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几處拐彎五百米外,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雙手扶着手椅如殺雞般喯出了數口新紅,紅色灑滿了原本就潔淨緋紅的地毯。
老人雙手緊握,拳背上枯瘦得只剩下一張皮的青筋冒起,長長的白色鬍鬚上染成了血紅,枯瘦且佈滿皺褶的臉略顯仙風道骨道“我的陣紋和戰兵都被摧毀了,可惡”
中間龍椅上,一個頭戴高黑現代大學生帽,帽頂上插一綠玉釵的威武白衣男人笑道“哈哈……我早就跟你說過,莫要試。
甘九娘二十多年前便已讓人聞風喪膽,如今,二十多年過去,其武功早已排在當今武林第一批佼佼者裡面,你老這是找不自在吶”
“堂主見笑,老朽魯莽了”老者起身,坐回了右邊原來的位置。
稱堂主的白衣中年人左邊站着一個白面書生,此人便是之前在西街地攤花三百魂幣吃一碗拉麪的小妙先生。
從下往上看,這裡,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洞天,洞天兩邊分別站着兩排一黑一白的隊伍,個個威武雄壯,威風強大中氣勢凜凜。
中間看去,通向九道臺階之上的道路兩旁皆設座椅,每個座椅上都坐着微絲不動又殺氣側漏的人,龍椅首座之上,丹鳳堂三個字,寫得倒是中規中矩。
洞府灰色的天花板和兩牆石壁坑坑窪窪,像是經過人工精雕細刻過,粗糙而又具有迴音之效。
小妙先生上前一步,再次開口道“歡迎各位朋友來到丹鳳堂”
聲音不大,卻在這封閉的洞天內四處迴盪,離得再遠的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嘎吱……
前方的石門自動打開,石門外,五個大小身影,兩前四後站立着,來人正是淦暮塵等人。
“靠了個去,真會享受啊?他們就不怕有天會塌下來嗎?”淦暮塵看到光亮堂皇的豪華洞天福地,毫不在意前方威風凜凜的人羣,而是四顧自言自語。
淦暮君向前走了幾步,邁進了大堂紅地毯上,好奇的四顧道“哇塞,一點都不比那個什麼閻王殿差哩,真有錢”
“是啊,就是不知道等會你哥會不會發火,將這什麼堂也給拆咯”馬小白也好奇的向前走來,靠着小金牛的右邊肩膀,摸了摸自己白皙水嫩的鼻子道。
淦曉澀攙扶着甘九娘走了幾個小碎步,來到紅地毯之前,馬小白的右手邊道“完全有這可能,不該存在於人間的邪惡東西,一般都會被正義方消除掉。”
甘九娘摸了摸小白和淦曉澀肩膀,嘆息道道“昔日歸隱丹鳳城,歲月如刀負遠程。今朝重歸武林途,一片浮華敗若昨,可悲吶,腐敗的武林,什麼時候纔可光明正大的露在陽光下”
言詞簡笮,卻是刀光劍影,一詞嘆息,盡顯江湖武林之悲,爭的到底是什麼?浮華虛名爾,可悲。
“師傅,有意境,高”小金牛豎起牛爪,拍起馬屁。
淦暮塵上前,握住甘九孃的左手,輕輕向前引道“師傅慢點,別讓浮華之氣髒了你老無塵之足”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褒貶不一,言詞盡諷,自顧自,旁若無人。
甘九娘終於在幾個愛徒的攙扶下,一派前輩高人的模樣輕輕走入紅地毯之上。
“恭迎武林星宿九娘前輩重出江湖,爲武林添福謀祉”大堂之內,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原本兩邊背對着幾人的一黑一白兩個站隊,在甘九娘踏入地毯的一瞬轉身半跪於地,大聲高呼,猶如見到自家大佬回家般,相當氣勢。
放眼看去,連那個什麼堂主和高座上如雕塑的高人們都站了起來,想必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中也有他們的一份。
這突如其來的歡迎儀式着實將幾人嚇了一跳,唯獨小金牛老神在在,神不慌,色不亂道“靠了個去,這幫人肯定有排練過。”
甘九娘也被雷得一怔,走了兩步後道“各位,武林多紛爭,豪傑如春香,九娘乃一階女流,今日重歸,只爲帶徒兒入世,武林之事無能爲力”
“嚇死寶寶了”淦暮君拍了拍胸脯,喘着粗氣。
“就是,一點預兆都沒有”小白也是面色不喜。
小金牛擺手“路鄉隨俗,見怪不怪”
正在幾人小聲議論的時候,首席上的堂主走下臺階來,正義凜然道“九娘乃前輩高人,名響環宇之時後學晚輩才幾歲,崇拜有加,十多年前,柳家莊滅門慘案前,前輩便已消失,武林正派皆以爲前輩凶多吉少,早已遇害,悲痛不已,如今前輩重歸武林,乃我武林正道之幸,蒼生之福”
淦暮塵看着對面正義凜然的三十年華白衣堂主,皺起了眉,以他一路所見所聞,凡是嘴上正義凜然之輩,都是陰險狡詐之徒。
甘九娘聞言,心咯噔一陣疼,如被人揪了下,疼的她瞬間無比浮躁,一步邁出,腳下生風,身體化着一道紫色黑影,一改一派高人氣色,破空而去,唯獨一道聲音縹緲不定“你竟然知道柳家莊滅門之事,說”
啊……
殺氣瀰漫,紫色的內力破體而出,攪碎新紅的紅地毯,一路掀翻兩邊一黑一白站隊人馬桌凳無數,如一把利劍撲向高臺之上的白衣堂主。
這是她心頭不爲人知的傷口,如今被人生生撕開,她有種撕心裂肺的疼,憤怒交加。
“前輩”那風度翩翩的白衣堂主臉色大驚,一聲高呼,頭上高帽被狂風吹得向後飛起。
排在高臺兩旁的十八位強者見狀,有人慾要出手阻擋,不料光憑那紫色勁氣並無人能臨近。
白衣堂主被迫伸出右掌,一道白色內勁迎向了憤怒的甘九娘。
轟……
地上的紅地毯化爲碎片飛滿整個亮麗的洞府,四方人仰椅翻,白衣堂主仰頭倒飛,口中喯出的血水,透過高臺背後的亮光,在空中紛紛灑灑。
咳……
“說”原本威風凜凜的丹鳳堂衆人,在一掌之下竟然亂成一團,混亂間,響起了甘九娘憤怒的聲音。
身後,淦暮君嚇得直接跳到了小金牛背上,數人瞬時跟進。
“咳……前輩,你別激動啊”白衣堂主咳着血水,從臺階上爬起,再已無之前那般英俊瀟灑,更多的是滿臉凌亂,捂着心口。
轟……
甘九娘紫色右手袖子一拂,那高高在上的棕色堂主高椅化爲粉末,怒道“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否則,我不管正邪,踏平你們丹鳳堂”
原本就被淦暮塵破陣震傷的白髮老者,半響才從右側高臺下方爬起,那白色如雪的髮絲更加顯得凌亂與蒼白,那些原本高坐於臺階上的丹鳳堂坐鎮者也才從地上爬起,餘悸未消。
“師傅,你老消消氣,彆氣傷了身子”淦曉澀很文靜孝順的將甘九娘扶到一旁。
馬小白很會意的從臺階上搬起一張被勁氣掀翻的椅子,放在已被甘九娘毀掉的堂主椅子位置上,倆女扶着憤怒中的甘九娘,往椅子上緩緩坐下。
臺下,所有人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堂主乃堂堂武聖,一代天驕傲才,曾經還越階挑戰過,居然被一掌咳血,這傳說中的二氣甘九娘真是強。
白衣堂主站起,理了理自己白色染血的袍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儘量保持微笑道“回前輩,晚輩喬正平,乃地下武林盟主坐下丹鳳城堂主,今兒請前輩前來正爲了柳家莊一事”
“說”甘九娘聞言,神情激動的站起,還好被兩女強行按下後才稍得平靜。
喬正平被甘九娘一個字吼得有些畏縮,繼續道“經過武林正道的協力查得,二十年前柳家莊滅門慘案起源於武林奇書《玄機秘典》,而下手的勢力便是魔門……”
“胡說八道,魔門五十年前便已被圍剿覆滅,那時候我都未生,憑你?”甘九娘情緒激動的打斷了對方的話。
喬正平楞了下,他沒想到甘九娘反應如此之大,繼續低頭道“正是如此,據我們暗中查到,魔門不僅沒滅,而且在暗中招兵買馬,休養生息,實力之強,恐整個遺忘村已無人能敵,武林安穩岌岌可危”
淦暮塵上前道“魔醫和魔門之主已滅,現在魔門羣龍無首,你們爲何不直搗黃龍,將寒淵山夷平,而在這裡聚衆爾爾?”
彌爾山事件衆所周知,淦暮塵一句話恰到好處,又可試探這些人話的真假。
喬正平對着淦暮塵一禮道“這只是表面現象,魔門之主未死,也不可能死”
“什麼?”衆人猛然起身,難以置信,魔門之主死於自己等人之手,而且形神具滅,怎麼可能?
“正是如此,二十多年來,我們與魔門暗中交手多次,每次都以慘敗收場,原因於對方頂級強者衆多,我們人雖多,卻都是武宗據數,武聖強者有限,武神更是無人,不濟於事。
由此處處受到打壓,無奈下只能轉入地下,暗中查探,終於有所發現。
十大門派之中盡數受制於魔門,而向來以武林正派第一自居的風雲門也不例外,門主身受魔門威脅控制。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魔門之主所修之法竟然是玄機秘典前半部中的分身之術,而其本體,一直生活在丹鳳城中,殺之不死……”
“什麼?分身之術?師傅,這玄機秘典是何等秘書?”淦暮塵震驚,轉身看向甘九娘,疑問道。
分身術,在淦暮塵認知中,只有修魂者到達半步真神纔可以神識分身,莫不成這魔門之主是真神?如是真神境,哪又何必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