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字都足夠刺破肌膚,白管家很久都沒有感受過這麼壓迫的氣息,身體僵硬着一動都不敢動。
他起身,袖口處被挽起,露出華貴考究的腕錶,徑直繞過管家往外走。
“主子。”白管家咬牙,依舊忍不住開口,“這個時間,蘇小姐應該休息了,劉少……應該也休息了。”
蘇蒔被帶回莊園本來就是個變數,若是她能和劉璟然在一起,未必是壞的結果。哪怕白管家竭盡全力,也要阻止主子放過多的精力在一個沒用的女人身上。
“太聰明瞭反而會被反噬。”傅澤梟停在他身邊,淡淡的說道:“我做事有自己的理由,用不着別人指點。今天,你逾越了。”
白管家臉色煞白,看着男人頎長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整個身體突然之間被抽離出去力氣,渾身都鬆散沒勁。
今天,他的確是逾越了。
傅澤梟走到蘇蒔所在臥室的時候,恰好碰上剛出來的劉璟然,腳步沒有停留,依舊不緊不慢的往屋子裡走。
“她已經休息了。”劉璟然站在門口位置擋住他。
淡淡的幾個字,劉璟然臉上依然帶着純粹正直的笑意,可擋在門口的身子沒有半點的移動。
傅澤梟不置一詞,薄脣勾了勾。
“我帶來的女伴受傷了,我自然要帶她回去休整,今天倒是叨擾劉少了。”
傅澤梟的話,明顯的表明了宣告權,話已至此,他也不好繼續阻攔。可眼
前莫名的浮現出方纔那個女孩蒼白着臉的模樣,以及脖頸處淡淡的青紫。
劉璟然笑笑,讓開位置,在傅澤梟走進去之前,‘不經意’的開口,“我還欠她一個人情,希望傅少能幫我好好照顧一下我的恩人。”
希望這樣,能夠讓蘇蒔的處境好點。
傅澤梟的腳步不過停留了幾秒鐘,一句話未說,繼續走進去。
站在門口的劉璟然輕嘆了口氣,之前聽到傅澤梟有些暴虐的傳聞,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對於蘇蒔,他的確有隱隱的好感,只可惜是傅氏的人。
屋內的燈光柔和,蘇蒔睡得不安穩,身體蜷縮着鑽在被子裡,時刻保持防禦的姿態。夢中她不停地奔跑,身後的黑暗幾乎要把她吞噬!濃郁猛烈的黑色,蘇蒔秀眉愈加的緊皺。
傅澤梟站在牀前,垂眼看着牀上臉色煞白的女人,粗糲的手劃過她眉間。
黑暗馬上要吞噬她!蘇蒔猛然睜眼,額頭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她瞳仁還未完全恢復焦距,卻看到面前氳着冷意的男人。
傅澤梟?
“夢到什麼了?”傅澤梟隨意的坐在牀側,修長的腿肆意伸展,淡淡的問道。
每次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總是從骨子裡生出畏懼的情緒,擰着眉斟酌了幾下,選擇了實話實說,“夢到黑暗要把我吞噬。”
面前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黑曜的眸子望着她,從骨子裡透出淡漠,“夢境是潛意識的折射,厭惡
黑暗?你想要光明和自由?”
聽到‘自由’的時候,蘇蒔的身體幾不可見的僵硬,眼角的餘光落在他面龐上,沒有什麼變化。她鬆了口氣,還好沒被發現什麼。
蘇蒔失了血色的面龐微微低下,掩蓋住眸中的情緒,壓抑住嗓音,說道:“有主子的地方就是光明,我願意追隨您。”
只有暫時留在他身邊,纔會有一線生機,蘇蒔不會放過任何可能生存下去的希望。只有經歷過絕望的人,才能理解陽光的璀璨和對自由的渴盼。
傅澤梟伸手,輕輕鉗着她的下頜,嗓音帶着漫不經心的涼薄,“我這裡只有黑暗,沒有光明。”
蘇蒔背部僵硬的沒了知覺,聽到他的話更是感到一陣無形的壓迫,狠狠地咬脣,剋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緒。
現在還不是時機,她不停地警告自己,說得越多暴露的越多!她一定要忍過去這段時間!一定!
傅澤梟沒有在意她是不是回答,起身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玉鐲,放在手心上把玩,玉鐲周身通透,在燈光下愈加的溫潤剔透,沒有一絲雜質。
她的視線恰好落過去,背部咻的一緊,那個玉鐲劉璟然留下的。
“和他相處的不錯。”聽不出是誇讚還是嘲弄,傅澤梟把玉鐲重新放回桌子上,沉黑的眸子望着她。
分明是平淡無波動的語氣,可偏偏讓人陡然的生出冷意。風透過窗杦吹進來,蘇蒔咬咬牙,擡頭望着他,“他給我的,可我沒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