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別哭,你還有小千千。”
低着頭的顧安安擡起手揉着眼,小巧的肩膀不斷顫抖着,彷彿受了重大的委屈,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波浪長髮遮掩顧安安的雙瞳,唯獨晶瑩剔透的淚珠順滑而下,到了下巴,滴落在顧小千短短的胳膊。
意識到顧安安是真的哭了,不是開玩笑,顧小千也顯得有些驚慌錯亂,卡機的模樣與尹凌澈一模一樣。
千御風眉心微皺,緊抿的脣張開,冷冷道:“該停止胡鬧的人是你。”
他的東西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這麼弱,爲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而哭,簡直超乎自己的猜想。
千御風決不允許他的人是個軟柿子。
“什麼?”茫然擡頭看向千御風的顧安安眨了眨通紅的眼,揚眉不悅說,“胡鬧的人是老師纔是。”
“老師,你平時要怎麼胡鬧都可以,就是不準在我家胡鬧。”
“這是我住的地方,被你拆了,你是要我露宿街頭嗎?”
顧安安雙手抱胸,渾身上下散發着強烈的氣焰,剛剛落淚脆弱的模樣彷彿是假象,像是不曾發生過。
歪着腦袋的顧小千愣愣打量着,軟綿綿的聲音響起:“媽咪,你這是?”
青筋暴露的顧安安笑容滿面看着顧小千,一手揪住他的身子,好讓他無法從眼前逃走,簡直就是中了圈套的獵物。
“小千千,你以爲我哭了嗎?”凌厲的眼神與挑起的眉角,強勢的氣場都快把人給碾碎。
這樣的顧安安,會哭嗎?
顧小千咧開嘴,傻傻的笑着說:“媽咪大人絕對不可能會哭,剛纔肯定是我和粑粑老眼昏花看錯了。百度搜索”
放置身後的小手揮了揮,稚嫩的聲音充滿了冷冽,正在向卡機中的尹凌澈求救。
粑粑,別卡機,媽咪沒哭,真真沒哭……
“哦?這真是你的真心話嗎?”顧安安揚眉輕笑道。
“真心,絕對得真心。”顧小千重重點了點頭,明亮的眼眸盡是真誠,“媽咪大人,能否請你告知小千千,你剛剛……是汗水嗎?”
找不着較好的措辭,顧小千也只能把淚水形容成汗水,好讓顧安安不能捉自己小辮子。
顧安安眨了眨眼,另一手揉了揉眼角,漫不經心說:“哦,剛剛好像有東西鑽進去,覺得疼纔會流淚的。”
不是真心想哭,但落淚的模樣確實能夠阻止尹凌澈和老師展開惡鬥,算是歪打正着。
眉眼彎彎的顧安安噙着一抹壞笑,把顧小千放下後來到尹凌澈跟前,倏的眯起眼來細細打量。
回過神來的尹凌澈發現自己正被一雙明亮的眼眸凝視着,不斷在琥珀眼瞳放大的小女人懷着狡黠,卻令他怎樣也怒不起來。
“你看見我落淚的樣子怎麼變得這麼乖巧?難不成,你喜歡我哭泣的樣子?”伴隨着笑意的聲音落入耳中。
尹凌澈微微皺緊眉頭,深邃的眼眸清晰烙印顧安安的笑臉,抓着她的肩
,一字一頓道:“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
“是不可能不會喜歡我哭泣的樣子呢?還是不可能喜歡我的笑臉呢?”望着尹凌澈抽搐的眉心,更是激起顧安安的一肚子壞水。
難得有機會當然要好好調戲尹凌澈。
平時都是這傢伙在欺負自己,怎麼可能讓他一輩子都騎在自己頭上呢?
顧安安卻不知道,不是尹凌澈騎在她頭上,欺負她,是將她捧在手心裡狠狠疼愛,直到她被他的愛意包裹。
只要是她喜歡的,做什麼,要什麼,尹凌澈都會給。
“我不會讓你哭的。”不知哪個字觸動了奇妙的開關,尹凌澈猛然握住顧安安的手,堅定不可移的說。
“這輩子,我會讓你笑,笑到你連哭都忘記。”
顧安安怔了怔,幾乎沒想過尹凌澈會突然之間說出這種宣言,簡直就像是,就像是要負責她的一生。
有些話,不必說出來,有些人也應該懂。
望着眼前垂下眼瞼,一副欲言又止的顧安安,尹凌澈深深體會到,有些話不說出來,眼前的小女人未必懂得。
“顧安安,我愛你。”
熟悉的三個字總是在耳旁響起,看着尹凌澈這麼認真凝重的模樣,悸動比往日來得更加明顯清楚。
腦袋重重的,隱約的刺痛感不斷涌上,顧安安的脣角僵硬上揚,燦爛無比的笑容帶着淚花,滿滿的幸福洋溢於此。
“我也是……愛着你。”
尹凌澈猛然抱住顧安安,聞着吻着她的秀髮,琥珀色的瞳孔折射出耀眼無比的亮光,喜悅之色完全呈現在臉上。
強烈跳動的心臟,熾熱的身軀緊緊相擁,隔着衣衫也能夠感受得到,對方爲自己而心跳的心。
待在尹凌澈的懷裡一段時間後,顧安安輕輕推開了他,轉身迎上千御風的注視。
“老師,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我已經決定要跟尹凌澈在一起,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他一個人離去。”
儘管尹凌澈放開她,她也會纏上他,一輩子……
垂了垂眼的千御風輕聲說:“安安,你真的要跟着尹凌澈嗎?就算是違抗我的命令,也要守在他身邊?”
一臉平靜的千御風比散發高壓寒氣的他來得威脅,代表,他真的要出手,絕對不會有人能夠阻止。
顧安安跟在千御風身邊的時間不長,卻是摸他性子摸得最爲清楚的人。
彎下身子成九十度,深深的,深深的說:“老師,我不曾違抗過你的命令,只有現在,請您允許我違抗。”
只有和尹凌澈在一起這件事,她是絕對不會讓步。
老師之所以會和尹凌澈說,她是他的人,也是因爲不想丟了她這般好身手的殺手而已。
沉默不語的千御風驀然轉身回房。
“帥哥哥這是什麼意思?”顧小千撓了撓頭,皺緊眉頭滿腹疑惑看着依舊鞠躬的顧安安。
顧安安緩慢擡起身子,不確定的說:“應該是,允許吧。”
老師很少會這樣一言不發,可能是因爲這件事帶給他的衝擊不少,亦或者,爲了壓抑滿懷的不悅纔回房裡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