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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她在宮中,有內應?”九明媚思來想去,確乎說得通。
鍾赤水在岐國皇室有五百年根基,這五百年間,她以什麼法子得了岐國皇帝們的信任?岐國是個崇仙尚神的國度,鍾赤水莫不是瞧中了這一點,扮個甚麼大神,再玩些個小戲法子,讓皇帝們敬畏之,以之爲神?
可五百年前的岐國,便如此崇尚仙道了麼?
究竟是鍾赤水利用了他們的崇神之心,還是特意把他們雕刻成了崇仙之人?
“同聰慧之人說話,果然愉悅。”風千霽又湊近了些,託着腮幫子,笑眯眯地瞅她,“若非內應,她如何在這防守嚴密、形同監牢的皇宮中來去自如,半絲兒行跡不漏?若非內應,爲何接連兩位皇室之女詭秘死亡之後,依然沒有什麼厲害角色去查她?若非內應,她又怎敢在重傷之時,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弄個幻術調戲與你?”
皇宮之中,掌權最大,最有能力左右乾坤、協助鍾赤水之人,已昭然若揭。可……
九明媚擡了擡眼皮兒,便見風千霽的俊臉子距離她的臉頰不過半寸,他託着腮幫子笑眯眯的樣子,竟分外俏皮。只是,一個大男人這副樣子,忒乖覺了些,讓她既覺可愛,又不很喜歡。
“你早就知曉,是你父皇所爲?”
“不錯,”風千霽神色一冷,“自我十歲入宮爲皇子之日起,便知曉風烈是個怎樣的帝王。爲討好鍾赤水。他素來是無所不用其極。豐紫英的命也好,風瑤的命也好,在他眼中,不若塵埃。”
“這就是你一心奪得皇位。要取代他的緣故?”
風千霽表面瞧着萬事不在意,風流自茲去,卻原來並非冷麪無心之人。除去一個助紂爲虐的風烈,若他能登上皇位,自不會受制於一個人魔。
“媚兒。莫要將我想的太過高尚,”風千霽勾起一個魅惑的笑,“那至尊的位置,哪個皇子不想得到?我,不過是順從這骯髒的血脈罷了。”
九明媚擰了眉頭,心中微有不悅,好不容易不再將他看做娘炮小子,算是承認了他的本事,他卻將自己說成個低賤卑瑣的凡人。不知怎的,她竟分外不願他如此輕賤自己。
“那麼。不再將目光拘泥於四位公主,轉而將風烈控制住,必能令鍾赤水現身。”九明媚不再看他,轉而將目光移向窗外。
風烈身爲一國皇帝,縱然絕情絕義,卻也不能坐視五位公主幾日內悉數暴斃,否則恐怕會在宮中颳起一陣恐懼旋風,於他的統治無益。所以,風烈必會想方設法,以宗親之女做祭。給鍾赤水送去。他做的隱蔽乾淨,將一切推到急病上頭,任誰也想不到竟同宮中人魔有關係。岐國宗親之女忒多,哪裡能個個兒都拿捏得全?
擒賊先擒王。倒不如拿捏住風烈。只要跟着風烈,必能尋着鍾赤水的藏身之處!
“看來,媚兒已然想好了法子。”風千霽見她偏過臉去,便又湊近了些,紅嫩的脣貼上她的耳垂子,輕輕一舔。唔。梅香味兒的,令他想念至深,成夜成夜的不能安寢,恨不能立時將她生吞入腹再不分離。
過去,他總以爲自個兒閱歷甚多,定力甚強,哪怕是十來個美女在懷挑逗,也能把持得住坐懷不亂。可嘆一個小丫頭片子,便令他徹底投了降。他深吸一口氣,滿懷盪漾,深覺自個兒因了這丫頭,已成了“色”中翹楚。
九明媚猛然轉頭,凌厲的眼神直刺過去,手裡也不停下,衝着他胸前小豆子便是一扭。
風千霽疼得呲牙咧嘴,卻斷然不肯放了那好容易得來的梅香滋味兒,又輕輕舔了一口,笑道:“媚兒在氣什麼?”
從前她扭他豆兒時,都是緩煎慢熬地折騰他,今兒如此凌厲,帶着幾分氣性。
“我生個甚麼氣,左不過是有些話,要提前同你講明白。”九明媚將他向後一推,冷着臉道。
“媚兒但說無妨。”
“我拿了風烈做餌,找到那鍾赤水。擊殺鍾赤水之時,難免的傷了風烈,甚至……殺了他。你當真不會在意?”
“記得我在皇陵同你說過的話吧?只要你需要,饒是讓我現在便殺了風烈,也無妨。”風千霽正兒八經地道,“設若他命大,逃過了你的手……那更好,我會備好一個大禮,在神女祭典,奉送他面前。到那時,他就算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所以,他最好是期待着,可以乾淨利落地死在你的手裡。”
他恨風烈!
九明媚頭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並非對這位父皇沒有感情,而是恨,切骨割肉般的恨。可是……爲何?
風千霽自小在大荒長大,歷盡千難萬險,好容易被風烈接受,過上如今衣食無憂的滋潤日子,爲何要恨給他這一切的親生父親?饒是風烈心狠手辣,依着凡人的性子,他總該愛恨難兩全,糾結一二纔是。難道他當真是個爲着皇位,自私自利的凡俗小人?
九明媚想了一會子,便得了個解答:她不信。
“曉得了。”九明媚略略頷首,其實自個兒大可不必在乎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善良也好,惡質也罷,只要於她有益處便好。若論自私自利我行我素,想她梅神,也不遑多讓。
兩人商議完畢,決意依法子炮製,讓柳春釀在送給皇帝的相柳佳釀中加入蔓居草灰。
蔓居原是長在鳳鸞山上的一種仙草,有通靈之效。
九明媚以蔓居草灰爲引子,再施加個仙訣,便可將飲下草灰之人周身仙氣、靈氣、魔氣等的活動盡數掌握。故而用在四位公主和皇帝身上,便可感應到鍾赤水出現時所帶來的魔氣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