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淦嘯鳴,淦氏宗族祖地的無上主宰者,他看着滿臉淚水,不斷抽泣的馬小白,久久不語。
只見淦嘯鳴右手揮動,下方深巷盡頭的虛空竟然多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牆壁上潦草的字跡繚繞着大道符文:九宮十五月圓夜,滿天星辰復甦時。
淦嘯鳴盯着光芒逐漸退去的滿天星辰,右手掐指道“和老祖宗預言中一模一樣,我族真的出現了以力破陣之人,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數”
“嗚嗚……死了,他這回真的死了”馬小白散發神識,再也感受不到淦暮塵的氣息,不由更加悲傷自責。
淦嘯鳴回頭看了一眼馬小白後道“你才死哩,還不趕快回去修煉,我早就說過,以你的實力,幫倒忙還差不多”
馬小白撇着嘴,看似撒嬌,實則哭泣道“修煉……修煉,你除了逼我修煉,還能幹什麼,我弟弟死啦嗚嗚……”
一皇三族的駐紮之地,無論是半步真神的強者還是虛神強者都無法動彈,就連皇族那幾位半步真神的強者運轉五行帝經,依然無法擺脫這種無上氣息的壓制,這若有若無的氣息猶如天塌下來了般讓人感到窒息。
淦暮萱和淦暮藍已經回到了淦暮萱府邸之外的大街上,他們原本想回府邸看看淦暮塵有沒有提前回來,可是,剛剛到了三叉路口,東華街西南便發生了大爆炸。
緊接着,兩人的身軀就被定格在大街上,直至此時此刻,他們跟所有人一樣,身子無法動彈。
東華街西南的一個湖泊邊上,劉紫蘀一個人悠閒的散步着,她還沉浸在之前九道灣的戰鬥之中,那個男孩離開前說擂臺上不殺她時,她還覺得可笑,可當他看到那男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殺四代聖子的時候,她真的動搖了!
同樣,在大爆炸開始後幾秒,劉紫蘀跟所有人一樣,身子失去了控制,靜靜立身湖泊邊上。
金鑾神殿內,六大神殿的殿主依舊盯着昊天鏡,看到裡面的情形後,六人絲毫沒有一殿之主的樣子,也沒有爲淦暮塵的生死感到擔憂,反而在嘖嘖稱讚,絞盡腦汁只在挖掘華麗的言辭來形容之前昊天鏡中那一戰的絢麗。
淦暮塵被光柱吸入了虛空之中,再出現時已到了一處星辰密佈的星空內。
一條由星辰鋪成的銀色天梯直通天地,一道堪比星辰大小的身影帶着仙風道骨的外表盤膝坐於天梯盡頭之上,那神情,看似雕塑,寶相莊·嚴。
淦暮塵擡頭看去,這相貌,讓他總覺得這個可以與星辰比塊頭的人有幾分熟悉,可是到底在哪裡見過,他就真的沒有半絲印象了,好似就在不久之前見過般。
也或許是因爲這個身影太過於龐大,所以在淦暮塵記憶之中,最終還是沒能認出這人到底是誰,更無法判斷這人是雕塑還是活人。
淦暮塵對自己豐富的想象力給予了否定,心裡嘀咕道:廢話,活人能有這麼大嗎。
淦暮塵大膽的擡頭仔細觀摩着這尊雕塑,星辰在他周身環繞,看上去猶如上古傳說中的佛陀佛珠。這些星辰雖然散落在這蹲擠滿半邊星河的雕塑周身,但卻錯落有致,運轉間規律有序。
淦暮塵踏着由星辰鋪成的天路,一步步由遠處向這蹲雕塑靠近,行走間,他忽然覺得,在這蹲雕塑面前,自己竟然渺小如塵埃。
每一根手指都比星辰還要粗大,就連那飄散在空中的每一根鬍鬚都比四合院門前那顆梧桐樹還要粗,被緊緊困在腦後的髮絲無風自動,時不時在周身晃動,任何一根頭髮如果壓在人身上,只怕絲毫不比落日峰重。
淦暮塵十四載的生命歷程之中,他見過最大的東西就是直入雲霄的落日峰,但落日峰與眼前星河中的雕塑相比,也顯得渺小如蟻。
淦暮塵想起王大胯曾經說過的話,真正的強者,揮手間星辰幻滅,那時候的他還覺得王大胯的話過於誇大,可是,再見到這蹲雕塑後,淦暮塵忽然覺得,這樣的人如果出手,只怕星河都不敵其吐息之間力。
淦暮塵手中滅世帝刀威名讓人聞風喪膽,它到底多強無人知曉。但淦暮塵的感受告訴他,在這樣的強者面前,帝刀也不見得能夠管用。
帝刀雖強,但得看使用的人強否,就像如今的淦暮塵使不出帝刀百分之一威力一樣,帝刀有靈,卻並非帝。他它的存在本無好壞之分,與神物無異,也不會主動殺生。
淦暮塵自然知道這不是真正的星河,這不過是一座模仿星河而建的大陣,這個被衆星捧於星河中央的雕塑,或許只是一蹲雕塑,也或許只是一個陣眼。
“時光逝水,萬年匆匆。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再相見,不曾想你會變成如此”刀爺從淦暮塵手中脫手而出,漂浮中迴盪着這麼一句滄海桑田的話。
刀爺話畢,四面星辰晃動,熒光匯聚,一道身影出現在天梯盡頭,他白髮蒼蒼,面容枯槁,手持龍杖,聲音摩挲沙啞道“與君一別,世事變遷。天外與五行帝宗一戰,焚身與道,元神受到永世不可抹滅的五行元素創傷,幸覺醒長生經,元神未滅”
淦暮塵看到來人,臉上露出了喜色,這不就是男生選手休息之地的那個老者淦列全嗎,他怎麼會到了這裡?
“老祖宗?”淦暮塵看到來人,本能性的叫出了這三個字。
淦暮塵覺得,無論淦氏宗族曾經對他做過什麼,他身上所流淌的血液與眼前之人密不可分,對於這一點上,鞠躬敬禮乃是爲人子孫最基本的孝道。
淦暮塵眼角餘光掃了一下天際,發現這蹲雕塑與淦列全竟然是一模一樣,不由心神巨震,難道這是?。
淦列全看到有些發愣的淦暮塵後眯着眼慈祥道“沒錯,小傢伙,正如你心中所想,我正是淦烈陽,也是淦氏宗族的創始者”
淦暮塵滿臉錯愕難以置信道“你?您?……您是我們的老祖宗淦烈陽?”
淦烈全點了點頭道“沒錯,大陸一統後,我和凎化大帝一起離開了凎化大陸,前往外界大陸中央天域。血戰千年,我們終於打下屬於自己的領地,在那裡開宗立派,建立了五行宗,四大家族師祖位立護宗長老……”
淦烈全將中央天域的情況大致對淦暮塵說了一下,原來,他們統一了凎化大陸後,竟然繼續爭霸其他大陸,不料爭霸千年,不過是打下了一塊不大不小的領地,建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勢力。
淦暮塵繼續向前走着,對於淦烈全的話半信半疑,最終來到淦烈全身邊啞然道“徒孫拜見老祖宗。傳說中,凎化皇帝勇猛無敵,四大家族四大神將老祖曾經連手都不是其一敵之衆 怎麼在中央天域開的宗門連三流勢力都算不上呢?”
淦烈全用蒼老摩挲的聲音道“是啊!走出大陸才知道什麼叫天才,在中央天域中,除了一府二聖三宗六派九幫,其餘的宗族勢力連三流勢力都算不上。只有至尊坐鎮的宗門,才配稱之爲三流勢力,而五行宗最強的凎化皇帝也就歸元境罷了”
淦暮塵聞言有些驚訝,這還是他第二次聽到關於真神以上的境界,於是道“真神之上到底要多少個境界纔是帝境?爲什麼強大如傳說中凎化皇帝都無法建立一流勢力?”
淦烈全手駐着拐走遙望着滿天星海道“你年紀還小,知道這些對你沒有半點作用。修魂之道在於鍥而不捨,切莫急功近利。”淦烈全乾澀的喉嚨動了動,他飲下一口口水繼續道“我們有無上的修煉體系,卻沒有無上的修煉體質,以先天八階的戰魂體質,凝聚百泉魂泉而破彼岸,能夠破入真神,突破歸元已是極限”
淦暮塵聞言雙目閃爍着銳光,百泉魂海在凎化大陸聞所未聞,最起碼到目前爲止,淦暮塵所知道的人不過一巴掌之數。
淦暮塵皺眉思忖着,他不想糾結中央天域的問題不放,他目前還去不了那裡,倒是與蕭家結下了無法解開的仇恨,將來註定不死不休,還不如打探一些關於凎化皇帝的消息,瞭解瞭解皇族信息來得實在。
淦暮塵道“這樣說來,凎化皇帝能以一敵四,無論天資還是悟性,其應該都在你們四人之上了,對吧!”
淦烈全道“這你就錯了,他的資質與我們差不多,他之所以比我們強,那是因爲五行帝經。”
淦暮塵擡頭道“這個我知道啊!我跟蕭家至尊多次交手,的確是很強,不過那時候我剛剛能夠修煉,最終沒能將他們殺掉”
淦烈全兩眼終於露出兩道精光道“蕭家至尊?至尊戰魂者?”
淦暮塵點了點頭道“是啊,就在不久前開啓的皇室秘境之中,我與他們交過手,的確很強。喔,老祖,五行帝經真的是凎化皇帝在五行谷悟到的嗎?”
淦烈陽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事情,據我推測,五行帝經只是覺醒,並不存在於世,蕭家此次揚言開放五行谷,只怕是爲了打算將大陸天才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淦暮塵眯起雙眼,雙眉之間的川字顯得格外顯眼,他早就猜測到,蕭家不會有這麼好心,什麼開放五行谷,讓天才們入谷觀摩果然真的只是個陰謀。
淦暮塵疑惑道“這樣說來,凎化皇帝還活着,而且就在中央天域?”
淦烈陽道“的確是還活着,當年我突破歸元境,不料覺醒了長生經被蕭始窺視,他聯手三大神將以我投敵叛宗之罪圍攻與我。激戰中,我中了五行相生相剋之道,詐死遁入了虛空”淦烈陽雙目含怒繼續道“好在當年我在推演中看到未來的一些碎片,所以離開前於此處佈下了歸元大陣,元神這纔再此得意迴歸重生”
淦暮塵愕然,這家兩父子的遭遇竟然如此相似,仇人都是同一個人,而且都身隕重生。
最要命的是,到如今,貌似他們還以爲別人只是偷窺他們修煉的道果。
殊不知,人家這是引蛇出洞,故意將他們放養,待肥了再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