份怎樣的大禮,或許,她此生都會受益無窮。
“當年連國豐渠水患,魚米之鄉顆粒無收,是少主將一百萬石糧食親自交給皇帝解決了澇災拯救了饑民,皇上說過,會答應爲凌家做一件事情,哪怕是要他的項上人頭,我想,用這件事情去找皇上要陳家滿門,應該不是難事吧……”何況陳家那位丞相貪污腐敗早已是人盡皆知,皇帝刻意將他架空,最近都不見他去朝上走動,這種刻意的疏遠是誰都看得出來得,月魂相信,一百萬石糧食換這個狗丞相全家,皇帝會很感謝凌家再次爲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的。
畢竟,這件事情出了之後,他完全可以所有責任全部推給凌家,再裝出一副爲難的樣子,更是起了殺雞儆猴的作用,這樣的買賣,恐怕皇上不會不動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