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190】Vip每個人都在逼我去傷害他V
“姑娘,請。”
略有些熟悉的男子嗓音,在希泠耳邊響起。
她收回了落在宣涼背影的目光,看了身旁身着高位官服的林世:“麻煩帶路。”
沒有多的話。
林世亦是因爲宣涼的囑咐,不敢多言。
亦步亦趨的朝着囚-禁林世的冥束殿走去。
……
冥束殿。
“姑娘請進吧。”
幽冷的宮殿門口,林世停住了腳步。
希泠望進那,幾乎在門口就能感受到的腐朽的味道時,眉梢微冷,而後,伸手推開了那一扇似乎塵封了很久的門。
“咔嚓……”
木質的碾壓聲,尖銳刺耳。 ”告辭。”林世的聲音,在希泠一腳踏進門檻內時,響起。
她沒有回頭,將那一扇門大大的敞開,讓刺眼的陽光照耀進來後,才走進了宮殿中。
步伐不緊不慢,眸色淺淡,卻難掩凌厲。
“誰……”
醉醺醺的男子嗓音,幽幽的響起。
如同鬼魅一般,在希泠的耳側,在這空曠的宮殿中響起。
她眉頭微皺:“宣止。”
“唔?”
男子一聲不可置信的嗓音,從裡頭傳來。
一會兒,便見到一個如同風一般,席捲而來的影子。
她驀地衣袖一揚,手中雪蠶絲便出手,將那接近的身影,勒在了不遠處。
“希泠……”
眼前的男子,幾乎讓希泠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樣。
黑髮散亂,一身細滑的綢緞單薄的披在身上,甚至露出了大半胸膛。
蒼白陰鬱的膚色,在那倒是柔順的黑髮間,隱隱的透出。
“是我。”
她靜靜的應了一聲,只覺,眼前的宣止,年齡似乎在後退,如同一個不受寵的世家公子,膚色蒼白,眼神陰鬱如同少年。
“砰!”
酒瓶的碎裂聲,轟然而刺耳的響起。
飛濺的酒水,在殿內盪漾出了一股酒香,是陳年佳釀的味道。
“朕以前倒是沒有發現,涼竟然是這麼癡情的一個人啊……希泠,希泠!氏淵是死了嗎?怎麼讓你到殷奚來了?”
他瘋癲的朝着希泠栽倒,纖細的脖頸幾欲要被雪蠶絲勒出血來。
希泠臉色一變,收回了雪蠶絲,冷冷的望着他。
誰知,宣止沉默的盯着他,眼睛裡哪有半分醉意,良久,低啞陰鬱的笑聲從他的喉間溢出,他伸出了手,手腕十分瘦,從絲綢衣袖下伸出:“哈哈哈……哈哈……氏淵真的死了?死了?好!好!哈哈……”
“笑夠了沒有?”希泠皺眉。
“哈哈……”
宣止充耳不聞,似乎很久沒有笑過了,便要一次性的將以前的全部補回來。
希泠先前的耐心,被他空曠的笑聲消磨沒了,她冷冷的看着他笑不可抑的模樣:“笑的這麼開心,你是對現在的境況很是滿意嗎?”
宣涼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什麼意思?”他聲音幽微,嘶啞。
“簡單的問句罷了。”希泠挑眉,諱莫如深的樣子,沒有多說一句。
“哈哈……”他低低的笑出聲來,“朕以爲,你會說,要幫我奪回皇位呢?”
他尾音,帶着一種細微的惡作劇,和嘲弄。
希泠望着他:“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宣止卻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他蒼白的過分的皮膚,似乎因爲大笑而臉頰有些泛紅。
陰鷙之意,鋪面而來。
希泠眸色愈發不耐,她等了許久終於低吼出聲:”你在笑什麼?!別笑了!“
“你太可笑了,朕實在忍不住……”宣止惡劣的勾起了笑意,如同一個惡作劇的少年。
他不斷的開口:“你以爲你是誰啊希泠?!若是沒有氏淵,你以爲你是誰?”
“好了,現在連氏淵也消失了,你還以爲你區區一個女人,能有什麼能幫到我嗎?”
希泠眸色愈發難耐,眼中有些紅了,卻逞強的死死的盯着宣止。
“別用這種小羊羔似的眼神望着我……”
宣止勾脣,模樣卻是一副,對她痛不欲生的表情很是享-受:“哦……我想起來了,說不定,你在牀上對着我那個可憐的癡情的弟弟露出這種表情,這樣的話,他或許真的會退下皇位,畢竟連氏淵都死了,穎離當初的憂心忡忡也已經沒有用了,你去求他啊希泠……哈哈……你去求你曾經的男人啊!去啊!”
“閉嘴!”希泠眸中赤紅。
她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雪蠶絲滑下手腕:“我叫你閉嘴!”
宣止一步一步,走向了她。
忽的朝前大邁一步,蒼白陰鬱得可怖的臉,猛地在她眼前放大,如同惡-魔的吐息在她耳邊低喃:“氏淵,死了。”
希泠仿若被什麼猛地擊倒了,而後雙腿猛地癱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別說了……”
她低低的,幾欲啜泣的模樣,垂着頭。
髮絲散亂,看起來狼狽至極。
這模樣,終於取-悅了宣止,他眸帶張狂,低啞的忘乎所以:“我的時代就要來了……殷奚終於要是我的了……”
“你憑什麼敢這麼說……”明顯不忿的女子嗓音,又一次響起。
“哈!你以爲願意幫我奪回王位的只有——”
“暗尊。”
希泠冷冽的嗓音驀地響起。
那話中的沉靜,與方纔的大亂章法的女子,判若兩人。
她倏忽起身,眼眶還紅紅的,眼神卻冰冷堅定:“他一身絳紫色的大氅,帽檐寬大,看不清臉,是不是……”
“你——”宣止驀地語塞,不可置信的望着截然不同的希泠。
她一步一步逼近宣止,眸色一片清明,一種逼人的魄力,從她身上散發而出。
“你只需要回答,是還是不是?”
宣止終於大悟,他滿臉陰鷙冷冷的逼問:“你方纔在試探我?”
咬牙,幾乎要從眼瞳伸出噴出火來。
希泠卻沒有多少耐心了,她驀地伸出手,雪蠶絲的銀光在空氣中一閃而過。
“說!”她手指微動,那蠶絲便在宣止的脖頸上,流下了一道紅痕。
下一瞬,就可以勒出血來。
“——是。”
宣止眸色狠毒,卻不敢分毫。
“他還跟你說了什麼?”她繼續追問。
“你憑什麼以爲我會告訴你?”他幽幽的擡頭,俯視着希泠,一雙冰冷而陰毒的雙眸,從細碎的額發下,冷覷着她。
希泠眉頭一皺,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似是極其不難煩似的,她只是動手了。
雪蠶絲在她的手指間就如同最聽話的孩子,用一種刁鑽的角度緩緩的朝着他的眉眼處,冷冷的如同蛇吐着信子,逼近了宣止蒼白的面容上,那一雙瞳眸。
一陣涼意,從宣止的眼角傳來,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眸色依舊狠毒,卻隱隱有些後怕之意。
倏忽,那眼角的涼意一動,他幾乎在下一瞬就可以感受到那銀絲刺穿眼珠的劇痛,
“我說!”
他悽惶喑啞的嗓音,驀地在深宮中響起。
希泠手下動作一停,那雪蠶絲的末尾,依舊纏繞在他的眼角出,涼絲絲兒的。
“是……”宣止動了動腦袋,讓那一抹涼意從眼角劃開了些許才說,“他說要替我奪得皇位,還說要同我一起,毀了氏淵……”
“繼續說。”希泠眸色淡了,冷冷的開口。
宣止面露難色:“只有這,其他的他什麼都沒有說。”
希泠沉默了,她靜靜的看着宣止,一雙杏眸幾乎可以洞悉人心般的透徹。
在她的注視下,宣止從沒有發現這空蕩蕩的冥束殿,竟然是這麼寒冷,他被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籠罩上了,卻在她的注視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久,他只覺臉上一涼,一抹銀色在他的余光中一閃而過。
在伸手,顫巍巍的撫上了自己的臉頰時,那雪蠶絲不見了。
但皮膚上依舊留着殘留的冷意。
“若是暗尊再出現,你第一時間告訴我。做得到嗎?”希泠低低的問道。
她的容顏,如同籠罩上了一層薄冰,如同煙霧繚繞般的不是很真切,卻有一種明確的狠毒從她那淡入秋水的眸色中,滲透出來。
“好。”宣止抿了抿脣,忽的說,“你要在皇宮住下嗎?”
希泠沒想回答他:“你的性命,全靠你表現了。”
說罷,她便轉身,是要離開的樣子。
宣止眸色一厲,開口喊住她:“希泠,除非涼答應了,否則,沒有人能殺死朕。”
他本以爲,希泠不會搭理自己,卻見她腳步一頓,回眸看向了自己。
那側顏,不像是人世間的女子。
她的眼睛,無視了衆生疾苦,彷彿只能看到自己在意的東西似的,隱隱露出一種透徹的空洞。
“我方纔就可以殺了你。”她淡淡啓脣道。
“可你沒有。”宣止似乎清楚了什麼似的,他定了定心神,“是氏淵讓你到殷奚來的吧?否則這不能解釋你竟然會甘心出現皇宮,既然你到了皇宮,即便是你,涼也不可能讓你隨心所欲,只要朕還在這兒冥束殿一日,你便不可以取朕性命。”
“如果,我非要殺了你呢?”希泠望着他,冷聲,涼薄的問道。
“如果你可以跨過涼的那道坎的話……”宣止彷彿抓住了一種護身符似的,他隨意的聳聳肩,模樣透出了一種少年的不屑與輕狂。
希泠靜靜的看着他,才說道:“如果我要殺掉一個人,沒有人能阻止。”
“宣涼也不行?”宣止反問,又補充道,“朕可是他唯一的血親。”
他不說還好,話音剛落,希泠驀地嗤笑出聲。
一種毫不掩飾的譏誚,從她的眼睛中流露出來,她伸手,纖纖玉指指着他說:“憑你這種貨色,也會提及血緣關係這種東西?人說,虎毒不食子,帝王家骯髒的事情我也是見多了,但你們殷奚這中事情,還真是把我噁心到了。”
她話音落下,滿是不屑與嘲弄。
宣止一愣,下一瞬,面色倏忽就狠決起來,他啓脣,最後卻沒有對此說什麼,只是執拗的問道:“就算我執意不告訴你暗尊的目的,你又能奈我何?”
希泠幽幽的目光,冷冷的掃過了他,而後用一種死寂的眼神望着他說道:“你最好祈禱我永遠不會用手段逼你,否則,就算是宣涼,我也照殺不誤。”
她話音斬截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宣止垂下頭,嘴角劃過一抹幽微的笑意。
他的餘光,掃過了那佇立殿門外,一抹隱隱的玄色衣角。
再擡起頭時,臉上已經沒有多少表情了,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而後手一伸:“好走不送。”
希泠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卻沒有探究的心思。
一身素衣,便從幽暗的殿中,走了出去,衣襬已經沾染了一些灰塵,灰濛濛的。
希泠剛一踏出殿門,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她側目一看,杏眸一深,眼中劃過了幾縷探究與瞭然。
方纔的話……
怪不得,宣止如此逼她,大概是爲了讓她說給,宣涼聽罷。
希泠看着此刻已經換回了一身玄衣的宣涼,眸色不驚沒有任何說話的谷欠望。
“打聽到你想要的嗎?”
宣涼率先打破了沉默,一雙鳳眸,有些隱隱的波動,卻讓人探究不清。
“沒有有用的。”希泠不鹹不淡的應道。
“那你手段着實不怎麼樣。”宣涼看着她,態度有些讓希泠捉摸不定。
她微微皺眉,不知該接着說什麼。
卻聽宣涼,語帶嘲諷,低聲道:“若是想要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麼,何須要對朕動手,不過是幾次行刑的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