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前夕
米特境內的聖地爾格山脈高原地處卡哈塔沙漠的邊緣地區,有一片茂密的叢林掩護,又有高地險峻的峭壁包圍,從軍事上來說,這是一塊易守難攻的寶地,但它並沒有像阿爾卑斯山那樣能雄偉遼闊,充其量也就是一座大山而已,呈馬蹄形,所以也叫馬蹄高原。
這裡離米特的首都格魯斯城只有500裡的距離,普通的馬跑一天半就能打個來回,最獨特的是在高原地勢最高的地方是平坦的坡地,這裡春意盎然,綠草如絲,碧波泉涌,四處充滿蓬勃的生機,簡直沙漠中的仙境。因此這裡成了叛軍最好的藏身之地,但是再好的藏身之地,呆久了也會煩悶,更何況他們屢屢獲勝,本該一鼓作氣攻進王都格魯斯城,推翻暴政纔是,可是不知道爲何,阿爾緹妮斯卻遲遲沒有下令離開。
在坡地最高的土堆上,衆人不解得看着她第101次拿出一根古怪的東西,透過它向四周偵查着,這個古怪的東西他們誰也沒見過,只知道它大約成人拇指的寬度,長度則可以隨意伸縮,而且通過它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幾公里以外的東西。
她稱它爲紅外線望遠鏡。
不管是什麼東西,他們此刻站在這裡就是想詢問駐紮在此的原因,已經2個月了,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下命令進攻。
至於利用望遠鏡觀察前方動靜的她卻渾然不知身後的三個男人此時的想法,放下手裡的望遠鏡,將它縮回姆指的長度,美麗的紫眸睥睨着前方,暗忖着:果然如她所料,他們開始有動靜了。
將望遠鏡收回盒子中,然後回首看到三個腦門冒着問號的男人,他們個個想問又不敢問,你推我扯,彷彿怕她一口吞了他們似的。
她躍下土堆,順勢盤腿而坐,輕柔的嗓音懶洋洋地,幽紫的明眸直盯着他們道,“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
見她如此說,最急也是三人中最不會用大腦的塔卡一個健步衝到她面前,而她則習慣性的用食指指了指地面,塔卡會意地半蹲在地上,儘量與她平視,“阿爾,那個……那個……”
雖然只道她的真名叫阿爾緹妮斯,但是因爲她認爲自己是女人的身份不宜暴露,所以只有在他們面前她纔會露出本來的模樣,一旦面對那些平民,她仍就會戴上假髮,裝扮成男孩子,而他們也叫習慣了,不管人前人後,都叫她這個名字。
他漲紅了臉,眼神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好閃躲的斜睨着地面,自從知道她是女孩子後,他就一直有這個奇怪的毛病,一見她就會不由自主地臉紅,心速也會加快,他偷偷的看了她一眼,粗獷的大臉比一開始的時候更爲火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一邊瞧着他乾着急的卡布斯立馬衝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的他的腦門,“我來說,阿爾,那個……我是說那個……”
跟塔卡先前說的話沒什麼不同,只不過他是站着說,而塔卡是蹲着說,同樣的詞不達意,也同樣的臉紅耳赤。
兩人同時在心裡嘀咕道,該死,她要是不長得這麼漂亮就好了。
她再次無奈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向一邊的伊斯,他的臉也透露着疑惑,只不過他沒有問,也沒打算問,因爲知道她所做的一切自有她的道理。
看着那張美得過火的絕世朱顏,光燦的銀髮和紫眸彷佛蒙塵在這俗世的女神,讓人不敢直視。她的美麗,她的聰慧,她的運籌帷幄,她的了事如神,沒有一樣不讓他折服和驚歎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他們以爲就此石化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想問我爲什麼不離開這!”
他們不約而同地用力點頭,期望着她的答案。
只見她緩緩地起身,順勢拍了拍黏附在身上的塵土,重新跳上剛纔的土堆,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正當三人不明所以得時候,清澈的紫眸掃過他們,冷如霜,利如刃。
頓時讓三人汗毛直豎,有種壓迫感,三人面面相覷的暗歎着:早知就不問了。
見他們沒反應,她輕巧的跳下土堆,美眸瞬間竄起一把火,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塔卡,他仍然蹲在地上,一臉的不知所措,“你啊!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老是以爲自己魁梧高大就衝鋒陷陣,急吼吼的東砍西砍的,你什麼時候可以用用你的腦子。”她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腦門,而近幾個月被王軍稱作神勇莽牛的塔卡,此時哪還有衝鋒殺敵的兇狠氣勢,只能像只貓咪一樣的任由她打罵,絲毫沒有反抗的意味。
色澤紅潤的指頭一轉,就朝着站立在那動也不敢動的卡布斯指去,火爆的嬌喝聲也隨之響起,“還有你,你不是軍醫嗎,你來瞎攪和什麼,你的事都做完了嗎?”
被罵得暈頭轉向的卡布斯高大的身體漸漸的畏縮在一起,她那好比白玉般的手指此刻正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戳指,他無言反駁。
最後,也是想立刻撒腿就跑的伊斯,可惜,他剛萌起的念頭,就被她竄着火焰的紫眸給震懾住了,雙腳如千斤重的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伊斯,我說過多少遍了,沒事就不要跟他們一起來煩我,你嫌我太輕鬆了是吧?虧你還是米特帝國第一神官的兒子,你那些天文歷史都白讀了,你給說話啊!”
他哪敢說話,就差蹲在地上畫圈圈了。早知就不該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好歹他也是貴族之後,如今卻被個小女孩罵得連還嘴的餘地都沒有。
如果不知道的人看到這副情景,包準會以爲她是非常討厭他們,更甚者是唾棄他們,但深知她脾性的卡爾知道,她這種火爆的性子代表着越來越在乎他們,那是隻有和好朋友和親人相處時,纔會流露出的性情。
或許是累了,也太渴了,她的火氣也逐漸熄滅,她瞥眼瞧見站立在他身後的卡爾,“如何?”
“赫梯開始行動了!”卡爾簡明易概的回答。
他的話音剛落,立時被罵得體無完膚的三人驚訝的看着卡爾,正準備出口詢問,可剛到嘴邊的話便被她的三道殺人的視線給被迫嚥了回去。
正好一人一道,絕對公平。之後,她又坐回剛纔的土堆,氣定神閒得示意卡爾把他調查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出來。
“正如主人所說的,赫梯皇帝正派兵趕往這裡。”
他的話立刻讓一直不敢動的三人跳了起來。“什麼!?”
“而且還是御駕親征!”
阿爾緹妮斯不由彈了一下手指,“他那麼看得起我。”
塔卡對着她還能說出如此悠閒的話感到驚訝,“阿爾,那是赫梯帝國的皇帝,你知道嗎?他只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征服了敘利亞,可見他的用兵如神不在你之下。”
“你認爲我贏不了?”雖然是疑問句,但是其他三人知道,如果塔卡敢說一個是,肯定會被她踹到地中海去餵魚。
塔卡當然也明白,吞了口唾沫,挪動着嘴皮子,卻沒敢把話說出口。
她不理他,徑自問道,“多少人?”
“三萬!”
三道抽氣聲頓時響起,顯然他們爲此震驚的連話都說不來了。
三萬!?她蹙起細巧的雙眉,估摸着敵我雙方的差距,可想而知,這將會是她自擔任叛軍首領以來最難打的一場仗。
“阿爾,怎麼辦!?”塔卡憂慮重重,他不是怕死,只是赫梯的軍事之強大,與埃及勢均力敵,他本就是軍人,戰死沙場是無尚的光榮,但是那些平民,要怎麼辦。
一看他焦急萬分的神色,她就猜到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下令,所有人都不準離開聖地爾格山脈高原,一步都不可以。”
“是,我知道!”伊斯領命道。隨即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出口詢問道,“阿爾,你一直不下命令進攻就是因爲這件事?”
她笑了笑,“沒錯,就是這個原因。”
見她答得理所當然,塔卡不免也跟着問道,“爲什麼你會知道。”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又一次示意他蹲下,然後奉送一顆爆炒栗子。
等看到他吃痛的表情後,才緩緩解釋道,“因爲我們打得太容易了。”
容易!?她竟然說容易!?除了卡爾,餘下的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哪裡了容易了,他們好幾次都有可能全軍覆沒的危機。
在攻打有2萬王軍鎮守的庫瑪城時,因爲叛徒的關係他們被逼到樹林裡,被王軍團團包圍,如果不是她的身東擊西法,他們極有可能葬身在那裡。
塔卡還記得他和一羣身體力壯的小夥子,每人都揹着裝有20個火炬的木夾,滿樹林的跑,讓王軍看着火炬的數量而以爲是他們在移動,而真正的大部隊則往反方向走,最後來個突襲纔將王軍擊潰。爲此,他的肩膀足足痛了十幾天,紅腫更是一個月後才消除呢。
卡布斯也記得,他被困在胡斯圖城的時候,因爲過人的醫術被迫去治療昏庸的市長,由於抵死不從,他被打得遍體鱗傷關在地牢裡,直到叛軍攻打到這裡,擊敗守城士兵後,因武器不足而不得不停留在那裡的時候,是她救了他,而且還要求他當叛軍的醫生,他當然不肯,她也沒強留他,不過當他離開,走到半路聽聞王軍要攻打那裡得消息後,立刻衝回去通風報信。危在旦夕之時,她千鈞一髮的將劣勢給扭轉了過來,雖然放火燒了胡斯圖城難免有點可惜,但是她的一句,命重要還是城市重要,卻逼得他啞口無言,基於對她的敬佩,他加入了這支隊伍。
伊斯更是記得,攻打巴易瓦城的時候,爲了解救因反抗暴政而被關押起來的貴族時,由於塔卡的莽撞他們被王軍追得走投無路,是她用計將王軍引入流沙才險險的渡過危機。
這一切哪裡容易了?但是……三人似乎想起了什麼?等等!!他們好像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看着他們埋頭思索的苦惱表情,無奈之下,將呼之欲出的答案丟了出來,“沒有援軍!”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昭然揭曉。
“我聽伊斯說過,赫梯君主蘇皮盧利烏瑪斯一世曾與米特皇帝魯齊卡一起合作攻打過敘利亞,雖然戰敗,但兩國結爲了友好同盟,一直延續到今天,那麼,爲什麼米特在如此危險之際,他們不出來幫一把呢?是因爲米特的腐敗,不足以派兵嗎?”
“因爲領土!”伊斯揭曉了最終答案。
“BINGO!”她習慣性又一次彈了一下手指,總算不枉她的提示。
拿出一張羊皮做成的地圖,攤在地上指着米特和赫梯的臨界線說道,“只要米特歸入赫梯,那麼它將是包括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和安那託利亞高原是最大的國家。至於他們爲什麼不派兵直接攻打米特,據我推理,一是有損國家尊嚴,這樣做未免趁火打劫,會讓諸國唾棄,畢竟米特是赫梯同盟國;二,應該是坐享漁翁之利吧,當我們和王軍打得血流成河且疲憊不堪的的時候,他們可以打着援軍的旗幟,來一個一舉消滅,順便接手米特!”
三人一愣一愣的聽她說完,過了好久他們纔回過神來,他們完全忽略了這點,一心想着如何推翻暴政,卻遺漏了更爲重要的事情。
藍眸一暗,伊斯感到慚愧,隨即問道,“那麼最近你大量砍伐樹木,還有要我們撿成堆的大石頭,以及讓卡布斯採藥,全是因爲……”
她讚賞的翹起大拇指說道,“對付赫梯帝國的軍隊,不用點方法,我們贏不了,和米特的王軍不同,看皇帝就知道,一定是訓練有素外加驍勇善戰,如果硬碰硬,絕對會輸,所以我選擇了這裡做決戰地,這裡可以從上往下攻之,那些木頭和石頭,可以沿着坡道滾落,讓他們手足無措的捱打。”
她接着補充道,“而我們可以在這裡等,這也是我爲什麼讓你們種植青稞的關係,這種植物成熟期短,而且易於生長,瞧,我們在這裡2個月,就有足夠的糧食了,雖然那玩意難吃了點,但絕對解餓,這裡還有水,我們在這裡呆上半年都不是問題。就算我們失敗了,還有那座森林可以逃,後路也有了,你們覺得怎麼樣?”
伊斯思索着她剛纔所說的戰略,其中有一點他有點不贊同,“阿爾,逃跑的森林是個萬年迷宮,走進去的人沒有一個人出來過,我們……”
聽聞,她搖了搖手指,“伊斯,記住這個世界沒有解不開的真相,當然也沒有走不出去的迷宮,我答應過的事一定可以辦到。”
“是!”伊斯恭敬的頷首,有她這句話,他便安心了,他擡眼看着正驅使塔卡要當馬騎的女孩,暗歎道,他何其榮幸可以追隨她,他心中的那個決定更加堅定了。
他眼中有着敬佩,也有着迷戀。
*
赫梯皇帝姆爾希理二世率領3萬大軍抵達赫梯與米特的臨界——奇卡魯市,這座城池屬於赫梯,算是抵禦外襲的第一防線。整座城市的城牆由灰色巨石壘砌而成,近白米高的城門其巍峨氣勢幾乎與暴風雨神殿那聳入雲天的大門不相上下,遠遠看去,赫然是一座屹立在沙漠中的堅固堡壘。
一隻褐色的雄鷹翱翔於廣闊的天空中,它在奇卡魯上空盤旋了幾圈後急轉直下,快速的朝地面俯衝,在市長府宮殿一隅,一隻套着黑色牛皮的手赫然擡起,雄鷹揮翅了幾下,緩緩地落下,灰色的利爪牢牢地索住黑色的皮套,站定之後纔將巨大的翅膀收攏。
卡魯伊見狀,即刻送上一塊新鮮的牛肉餵食,趁它享用美食之際,小心翼翼的將綁在它腳上的小竹筒取下,從中抽出一張羊皮打開,猝然間灰色的利眸閃過一絲詫異。
‘他’竟然叫陛下不要輕舉妄動。
卡魯伊剛性十足的臉頰抽搐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再看了一次,還是原來的那幾個字,頓時蹙起濃眉,將右手的老鷹放回天空,再將羊皮塞回木筒,轉身進ru宮殿,他必須立刻向陛下稟報此事,接下來要怎麼做。
另一邊,米特境內的聖地爾格山脈高原。仍然是那座土堆,仍就是阿爾緹妮斯,也還是那支望遠鏡,不同的是身後缺少了三個少根筋的男人,取而代之的是永遠面無表情的卡爾。
放下手裡的望遠鏡,她清澈的眼眸瞬時透着四個字——事有蹊蹺!
卡爾注意到小主人疑惑的表情,恭敬的接下她手裡的望遠鏡,將它放回盒子裡,“主人,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回答,習慣性的摩挲着光潔的下巴,腦子裡閃過無數的問號,它們全都指向一個問題——爲什麼赫梯軍突然按兵不動了。
她歪着腦袋思索着幾種可能性,但最後都被她一一否決,看起來她需要重新部署才行。“通知伊斯他們到這裡來開會。”
卡爾頷首,隨即轉身傳達命令。片刻之後,他和四個高大的男人如旋風般出現在她面前。
除了卡爾,其他四人均忐忑不安的審視着她的臉色,還好,沒有暴怒的跡象,取而代之的一臉的嚴肅,但她很少會擺出這樣的表情。
四人面面相覷,傳達着同一個訊息——你們該死的是哪個混蛋惹到她了?
她眯起雙眼,看着他們四人掛在臉上的不安,心中因迷惑不解而引發的沉重心情,在見到他們後,頓時一消而散。
“放輕鬆點,我不是要罵你們!”
一句話立刻解放了四人緊繃的神經,他們不約而同的嘆出一口長氣,原來是虛驚一場。
“不過――”
她拖着尾音的話還沒說完,他們還沒嘆完的氣又同時收了回去,一臉緊張的看着她。
“放鬆一點,你們這樣戰戰兢兢的,我怎麼說話。”她蹙起眉毛,瞪着他們,對他們誇張地表情感到莫名其妙。
四人聽聞這句話,更是心跳加速,萬般無奈之下,他們其中三人狠狠的推了奧利一把,而後者委屈的表情上寫着:爲什麼是我?
三人不同顏色的眼睛給了他同一個答案:因爲她從來沒罵過你。
原來如此!奧利瞭解的點點頭,他抿了抿嘴,思索着如何開口,靜默了片刻他說道,“咦……阿爾,我們有做錯什麼嗎?”
“沒有!”她的回答,頓時讓其他三人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早說嘛!害我差點尿褲子!”說話的是卡布斯,雖然他是三人四人之中最晚認識她的,但也是最怕她的。
“下次開會之前,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你不要每次都派卡爾,好不好!”塔卡鬆了一口氣,魁梧的身材虛軟的坐在地上,然後手指指向卡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從頭到尾就沒笑過,每次過來就只會說‘主人找你們。’其他什麼都不說,真是敗給他了!”
至於伊斯並沒有他們兩個輕鬆,他凝重的看着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的視線一一掃過他們四人,在心裡感嘆道,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麼運,纔會認識這些傢伙。
她看向冒着疑惑表情的伊斯,這個男人長得斯文俊秀,褐色的長髮披散而下,灰色粗布的長袍用一根同色系的繩帶系綁,儘管樸衣簡飾但並沒有減損他貴族的氣質,反而將那份儒雅散發的更爲極致,他知識淵博、博古通今,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他的個性過於善良,而且沒有領袖需要的氣勢,所以首領不合適他,反而參謀之類的更合適。
眼神又飄向一邊的塔卡,剛纔欣賞的視線在觸及他後,立刻變成了擔憂,這個傢伙粗眉大眼、身材魁梧,在她的要挾下颳去絡腮鬍後,整個人看上去和善多了,他並不英俊,甚至可以說一點邊都沾不上,但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男子漢的剛氣,五官就像是石雕似的堅毅,讓他不是很好看的臉顯得很有味道,加上他力大如牛,聲音洪亮,驍勇善戰,是不可多得的將領人才,但是他缺乏思考,換一句話就是有勇無謀,這樣的人只要遇上知人善用的帥才的話,前途將不可限量。
接下來就是卡布斯,他是最晚加入隊伍的,一開始是因爲他堪比華佗扁鵲的醫術,而軍中缺乏的就是軍醫,所以在她百般威逼之下他只好就範,他的醫術挽救了不少的人。他是個極其英俊的男人,熱情奔放,有着高高的顴骨,深邃的無官,尤其是那雙象尼羅河河水般湛綠的眼睛,時刻都帶着挑dòu人心的笑意,如果在21世紀這傢伙屁股後面肯定會拖着一長串的女人。
最後是奧利,看着一臉天真活潑的他,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加上清澈的褐眸閃着無邪的純真,就像一個鄰家大哥哥,讓人不會對他設防,至於其他嘛。又看了他一眼,蹙起眉思索着,然後決定——略過!!但是他卻是她最看不透的人,總覺得他似乎有所隱瞞,從伊斯那裡知道,他並非是他的親弟弟,是伊斯的父親米特第一神官被昏庸的皇帝處以極刑後,和守衛神官的將領塔卡一起逃避追殺的時候結識的,因爲看他孤苦可憐,善良仁慈的伊斯收留了他,也就是說他的身份來歷都是一個謎,而他也從未提起過。
她曾經懷疑過,但他畢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相識的人,第一個朋友,所以她選擇相信!看着他俏皮的模樣,想象不出他會有什麼驚天大秘密,說她太過相信人也好,太天真也好,她依舊當他是最好的朋友看待。視線在他的身上瀏覽的一番,猛然間注意到奧利左手食指上抱扎的紗布,擡頭詢問道:“你的傷還沒好嗎?”
“不小心,沾到水了,有點潰爛,卡布斯已經治療過了,你別擔心。”他憨厚的摸着自己的腦袋,臉頰染上了一層緋紅。
“拜託,從我當首領開始,你的手指就沒好過!”她突然轉向一邊正和塔卡說話的卡布斯,怒喝道,“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給他治療過。”
被點到名的卡布斯倏地從地上彈跳起來,“當然有,他自己不小心,爲了幫你去摘葡萄,又劃傷了,怎麼可以怪我。”他可是神醫耶,連埃及法老都想拉他當御醫,這種小傷怎麼可能難倒他,是他自己不注意嘛。
一絲溫暖劃入她的心中,從知道她喜歡吃葡萄開始,不管到哪個城市,奧利都會爲她親手摘葡萄,就像關在卡哈格的牢裡一樣,他總是默默地付出,不求回報,讓她感動得無法用言語表達,“一天不吃葡萄死不了人的,先把傷治好纔是最要緊的!你可是在這個時代,不對,這個世界上我最好的朋友哦。”
聽到這句話,奧利的心中涌上千絲萬縷的情感,清澈的褐色眸子有片刻的異樣,但他掩飾的很好,她並沒有發現。
“嗯,我知道!”
朝他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她對他無比的信賴,確切的說對現在和她在一起的四人都極其的信賴,他們是她在這個時代的朋友、兄長更是生死與共的隊友,但是此刻爲什麼有一種不安呢,從察覺到赫梯軍隊按兵不動開始,這份不安就像是被擲入石子的湖水漣漪不斷。
甩了甩了頭,企圖把這份不安拋諸腦後,睿智的光芒重新回到她瑩亮的紫眸裡,“言歸正傳,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一語落下,集合在土堆上的六人,重新回到他們迫在眉睫的危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