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櫻的身姿恢復得差不多了,赫連城宣估算着日子是該進宮跟皇上好好交待一番。
岸芷軒。
進門,剛遇上呼延櫻獨自準備出去。
“你去哪裡?”赫連城宣的臉上染上一絲慍怒。
這個女人,身子剛剛好些就一點兒都不知道安分,整日就想着朝外面跑。
這樣看起來,還不如讓她就那樣昏迷着躺在牀上,自己還能天天看到她安安分分的,赫連城宣壞心眼地想。
“進宮啊。”呼延櫻翻了個白眼,覺得赫連城宣最近真的是越來越討厭了。
忽的,呼延櫻感覺到自己手被什麼東西給圈住了,低頭一看,赫連城宣不知道什麼時候將他那討人厭的爪子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很抗拒地想要甩開,但是左手怎麼都使不上力氣。
“別白費力氣了,本王這就帶你一起進宮。”呼延櫻無語,她什麼時候說過要跟這個討人厭的傢伙一起進宮了。
不過,左手上傳來一陣陣的暖意讓她的心搖擺了,這樣被他抓着的感覺好像也蠻不錯的。
晃神之間,赫連城宣已經拉着她走到了大門口。
門口,小虎早已備好了馬車等着。
赫連城宣扶着她上了馬車。
車上,他卻一直拉住她的手不肯放開。
呼延櫻有些惱怒地看着赫連城宣。
“縱然本王姿容傾城,但是被你這樣看着還是會害羞的。”說罷,還故意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呼延櫻看着幾欲嘔血,這個傢伙,還真是愈發不知道節操爲何物了呢!
到了宮門口,赫連城宣的馬車依舊是大搖大擺直接行至御書房門口。
下車,他先跳下,伸出手要去扶她,但是呼延櫻卻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之後自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她也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還用不着這麼客氣來客氣去的。
赫連城宣有些尷尬,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御書房內,赫連凌風早已等在那裡,端坐龍椅的樣子威風凜凜,偏生身上又多了那幾分偏偏公子的書卷氣,讓人如沐春風。
見着兩人進來,赫連凌風的臉綻放出瞭如煙火般絢爛的笑容。
這還是他第一次仔細看穿着女裝的呼延櫻。
一身淺紫色長裙,縛着白色腰帶,綴以翠玉,頭上挽着簡單的髮髻,只用一根與腰帶上相同材質的玉簪,叫人看得賞心悅目。
“來了,賜座。”兩人還沒開口請安,赫連凌風已經卻像個平易近人的家人一般對他們照顧有加。
赫連城宣彷彿已經習慣了這樣,小李子送來的椅子他回身便坐上了,倒是呼延櫻有些手足無措了。
從小,即便是單獨對着父親的時候她都是要規規矩矩請安的。
看出了呼延櫻的無措,赫連凌風開口調笑着,“弟妹若是不坐的話只怕城宣就要把腳伸到你的位置上去躺着聽朕講話了。”
呼延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也就放鬆了,坐過去與赫連城宣在一塊兒了。
只是她卻沒有發現,方纔赫連凌風稱呼她爲弟妹的時候赫連城宣的臉上閃現了一絲紅暈。
“這次與紫玉國一戰,讓弟妹受驚了。朕本來也不知道弟妹女扮男裝,讓弟妹去冒險
了,弟妹可怪朕這個皇兄?”赫連凌風的語氣一點皇帝的架子都沒有,聲音如同雨打青瓷一般叫人渾身舒暢。
呼延櫻擡頭,望着他那不染塵埃的眸子,微微笑着,“皇上言重了。”
“你不怪朕就好了,你不知道,城宣知道了朕下旨冊封你爲左將軍的時候,他恨不得……”
“咳咳……”赫連城宣臉色青紫,刻意出聲提醒。
赫連凌風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什麼時候見過赫連城宣這個樣子了,還真是好笑得很,他從未真正將一個女子放在心上過,原來他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竟然是這般好笑。
心底頓生出要好好調笑他一番的想法。
“只是朕好像聽說弟妹在戰場上遇上了紫玉國的包圍,據前線將領回報,說當時找到弟妹的時候,宣弟好像也在你身邊。”
這下,赫連城宣的臉更紅了,他將涇河澇災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後整個人跟瘋了一樣衝出京城,急得面紅脖子粗的樣子赫連凌風記憶猶新。
被人當面這麼揭短,如果不是因爲呼延櫻在,他真的想直接衝上去把自己這個哥哥的嘴給捂住。
赫連凌風見好就收,將話題引向這次見面的重點,“朕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冊封了弟妹爲左先鋒將軍,如今你在戰場上沒有過錯,故而朕也不能收回成命,而且這次在前線的將領回來也對朕稟報,說弟妹對將士們親如兄弟,帶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與宣弟一起面對紫玉國伏兵的時候也是陣腳不亂,這樣的表現若非是一個經驗十足的戰將,恐怕也是做不來的。”
聽赫連凌風誇讚自己,呼延櫻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皇上謬讚了。”
但是赫連城宣卻一點都不覺得開心,赫連凌風說這話的意思,難道是還想讓呼延櫻繼續做這個左先鋒將軍嗎?
果然,赫連凌風接着說道,“若是弟妹不覺得煩悶無聊,這個左將軍你還是繼續做下去,府邸你也自己留着,若是將來宣弟在王府欺負你你還有個去處。”說着,他別有用心一般看了站在一旁臉色跟霜打過的茄子似的赫連城宣。
赫連城宣腹誹着,這個男人真是他的親哥哥嗎?怎麼幫着呼延櫻來讓自己難堪了?
本來呼延櫻以爲這次進宮皇上會因爲自己的身份讓自己交出左將軍的位置,她都想好了一番說辭,但是現在皇上非但沒有褫奪自己的官職,甚至還將宅子送給了自己,呼延櫻心中暗爽着。
彼時赫連城宣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笑容,陰測測地看着他那個胳膊肘一直向外拐着的親哥哥。
“櫻兒謝皇上。”呼延櫻起身,雙手交疊在腰間彎了彎身子,算是對赫連凌風的感謝。
“對了,朕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說罷,他正色看着兩人。
赫連城宣只挑了挑眉看着自己這個哥哥,現在他不覺得面前這個人時自己的親哥哥,他的好消息對自己來說未必是好消息。
不過,事實正如赫連城宣預料的那樣,這個消息對他而言不是什麼所謂的“好消息”。
“李御風頂替弟妹到前線之後戰功卓著,將紫玉國盤桓在豐渠一帶的南郭塵大部打得節節敗退。南郭塵是紫玉國出了名的驍勇善戰,他這一敗,紫玉國兵敗如山倒,已經遞上了降書,爲表投降誠意,這次南郭塵親自到連國遞上降書並且送上朝
貢。”
聽到南郭塵的名字的時候,呼延櫻的眼光忽而暗淡,不過只是一閃而逝,卻被赫連城宣看得清楚明白。
被圍困豐渠那次,赫連城宣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爲南郭塵對呼延櫻的舊情,他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去。
雖然的確是呼延櫻錯信了人,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南郭塵的謀略。
關鍵是,南郭塵此人對呼延櫻心懷不軌。
想到那日豐渠邊所發生的事情,赫連城宣心中那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再一次浮上心頭。
“臣弟以爲,爲表誠意,讓紫玉國的國君親自前來那纔算是真正的有誠意,他南郭塵算什麼東西!”
赫連凌風有些不明白地看向赫連城宣。
這麼不理智的話,不像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而且他看到了赫連城宣臉上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慍怒,只當是因爲當時豐渠被困所以憤懣了。
不過當着呼延櫻的面,他卻不想斥責赫連城宣,善意提醒着,“宣弟,適可而止。”
“還有一件事情。”赫連凌風接着說道,“本想着是等到弟妹身子好些了再派人去王府告知的,既然今日已經來了,那朕便將此事一併說給弟妹聽。”
呼延櫻乖巧地點頭。
赫連城宣心中浮現出一種濃濃的不詳之感。
赫連凌風道,“南郭塵將軍點名要你親自接待,爲他安排在連國京城所有衣食住行。”
聽完這話,還沒等呼延櫻說什麼呢,赫連城宣突然莫名其妙開始暴走,“不行!本王說什麼都不會同意這種手下敗將的無理要求!”
“宣弟。”赫連凌風提醒着赫連城宣,現在還有宮女太監在旁邊伺候着,他這樣有失身份了。
赫連城宣自然明白自己哥哥的意思,但是要讓他同意呼延櫻跟南郭塵在一起,除非是先拿劍捅死他!
“紫玉國不過是我連國的手下敗將,他們有什麼資格跟我們提條件,莫要說他南郭塵現在不過是個敗軍之將,就算是他這次贏了,本王也要提着劍殺回戰場親自斬了他的狗頭掛在城樓上晾上三天三夜,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癡心妄想!”說罷,赫連城宣突然過來一把拉住呼延櫻的手就向外走。
赫連凌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惹怒了自己這個弟弟。
赫連城宣以往都是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樣子,也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讓他居然如此惱怒。
小李子看着一臉茫然的皇帝,上前說道,“皇上,戰場上的事情波雲詭譎,想必是在豐渠被圍時,王爺與那紫玉國的南郭將軍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吧。”
赫連凌風點了點頭,現在也就這樣的理由還說的過去了。
只是他卻不知道爲何,一向好脾氣的赫連城宣會突然因爲這件事情暴跳如雷。
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讓他那麼惱怒。
回想一番,赫連凌風有些自責,自己竟然不明所以地將此事說了出來,激怒了赫連城宣。
望着兩人越行越遠的背影,赫連凌風暗歎了一聲,“去庫房挑些好東西送去王府。”
赫連凌風從未面對過如此大動肝火的赫連城宣,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此事。
只想着或許能用些好東西框框赫連城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