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纔跟你說什麼了?”
對於林媚突然變臉的功力,傅澤梟沒有絲毫的吃驚,而是沉沉的眸子望着她,僅僅是普通的一句話,已經讓林媚身上陡然生出一層的汗水。
林媚捉摸不準傅澤梟的態度,更不知道關於剛纔那些話他聽到多少,只能打馬虎眼的笑笑,“就是隨便聊聊啊,女人之間還能聊些什麼啊,無非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說完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傅澤梟的表情,可惜這個男人的面上一直都是冷淡的,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波動,林媚心下更是說不出來的畏懼。
傅澤梟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感到神秘的深不可測,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情,凌遲向來都比直接處死的難受。
“呵呵。”傅少不說話,她也不敢說話,只能率先打破沉寂,訕訕的笑了笑,“沒什麼事情我先走了,我還記得家裡的煤氣還沒關。”
傅澤梟的眼神依舊深邃,手指無意識的敲擊了幾下膝蓋,嗓音低沉,“我記得你今天剛把房子低價轉出去。”
一句話徹底的擊碎了林媚的心理防線,這個男人竟然都知道?一直在調查自己?
一瞬間仿若自己赤身裸體的站在他面前,林媚很不自在的避開他凌銳的視線,哪怕想扯扯嘴角,最後還是失敗了,這男人還真他媽的難伺候啊。
“可能是我記錯了。”林媚幾乎都要被折騰瘋了,只能低聲的笑笑,“可我真的要回去了,現在太晚了。”
傅澤梟很顯然沒有讓她回去的打算,依然很淡定的樣子,每個字都是極其緩慢,“那你說說看,你們剛纔聊了一些什麼?”
“額……”林媚下意識的不想說,畢竟那是她們之間的約定,可現在按照傅澤梟的樣子,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出來,整個人幾乎都陷在糾結中。
傅澤梟也不着急,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膝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緊不慢的等着她的回答,無形的壓力傾覆而下,林媚周身冷冰冰的,忍不住哆嗦了幾下。
“那個。”林媚討好的笑笑,識時務者爲俊傑,她向來都是被利益驅動的,哪裡還會顧忌那麼多的事情,“就是說蘇家家產的問題,我們就合作了一下。”
她儘量避開一些問題,找一些不是很敏感的話題,大體的說了一下,也沒有打算說謊,畢竟傅澤梟既然盯上了自己,肯定這些談話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何必撒謊給自己找一些不自在呢。
其他的倒是沒關係,只是可惜了這一筆合同,這一次必然合作失敗了,按照傅澤梟的性格,肯定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想到這裡,林媚砸吧砸吧嘴,越想越是可惜,分明是到了嘴邊的肥肉啊,可惜了。
“嗯。”果然,傅澤梟的臉上沒有很吃驚的表情,而是稍稍的頷首,依然冷淡的樣子,“就這樣繼續吧,以後她的行蹤及時彙報給我。”
林媚都打算好換個地方從頭再來了,可是誰想到這個合同繼續?哪怕傅澤梟知道這是私下的交易?她可是記得這個傅少的佔有慾到達變態的級別了,僅僅是上一次的接觸,林媚就不想多涉及他們的事情,如果不是這麼大的利益誘惑的話。
“啊?”林媚下意識的問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擡眼看着車裡的男人,冷峻的面龐
,完美的五官,讓人忍不住的屏住呼吸。
他完美到無瑕疵的面頰,總是讓人下意識的忘記他陰冷的本性,等林媚回過神的時候,忍不住唾棄自己,好端端的竟然看着冷麪閻王發呆,還好閻王爺沒有生氣,不然自己恐怕也是死無全屍了。
車子沒有停留的開走了,傅澤梟說完自己想要說的話直接離開,只剩下林媚依舊保持原先的姿勢站在那裡,愣愣的看着車子離開的位置,身子骨依舊有些發軟,帶着來自於骨子裡的卑微恐懼。
這筆生意無論是不是她願意繼續下去的,既然有了傅澤梟的插手,這個必須要繼續下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停止了。
林媚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幸運還是倒黴,說不出的情緒在醞釀,倒是有些羨慕蘇蒔,傳聞中的不能全信,看起來,蘇蒔比傳聞中的更加受到傅澤梟的重視。
家裡的劉媽很擔憂的看着蘇蒔的反應,從蘇蒔一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冷着臉,看着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她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默默地吞回去了。
南知,南知。
蘇蒔不知道現在南知的情況怎麼樣,哪怕昨晚真的不是很好的回憶,可這畢竟不是南知的錯誤,那也是被人陷害的,從小到大的情意,蘇蒔怎麼會說忘就忘呢。
“蘇小姐?”劉媽端着梨汁走過來,滿眼的都是擔憂,注意着蘇蒔的變化,生怕她心情抑鬱。
“我先出去一會兒。”蘇蒔實在是坐不住了,畢竟現在南知還在監獄,她怎麼能夠心安理得的在家裡坐着呢。
劉媽一愣,有些爲難,“少爺今天吩咐了,說沒什麼事情的話,您就在家玩玩吧,有什麼需要可以和我們說,省的您出去。”
每句話都說的很圓滑,甚至都很圓滿,讓人找不出任何的錯誤,可偏偏這可不就是另一種方式的軟禁嗎。
“我打個電話。”蘇蒔擰眉,她現在和傅澤梟的關係剛剛好了幾分,可不想和最開始一樣,去哪裡都受到監視,哪怕現在也算是囚禁,至少比之前自由的多。
她既然想出去的話,只能給傅澤梟打電話,無論如何,不管她能不能幫上忙,都要去看看南知,畢竟事情的起源也是因爲她,也算是了卻了她心裡的最後的事情,讓她能夠安心的逃脫傅澤梟的時候沒有牽掛。
“找我什麼事?”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推開,傅澤梟脫下淺灰色的西裝,裡面是手工精良的白色襯衫,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他的紋理,頎長的身子靠近。
他身上的氣息都帶着強勢的味道,霸道的鑽進蘇蒔的鼻子裡,讓人想要逃脫,可偏偏就是逃不掉。
“我想出去。”蘇蒔咬咬牙,鼓足了勇氣擡頭看着他,哪怕她在訓練營中再有能耐,每次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半點的勇氣都沒有,甚至有些害怕的情緒一直在作祟。第一次見面的經歷實在過於深刻,讓她根本忘記不了。
“出去?”傅澤梟仿若絲毫不在意她的話,修長的手很溫柔的劃過她的面頰,輕輕地把她的髮絲撩在耳朵後邊,語氣溫柔的像是面對着自己最心愛不過的女人,“你想出去找南家那個?”
他的話分明是輕飄飄的,可是在蘇蒔聽來,卻無端的帶着層層的戰慄,她的脊樑不自覺的挺起,面上雖然不顯,可內心早就
狂風大作,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面前好像根本不存在什麼秘密,只一眼,他就能看穿一切,多麼讓人害怕啊。
雖然害怕的想要收回自己的話,可想到現在南知不知道的情況,蘇蒔還是逼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是,我願意暫時回到訓練營,還有一個月訓練完成,去成爲傅氏的商業間諜,我相信我會是最優秀的。”
這個事情,蘇蒔之前想過,可傅澤梟的態度不算是很明顯,並且一直也沒說什麼,蘇蒔只能拿出最後的賭注,賭傅澤梟對自己生出的感情。
畢竟傅澤梟當初也是想把自己送出去的,現在不過兜兜轉又轉回了原點,蘇蒔不知道自己說出這話的情緒是什麼,只是胸膛有些酸澀,只是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個感受。
果然,面前的男人臉色逐漸的難看下去,收回他的手,居高臨下的看着蘇蒔,語氣清淺不乏嘲諷,“爲了他,你倒是能夠犧牲。之前不還是求着我不要送走你嗎,現在倒是願意委曲求全了?”
沒等蘇蒔回答,他繼續冷笑着說道:“愛情,還真是讓人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聽着像是感慨,可是蘇蒔臉上的血色卻一瞬間的褪去,這哪裡是什麼讚美,這只不過是嘲諷,嘲諷自己之前爲了不被送走而‘獻身’,現在卻爲了一個男人背棄自己的想法,現在想想,她還真是矛盾的有些可笑。
傅澤梟的眼底沒有任何的笑意,整張臉都冷的厲害,薄脣抿起不悅的弧度,周圍的氣氛也凝滯的厲害,空氣都像是停止了流動,窒息到難受的氛圍。
劉媽早就默默地退出去了,這是主子的事情,還輪不到她在這裡指指點點,倒不如先在外邊等着吩咐,省的被牽扯進去反而不好。
蘇蒔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現在無論她說什麼好像都是錯誤的,難道解釋一下自己心甘情願做任務不是因爲對南知的感情,而是因爲報恩?
可怎麼聽怎麼覺得欲蓋彌彰,更像是一個笑話,她乾脆一句話不肯說,哪怕是誤會,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越是這樣,傅澤梟的神情越是冷下來,他要是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會有惻隱之心把她留下來,不由的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好。”停頓了很久,傅澤梟才稍稍的勾脣,嘴角的弧度嘲諷至極。
他轉身絲毫沒有留戀的出門,讓蘇蒔的心裡更是惶恐不安,好像她丟掉了什麼,也好像有些很奇怪的情緒,她自己說不清楚,只是下意識的鬆了口氣,還好,好在南知暫時沒事情了。
她真的要去做任務了?
蘇蒔一個晚上都在桌子前愣神,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姑娘了,那些商業間諜她也知道一知半解,無非就是用美色勾引男人,然後得到那個公司的資料,或者一直潛伏着,等着合適的機會。
除非主子主動的說解除契約或者契約到達了時間,不然的話,他們根本沒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而像是林媚這樣主動脫離的少之又少,她爲此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
“就這樣,也挺好。”蘇蒔不知道說給誰聽的,或者只是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外邊的夜色涼薄,冷到人的心裡去,就連月亮的光暈也帶着冰冷的味道,像是孤寂的一抹光,懸在天邊。
她心臟位置悶的厲害,有些不受控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