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茹薇蹙着眉聽了一會兒,巧兒正準備出去,但被蘇茹薇一攔。
蘇茹薇搖了搖頭,示意巧兒先不要上前。
果然,那男人又繼續說道,“如今府上衆人都對夫人尊敬幾分,只有你們院裡頭的,一個個眼睛瞪得比天高。”
這下兩人的身份是相當明顯了,巧兒也是小聲在蘇茹薇耳邊說道,“小姐,那是咱們院裡頭的小丫頭。”
假石後頭的對話還在繼續着,小丫頭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起來,“怎麼?尊敬不尊敬的還要放在嘴上了?!咱們都是做奴才的,誰還比誰高貴不成?!”
方纔聽這丫頭還在抽泣,如今逼急了也是伶牙俐齒。
男人被小丫頭說得一時間說不出話,小丫頭乘勝追擊起來,“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吧?!那咱們來好好算算!我們大小姐要的東西,你憑什麼攔了?!”
男人聽到這話,頓時又開口說道,“我攔就攔了,你們大小姐成日在院裡頭悶着,想必也不需得這些!”
聽了這麼久,蘇茹薇心中也算是有數,正準備從假石後頭走出,就聽到外頭傳來了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說熟悉是因爲這人同她有血脈關係,說陌生,也是因爲這人同她算不得親厚,來人正是蘇茹華。
蘇茹華是從張氏那兒出來,心裡頭有些鬱悶,想來園子裡頭逛逛,卻因爲小丫頭的聲兒越來越大,聽到了方纔這一番話。
看到正經主子來了,小丫頭和男人都不敢說話了,趕忙請安,“給三小姐請安。”
蘇茹華雖然平日在相府存在感不太高,但畢竟也是正經小姐,又是張氏親生的,下人自然是不敢糊弄。
蘇茹華看了一眼對面兩人,沉聲問了句,“怎麼回事?”
那男人剛想爬起來說話,蘇茹華眼風一橫,略帶不屑說道,“人家一個小姑娘都沒說話,你說什麼?”
蘇茹薇在假石後頭收回了邁出去的步子,心中不禁感嘆,蘇茹華這個性子還真不怪張氏不喜歡她。
對着誰都是一副炮仗的模樣,哪像是張氏這種綿裡藏針的人親生的,反倒蘇茹錦是像極了張氏的。
巧兒看了一眼蘇茹薇,眼神彷彿是在詢問是否要出去。
蘇茹薇輕輕一搖頭,用口型說了三個字“且等等。”
巧兒心領神會,也就跟着蘇茹薇一道站在假石後頭。
再說蘇茹華跟前兩個人,那男人被蘇茹華這麼一吼,也是不敢多說什麼,畏畏縮縮的搓着手站在一旁。
蘇茹華對姑娘家臉色算好些,溫聲說道,“你說說,你方纔發生了什麼?”
小丫頭擡眸看了一眼蘇茹華,知道這是張氏院裡頭的主子。
但不說又實在憋屈,小丫頭咬牙狠下心來,“回三小姐,奴婢是大小姐院裡頭的丫頭,方纔府醫那兒來人,通知去領大小姐尋常要用的藥品,奴婢去領了回來,誰知在路上碰上了這廝!”
說着,小丫頭還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人,接着說道,“這人非攔着奴婢,一言不合還推搡奴婢,這些上好的藥品都成了花肥!”
隨着小丫頭手指的方向看去,蘇茹華的確是看到了幾瓶已經摔碎的藥。
那男人聽到小丫頭把事情說了,一時間有些慌,趕忙上前分辯道,“三小姐明查,是這丫頭自個兒沒眼睛往奴才身上撞,這才摔了藥。”
蘇茹華淡淡看了那男人一眼,“那方纔那些話,你又是爲何所說?”
男人沒想到蘇茹華把方纔的話都聽了去,如今聽到蘇茹華的質問,眼神胡亂往旁邊瞥,“三小姐,都是些丫頭胡攪蠻纏,奴才一時情急,這纔出了方纔那一遭!”
小丫頭見他顛倒黑白,這可不幹了,“三小姐,這人滿嘴胡言!奴婢好生生的捧着瓷瓶走在路上,這人自個兒沒看路撞了奴婢!”
“撞了後看到奴婢是大小姐院裡頭的,仗着是夫人院裡頭的下人,對奴婢好生無禮!”
說完這話,小丫頭心裡頭隱隱約約又升起了一陣擔憂,畢竟誰都知道護着自個兒院裡頭的人。
這小丫頭說得也是實話,而那男人看着蘇茹華越來越黑的臉色,覥着臉上前說道,“三小姐,您可別信這小丫頭啊,她是什麼心思……這誰又知道呢?”
說着,男人還擠出了一副笑模樣說道,“奴才是夫人院的下人,自然是和三小姐一條心的。”
蘇茹薇在假石後頭輕輕搖了搖頭,正準備從假石後頭走出去,就聽到蘇茹華略帶特點的聲音響起,“你既然說跟我是一條心的,那我今兒就是鐵了心的要罰你,你自己去領罰吧。”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是被驚得怔在了原地,特別是那男人。
看着蘇茹華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男人趕忙上前求情道,“三小姐!您可莫被旁人挑唆了纔好!”
蘇茹華看都不看她,上前把小丫頭離男人身邊。
那男人眼瞧着大事不妙,張嘴就說道,“三小姐,我是夫人院裡頭的下人啊!”
蘇茹華看着他的醜態就嗤了一聲,“我孃的名聲就是被你們這些奴才弄壞了!”
蘇茹薇聽到蘇茹華這話,也有些哭笑不得,張氏在蘇茹華心裡永遠是最好的,但事實卻恰好相反。
說着,蘇茹華又說道,“我管你是哪個院裡頭的下人,目中無人欺凌弱小,若是沒人管你怕是要出大事!”
蘇茹華轉身對身邊的貼身丫頭說道,“去找人來,我今兒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惡奴,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規矩!”
聽到這兒,蘇茹薇衝着巧兒招了招手,兩人一道往外頭走去。
走到一半,蘇茹薇開口說道,“回去找人來接這個丫頭,今日之事不要往外傳。”
巧兒自然是知道蘇茹薇的意思的,垂眸應下後同蘇茹薇一道回到了院裡頭。
等派人去接到了方纔那個小丫頭,巧兒又重新回到了蘇茹薇身邊,“大小姐,那奴才如今還在院裡頭被杖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