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晚上的來,就是爲了要木槿花?”炎洛一愣,隨即莞爾,猛然間覺得,自己似乎收了一個相當有趣的徒兒:“這花,你要多少,本尊便能送你多少……”
蘇瞳瞪了他一眼,嘴角不禁抽了抽——送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炎洛清淺一笑,看了她一眼,下一秒是直接飛身而上,白色的身影在如墨的夜色中衣袂翩躚,下一秒就站在了那塊大石頭上。他揚手,輕易地採擷下一大束的木槿花,然後縱身一躍,穩穩地停在了她面前。
“給你。”擡起手,他將一大束的木槿花遞到她面前,木槿淡淡的香氣漫入蘇瞳的鼻翼,讓她有瞬間的恍然——
隔着淡淡的月光,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腦海中的那個身影完全重疊在了一起。一樣都是對她有求必應。
曾記當年師父送她生日禮物的時候,也是這般淡然伸手,眼中還參雜着一絲莫名的寵溺。
她迷糊了……
不知眼前這是夢,還是現實;不知眼前的這個男人,是魔尊,還是師父。
炎洛見她沒有反應,只是呆愣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地眉頭一蹙,不悅地揚了揚手,將花朝着她面前推了推。
這種情況下,若是她說不要,他勢必要動怒了。
蘇瞳怔怔地看着他,手上竟然鬼使神差地將花接了過來,迷惘之中,心頭不禁漫上一股酸澀,喃喃地嘆出一句:“師父……”
“恩。”炎洛應了一聲,滿意地看着她接過了花,還傻乎乎的模樣,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聽到他的聲音,蘇瞳不禁一愣,這才倏地恢復清醒,悔得當下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靠!她怎麼又失神了!又亂叫人了!
感覺到自己和他這麼接近,她心中不由地瑟縮了一下,連忙後退三步,拉開了安全距離,這纔敢擡頭打量着他此刻的表情——他的目光淡淡的,臉上保持着一派的漠然,像是堅硬的石膏像一樣,讓人揣測不到他的心中所想。
瞥了一眼手中的木槿花,蘇瞳咬了咬牙,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是她知道逃跑絕對是眼下最愚蠢的行爲——她跑又跑不過他,打又打不過他!唯一有勝算的短笛還在他的手裡!
“你不殺我了嗎?”蘇瞳默不作聲地等了半響,見他還是沒有任何的行動,終於忍不住開口,悶悶地問出了這麼一聲。
“本尊爲什麼要殺你?”炎洛一字一句地開口,腳步輕移,朝着蘇瞳的方向緩緩靠近,臉上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進一步,蘇瞳便退一步。
“你不是說見到你模樣的人都不能活於世上嗎?”蘇瞳撇了撇嘴,索性脫口而出,“我見到了!還不止一次!”
但是話一說完,她就不禁後悔了——她真是腦抽!這句話分明就是自尋死路,主動求死啊!!
炎洛的脣角勾了勾,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盡是低涼的笑意。
“本尊說了,你是例外……”
他的語調不冷不熱,卻像是故意拉長的聲音,聽得蘇瞳手臂上猛地冒出一片雞皮疙瘩——例外?!怎麼……怎麼聽起來如此具有曖昧的意味?
是她聽錯了還是這個世界本身就玄幻了?
炎洛卻沒有發現她心中的無限遐想,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又將她拉回了無情的現實:“誰讓你是本尊唯一的徒兒……”
蘇瞳猛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這纔想到剛剛在青樓中他也說過這樣的話……奇怪了,爲什麼今天他偏認定了她是他徒兒?
“我什麼時候拜你爲師了!”她想也沒想直接吼過去,堅決地否認。
“你每一次見到本尊,都叫本尊師父……”炎洛不緊不慢地開口,歷數着幾次想見的情況,最後朝着她懷中的花睥睨了一眼,補上一句,“剛剛叫本尊師父的人,不是你嗎?”
“那是你和我師父像,所以我認錯了人!”蘇瞳惡狠狠地瞪過去,她的師父是溫和型的,纔不是眼前這種冰山魔鬼型的!
“本尊還從未聽說過,天下有長得像本尊的人。”炎洛的臉色一沉,眉心不悅地蹙起,“況且,是誰喝醉了酒,失態地抱着本尊喊師父的?”
“誰啊?”蘇瞳反射性地接口,正想說他污衊,腦中卻冷不防地躍上一個畫面,確實是她蹭着他的衣服叫師父。
奇怪,她這是哪裡的記憶缺了一段……
炎洛沒有閒情和她繼續爭論下去,睥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本尊不是你能隨意糊弄的人,既然你讓本尊打破規矩收了你爲徒,就沒有反悔的可能。”
他做的決定,沒有改變的可能。
她有本事改變一次,也不會有本事改變第二次。
“我……”
“給你!”蘇瞳正想開口,炎洛卻突然開口打斷,揚手一拋,將手上的短笛朝着她的方向丟了過去。
蘇瞳的目光一亮,連忙接住,緊緊的握在手中後,才中氣十足地開口:“若是我不想當你的徒弟呢?”
“你可以試試看……”炎洛卻笑了,轉身直接離開,背影瀟灑利落,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話,“先看看你的手上,抓的是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