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皇上的意思是,南郭將軍必須在三日之內趕回紫玉國?”赫連城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半是擔憂半是欣喜。
早朝結束之後,赫連凌風單獨將赫連城宣叫到了御書房,將紫玉國發生動亂的事情告訴了赫連城宣。
紫玉國現在主持大局的人是南郭塵,所以他必須馬上趕回去。
赫連城宣喜是因爲南郭塵離開了他就不會有機會來找呼延櫻了,憂的是,他怕呼延櫻會擔心南郭塵,畢竟他們兩人是青梅竹馬,紫玉國也有呼延櫻不可磨滅的記憶。
“是啊,不然南郭塵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一盤好局不是就拱手讓人了嗎?”
赫連城宣點了點頭,南郭塵走到今日的確不易,可以說是步步爲營,每走一步都是險象環生。
“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赫連凌風微微搖頭,“朕找你來就是想與你商議這件事情。”
“皇上是想問臣弟這次是否應當出兵幫助南郭塵?”
赫連凌風點了點頭,“按道理來說,我們受的是紫玉國的降,南郭塵的死活應當與我們無關,但是南郭塵此人卻是急難對付,也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將才,朕擔心,若是他重掌紫玉國會對我連國不利。”
赫連城宣點頭,皇上的擔心不無道理。
若是放在以往,他定然會建議皇上坐視不理的,因爲對與一個國家而言,最忌諱的事情就是統治者的意氣用事,幫助南郭塵於連國而言沒有半點好處。
“皇兄,還是出兵幫幫南郭塵吧。”赫連城宣沒有叫赫連凌風皇上,而是叫他皇兄。
赫連凌風也聽出了赫連城宣語氣當中的不同尋常。
只是他沒有追問,他相信赫連城宣做的決定,“嗯,那此事就依着宣弟的意思來吧。”
赫連城宣從御書房出來之後一直都心事重重,一直到走到王府門口也是依舊一臉鬱結於胸的樣子。
他朝着岸芷軒走,走到門口了,臉上換上了一副清澈乾淨的笑容,完全沒有了方纔的心事重重。
他不想讓呼延櫻擔心,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南郭塵。
“你來做什麼?”呼延櫻遠遠就看到了那個整個早晨都有些思念的身影。
但是當他真的出現的時候,她卻口不對心地嫌棄着。
赫連城宣走上前來,一把將她的手攥在手心裡。
一股暖意從左手慢慢滲透進心中,呼延櫻的心在顫動,身子也彷彿快要融化一般。
她這次沒有拒絕,只是赫連城宣懷着心事,沒有發現這個細微的動作。
“本王有事想跟你說。”赫連城宣的臉上依舊陽光燦爛。
呼延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個傢伙能有什麼正經事跟自己說。
沒等呼延櫻開口,他便自己開口說道,“南郭塵可能很快就會離開京城回紫玉國去了。”
呼延櫻的臉色微微一凜,剎那的失神,卻還是被赫連城宣捕捉進自己的眼睛裡了。
“你去送送他吧。”赫連城宣繼續說道。
呼延櫻沒有說話。
“這次紫玉國的內亂情況嚴重,他這一去,恐怕你們今後……”赫連城宣沒有繼續往下說。
“情況有多嚴重?”呼延櫻終於開口問他。
赫連城宣看着她,“南郭塵殺了紫玉國國君和紫玉國公主奪了皇權,現在各方勢力羣起,都想將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呼延櫻冷哼一聲,“那些狗賊所謂
的爲了皇權,不過都是爲了自己的私心找的藉口罷了,如蠅逐臭,真是讓人噁心。”
赫連城宣走到她身後,將她摟在自己懷中,鼻息輕輕噴在她的頭頂,“去送送他吧。”
呼延櫻慢慢轉身,赫連城宣的手依舊放在她的腰身上,兩人舉止十分曖昧。
“你不是不喜歡我跟他單獨呆在一起嗎?”赫連城宣昨晚那威脅自己的語氣和話語都還言猶在耳,今日怎麼就變卦了。
赫連城宣溫柔一笑,伸出食指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尖,“看來你還記得本萬的囑咐啊。”
他心中一暖,旋即正色道,“本王的確不喜歡你跟南郭塵來往太多,因爲在本王心中,南郭塵算的上是個英雄,也配得上成爲本王的對手。”
呼延櫻目光溫柔流轉,若有所思。
赫連城宣將手放在她的額前輕輕揉動了兩下,脣角翹起一絲心疼。
“本王的確很怕這個強大的對手將你搶走,但是本王也知道,在你的心中,南郭塵與他人不同,若是他這次回到紫玉國,發生了什麼不測,本王怕你留下遺憾,本王更怕的是你怪我。”
呼延櫻的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有些惆悵,有些喜悅,有些歡愉,更多的是感激。
感激赫連城宣這樣理解自己。
只不過,這樣的深情,她卻無以爲報。
他慢慢將自己的手從她身上移開。
呼延櫻最後望了她一眼,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岸芷軒。
赫連城宣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有些苦澀,但是心中卻是沒來由地覺得愉悅。
這次她離開,他心中沒有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了。
赫連城宣隱隱有種感覺,呼延櫻再也不會離開自己了。
驛站內。
南郭塵的身體方纔好了一些,便要開始整頓冗雜的行李。
整理書架時,南郭塵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自己一直珍藏的那本武功秘籍——《天心訣》
“盈兒,你看到我的《天心訣》了嗎?”南郭塵的焦急都寫在了臉上。
南郭盈原本在整理東西的手忽然停下,心猛然一沉。
那本《天心訣》是自己偷出去給櫻姐姐修煉的,櫻姐姐走的時候好像還沒來得及給自己。
在她愣神的當口,南郭塵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南郭盈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他從小跟妹妹一起長大,妹妹一個簡單的小動作他都明白她的意思。
如今看她舉止如此反常,自然知道《天心訣》無故失蹤的事情跟她脫不了干係。
南郭塵伸出手一把揪住南郭盈的耳朵,“說吧,那拿到哪裡去了?”
南郭盈疼得五官都扭到了一起,嘴裡還發出“噝噝”的聲音,“哥哥,哥哥,你放開我,疼……疼……”
南郭塵冷聲說道,“你現在告訴我藏到哪裡去了我就考慮鬆手。”
“哎呀,我給櫻姐姐了。”南郭盈禁不住哥哥的“嚴刑拷打”終於將事情真相給說出來了。
南郭塵大吃一吃,一把又將南郭盈的耳朵給揪住了。
“南郭混蛋,你不是說我告訴你了你就鬆開我的嗎?”
“南郭盈,你是豬嗎?《天心訣》是天下至陽的劍術心訣,你櫻姐姐是個女子,你就算拿劍譜和心訣給她解悶,也拿《五華劍譜》之類的啊!”
南郭盈被狠狠揪住耳朵。
“哥哥,都給櫻姐姐了,你現在懲罰我也沒用了啊,你放開我吧。”南郭盈
可憐巴巴地乞求着。
南郭塵只能請求上天呼延櫻只是拿着那些有字的玩意兒當消遣,可千萬不能練上面的武功啊。
兩兄妹正鬧着呢,便見到呼延櫻身穿一襲淡紫色裙裾出現在了門口。
走路腳下生風,裙襬無風自起,頭上一根深紫色綢帶束髮,此刻在風中翩躚起舞。
她的臉上無甚表情,卻因爲這絲少有的冷傲讓人看得沉醉癡迷。
在南郭塵揪着自己妹妹耳朵愣神一動不動之際,呼延櫻已經來到他面前。
“你再不放手盈兒的耳朵就真的廢了。”
南郭塵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在妹妹耳朵上擰着,她在他手底下哇哇亂叫,他卻彷彿一點都沒有聽到。
南郭塵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
“回去萬事小心。”呼延櫻只說了這麼幾個字,便轉頭欲走。
她跟南郭塵之間,她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對不起,櫻兒,現在我還沒有能力實現我的諾言,但是你等我,我定然將紫玉國江山打下來贈給你……”
“回去好好照顧盈兒。”呼延櫻打斷了南郭塵的話,她對他的許諾沒有絲毫興趣。
南郭塵明白呼延櫻的意思,眼神變得十分暗淡。
此次回去紫玉國,南郭塵心中也沒有十分的把握定然可以活下去,只是他還有奢求,若是他可以活着,可以掌握紫玉國的一切,成爲紫玉國的皇帝,到時候他娶她爲妻,她是不是可以回心轉意?
呼延櫻往門口又走了兩步,南郭盈卻突然跑過來撲進了呼延櫻懷中,“櫻姐姐,哥哥欺負我,你要替我收拾他。”
呼延櫻在展現了難得的笑容,“跟姐姐說,怎麼了?”看着南郭盈,這個從小就跟在自己和南郭塵身後的小女子,她早已將她視作自己的親妹妹。
這次回紫玉國,她其實不想讓盈兒回去,只是,她更清楚的是,南郭盈畢竟是南郭塵的妹妹,而她什麼都不是。
“前些日子盈兒給姐姐讀了幾本書,哥哥就揪我耳朵。”說着,還撒嬌似的將自己的頭髮撩到而後,露出了紅腫的一隻耳朵。
南郭盈不說還好,她這麼一提,讓南郭塵想到了方纔《天心訣》的事情,也不理會妹妹當着呼延櫻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的事了。
南郭塵十分焦急地看着呼延櫻,“《天心訣》是不是在你那裡?”
呼延櫻點了點頭。“你若是想要回去的話,我給你好了。”說着,從自己袖中抽出一本書。
南郭塵擺了擺手,“此劍訣心法乃是天下至陽心法,你是個女子,不適合練這種心法。”南郭塵心中隱隱還有一絲僥倖,“你拿這個書去只是解悶,隨意看看沒有修煉的吧?”
呼延櫻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拿着秘籍不修煉難道撕着玩兒嗎?”
南郭塵心裡閃過一陣晴天霹靂,至陽心法,呼延櫻居然修煉了。
難怪上次見她與雲姿交戰的時候贏得那麼輕鬆。
只是,這樣的武功心法對她來說真的是沒有弊端的嗎?
“你的身體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至陽心法一般來講只適合男子修煉,女子若是強行修煉只會導致經脈逆行,氣血衰竭而死。
呼延櫻此刻卻好好站在自己的面前,難道是因爲她體質特殊所以發作比較晚嗎?
不管是那種情況,現在南郭塵眼中都充滿了哀傷。
在他眼中看來,呼延櫻修煉了《天心訣》是必死無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