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202】Vip很不巧,我對你也很失望希兒V
“你們敘夠了舊沒有?”輕-佻的嗓音,在二人身後響起。
希泠呼吸一滯,被氏淵敏感的捕捉到了。
他伸手,輕輕的附上了她緊緊攥着自己衣襬的手腕,卻讓希泠的頭埋得更低。
“我累了,什麼事情,等到明天再說吧。”氏淵注視着,幾乎不敢對上自己視線的希泠,說出的話,卻是對身後的暗尊。
說着,他便握住了希泠的手,要走進那一間樓閣,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彷彿這地方,他纔是主人,他才識主宰者一般。
暗尊眸色微冷,轉瞬,嘴角卻涌起了一抹按捺不住的,陰鷙的笑容。
“你要進去?!”希泠猛地扯住了氏淵的衣袖。
氏淵卻一反常態,態度強硬的緊,他腳步不停,握着希泠的動作明明很輕,卻透着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
“我總得看看,是什麼地方讓你如此流連忘返吧?”他悠悠的嗓音,帶着一種不和情景的散漫與悠閒。
便走着,又回過頭懶懶的掃了希泠一眼,那淺色的瞳眸眼尾,是一種渾然天成的簡單卻極致的勾-人,說出的話,卻帶着難得的示弱:“希兒,我是真的有些累了……”
希泠望見他眸下有些青影,眉頭微凝,卻擡眼望着這高大的樓閣,懇求道:“我們去找一間客棧吧,找到就馬上休息好不好?”
暗尊挑眉,眼睫冰冷幽深。
“不好。”氏淵嗓音清淡,卻是決然的拒絕。
希泠的猶豫與哀求,全部映在了他的眼瞳深處,氏淵卻只是靜靜的,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意味,注視着她。
一種閒散的專注,讓這一幕顯得詭異異常,卻又有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暗尊眉眼間,因爲這一幕而有些意味不明的疑惑。
“那我們就進去吧。”希泠驀地朝前走了一大步,手主動的反握住了氏淵。
氏淵彷彿沒有多少驚訝似的,神色無恙的,便隨她進了這幽深的樓閣。
暗尊,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眸中思量無數,卻依舊改變不了他心頭的疑惑。
……
“睡吧。”
氏淵丟下這句話,便重重的倒在了房間中那一張寬大的牀鋪。
一手攬住希泠,身子交疊着,便闔上了雙眼,纖長漆黑的眼睫,蓋上了那一雙幽深而清淺的眸子。
“阿淵……”
希泠瞪大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的容顏,他舒展的眉心,彷彿是真的睡着了一般的毫無防備。
他竟然是真的想睡覺?
希泠只覺錯愕,與他剛剛見面的五味雜陳,不知不覺之間,便被他一連串的行爲弄得消失不見,看着他的睡顏,她看了無數次的這一副模樣,心莫名的安定了下來。
“睡吧……”
她輕輕的將手纏上了他的脖頸,而後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
幾近嘆息的嗓音,從她口中倦怠至極的吐出。
一滴淚從她側躺的眼角流出,她的眉眼,卻帶着一種舒展的,與氏淵如出一轍的神色。
就讓她……在這最後一場寂靜的狂歡中,忘卻所有。
寂靜的房間中,只能聽到輕緩的呼吸聲。
一青一素的身影,映在了那一塊琉璃山壁之上,暗尊烏黑的雙眼,靜靜的將這一切攬入眼中。
“砰!”
此起彼伏的山石碎裂聲,隨着他衣袖飛揚,而轟隆響起。
“氏淵!姑且讓你享受一下這……黑暗前的黎明!”
……
這一睡,也不過是幾個時辰。
希泠心事重重,不過數個時辰,便睜開了雙眼,迷茫而篤定。
她擡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沙漏,瞳孔一縮。
而後,她小心翼翼的朝着氏淵的胸膛貼得更近了,似乎在貪戀着什麼的模樣。
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注視着睡夢中的氏淵。
以往,都是她一睜開眼,便會墮入一雙淺色的幽深的瞳眸。
希泠的心跳,愈發的快了,明明依舊躺在牀上,卻彷彿在掙扎着什麼。
似乎連頭髮絲,都在說着不安。
一雙杏眸,逐漸的冰冷而幽暗起來。
半個時辰後,氏淵才緩緩的從睡夢的睜開了雙眼。
他的神色,帶着些睡醒後,罕見的慵懶。
“希兒……”望着眼前注視着自己的希泠,他緩緩的伸出手,要撫上她的臉頰。
希泠卻腦袋一片,輕微卻明顯的避開了氏淵的撫摸。
他的手一頓,又仿若什麼都沒發生的,收回了手。
“第二天,這麼快就到了嗎?”他嘴角扯出一抹輕笑,一種清淺卻深入刻骨的譏誚,卻清晰的從他幽微的眸色中傳達出來。
希泠眼睛眨也不眨,二人的身子依舊是一副交疊的親密姿態。
神色卻疏離的,彷彿是陌生人一般。
“氏淵,紫蘇呢?”她漠漠的出聲問道。
話音落下,他眸色微冷,深深的回望着希泠。
而她毫無迴避,一種冷硬,從她精緻的眉眼中清晰無疑的顯露出來,她在等他的回答。
輕巧無比的一句話,散漫而毫不在意的話,從氏淵逐漸冷漠的神色中透了出來。
“死了。”他說。
簡單,輕微,卻擲地有聲。
“可是你答應過我什麼?”希泠沒有被他故意想要激怒她的話,而有半分的情緒波動。
氏淵眸色愈深,眉眼卻是溫柔至極:“我答應過你,會救她。但是我沒有,所以呢?希泠?你在質問我什麼?”
“你答應我之後,又是怎麼做的?”她繼續追問道,一種咄咄逼人,從她逐漸冰冷的杏眸中透出來。
氏淵眉眼一壓,最後的一抹笑意從他臉上褪去,清冷如霜,幾乎足以將人凍傷的冰冷視線緩緩的落在了希泠的臉上。
他說:“我沒有怎麼做,我只是說了一句——不用救她,便自有人會去執行我的命令。”
一種上位者的姿態,頭一次表露無遺,氏淵眸色不驚,彷彿在談論天氣一樣的冷的滲人:“那樣一個女子,我怎麼會關心?當然,若是你想知道細節,風應該是親眼目睹,我可以讓他說與你聽。”
希泠靜靜的望着他,而後在他一刻不離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中緩緩支起了身子,她靜默的看着他。
許久才說:“你一直是這樣,氏淵。你從未變過。”
她的話音中,透出了一種倦怠至極的失望。
這樣一種表情,卻比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冰冷的眼神,都足以挑起氏淵的怒氣。
他瞳眸一縮!徹骨的寒意猛地迸發而出,而後,明明依舊躺臥在牀上,手臂卻有力一把攬住了她的腰!
“咚!”
鈍重的一聲悶響,下一刻二人便調轉的位置,希泠被氏淵狠狠的壓在了牀上,一股痛楚從她的脊背處蔓延開來,她卻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就像……任何敵人都沒有辦法從她的臉上看到她對自己所經受的痛苦的反應。
她就用那樣冰涼的,陌生的眼神,望着氏淵。
“希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氏淵一字一頓,纖長的手指,緩緩的掐上了她不知被印上了多少自己吻印的脖頸。
他墨發散亂,更襯得那一雙淺眸不見了清冷,只有偏執的幾乎要吞噬一切的幽冷與怒火。
“你對我很失望嗎希泠?”他低低的壓下了身子,用一種幽微而逼仄的語氣,在她的耳邊吐出這一句陰冷的反問句。
而後輕輕的說:“很不巧,我對你……也很失望,希兒……”
“你憑什麼?”她冷冽的嗓音,清除無疑的,同樣在他耳邊響起。
驀地,一聲嗤笑從氏淵的口中傾瀉而出。
似乎覺得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
此刻的氏淵,與希泠的冷冽的模樣,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往日二人相對時的模樣完全換了一個樣兒似的。
他淺眸中,一種極致的偏執與執念,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般的。往日清冷的眉眼,透出了一種可怖的森冷與滲人。
“你笑什麼?”希泠的平靜而淡漠的嗓音,響起了。
氏淵緩緩的起身,他臉上的森冷與狠決幾乎要在希泠看到的一瞬間,將她所有的冷硬擊碎城無數的碎片。
但隨之,氏淵好看的眸子中的譏誚與一種高高在上的嘲諷,便將希泠唯一可能顯露出弱點的防備的可能性,給徹底的粉碎了。
“你問我笑什麼?”氏淵冷覷着他,眉頭微挑,一種從鮮血與枯骨中走出的風華,讓他褪去了所有的清冷,如同一隻墮入地獄的惡魔,用他純白的迷惑的羽翼,迷惑着人間,將無數的人心玩弄於鼓掌之間,卻又棄若敝履的將狠狠的摔碎在沙子中,眼睛裡卻是無辜與不屑。
“希泠,大概是你天真的可笑吧……”他從壓在她身上的姿勢,緩緩的坐起身。
一雙錦靴,踩過了一塵不染的蠶絲被,有一種將所有美好狠狠揉碎而後親手葬送的狠決。
他走到了地上,負手而立,一抹妖異而逼人的冷笑,從他的脣角傾瀉而出,是一種嘲弄着世間的邪仙的模樣:“我說過的吧,不止一次……我不希望你爲了我做任何事,不過是毒而已!希泠!對於你的自作聰明,我終於厭惡到了極致!”
他一字一句,逼視着希泠,平日的清冷與漠然,彷彿是一層假象似的,被他這句毫不留情的話,給狠狠的戳破了。
氏淵,終於露出了他清冷憂鬱的雙眸下,那與生俱來的,倨傲與輕蔑,偏執與瘋狂的掌控欲。
希泠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狠狠的戳向了自己的掌心,一陣劇痛,讓她臉上的冷冽,不減反增。
她緩緩的從牀上走了下來,看向了氏淵,靜靜的望着他。
而後,他便回身,一步後,頎長的身影便籠罩上了他,他動作輕佻,寫意的一雙眸子,眼尾上挑,無盡的風情合着他不屑勾起的脣角,如同瑤池上狂肆而高高在上的仙人。
“不過是毒而已,希泠。”他一字一句,沉沉的吐出。
打破了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心照不宣,所有的沉默不語。
他緩緩的撩開了衣袖,那淤青,便清晰的映入了希泠的眼簾,她纖長濃密的眼睫,遮住了她緊縮的瞳眸,卻在確認般的看到了那一道紅痕時,幾不可察的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些許。
這一切,都沒有逃開氏淵的眼睛。
但他的神色,卻依舊是將一切踩在腳底的狠決。
他手指一用力一挑,將希泠垂下的臉頰狠狠的逼得不得不看向自己,他眸光幽深的逼視着她:“看清楚了嗎?希泠!這就是你不惜背叛我,不惜用你可笑的自以爲是,來這裡的原因。你爲什麼……就是聽不進我告訴你的每一句話呢?嗯?!”
最後一個質問,讓他彷彿忍受不住憤怒的,手指狠狠一捏。
這突如其來的疼痛,終於讓希泠的神色有些鬆動,雖然只是一瞬,她便恢復如常。
氏淵在看到她冷冽的神色後,卻又是笑出聲了。
“怎麼?你種種神態我都見過,此刻又何必在我面前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希兒……我還沒死呢?”
他的冰涼的手指,緩緩在她白皙無暇的肌膚上游弋着,似乎她臉頰的觸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般的。
氏淵的眸色終於緩和了些許,卻依舊是一副強硬的,不容人質疑的姿態:“來,笑一個,就像你平時那樣。”
他的嗓音中,只有那隱隱的一抹誘-哄是希泠熟悉的。
她緩緩的伸手,臉色漠然,而後在氏淵愈發幽深的眸色中,狠狠的緊握上他的手腕,而後,將他的手狠狠的從自己的臉上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