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和李明在大廳裡又逛了一會兒，他們來到另外一家攤位前，看到招聘廣告上寫着：招聘外貿業務多名，要求英文四級，有相關工作經驗，女性，年齡不限。
有了剛纔受辱的經歷，柳絮的心裡還在隱隱作痛，她擔心他們再次問起英文等級證，出於本能的膽怯心理，使得她遲遲不敢上前投遞簡歷。
“沒事，去試試看。”李明在她背後鼓勵道。
“好吧，我去試試。”爲了找到一份好工作，柳絮只得硬着頭皮走上前投遞簡歷。她來到攤位前，將簡歷遞給招聘負責人，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好，我想應聘外貿業務。”
招聘負責人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起初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神情。
他接過簡歷，看了柳絮幾眼，又低頭看了看簡歷，突然冷冷地問道：“以前做過外貿業務嗎？”
“沒有”柳絮小聲回答道。
“英文過了幾級？”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漠，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我沒有考英文等級證”聽到英文等級證，柳絮的心裡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她的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聽得見。
“那你投遞簡歷幹什麼？”中年男人猛地將簡歷丟還給柳絮，極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我？”同樣，這家攤位前也有好幾名求職者在圍觀，衆目睽睽之下，柳絮被那位中年人的舉動驚得猝不及防，她被嗆得啞口無言，沒想到這個男人的態度比之前那個女孩還要惡劣。
“去別的地方看看”中年男子見柳絮還愣在攤位前，竟然毫不客氣衝她吼道。
那一刻，難堪，羞辱，憤怒，自卑，絕望…反覆在她的心頭糾織着，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當時是怎樣離開那家攤位的。
如果說剛纔那位女孩年輕不懂事，她嘲笑柳絮還情有可原，可是這位中年男人都四十多歲，爲什麼也顯得如此沒有教養呢？大庭廣衆之下，爲什麼要如此冷漠地羞辱一個女孩呢？就算她的文憑低，不符合他們公司的要求，難道就不能客氣點說話嗎？
當然，反過來想一下，也許他並沒有惡意，只是說話的語氣太難聽了，只是柳絮的自尊心太強了，就因爲沒有文憑，沒有工作經驗，在衆人面前，一連被兩家招聘單位如此羞辱，她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恨不得從招聘大廳的樓下跳下去，一了百了。
“走吧”，李明見柳絮的臉色很難看，他擔心她的心裡承受不了而情緒崩潰，連忙拉着她走開了。
柳絮挽着李明的胳膊，感到腦袋發脹，她踉踉蹌蹌地在求職大廳裡繼續瞎逛。
文憑？工作經驗？這兩個硬性要求就像緊箍咒一樣，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很明顯，這輩子她都無法拿到正規的大學文憑，至於工作經驗，如果那些招聘單位一直都不給她工作機會，她去哪裡學習外貿的工作經驗呢？
她感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甸甸的，邁不開步子，此時她的內心充滿了對生活的恐懼和絕望，覺得活在世上真是受苦受累。
想到沒有着落的生活，她只得打起精神，強忍羞辱沒有讓淚水流出來，和李明一起，繼續在人才市場裡尋找合適的職位。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裡，他們又投了好幾家招聘單位。也許是人的本性使然吧，大多招聘負責人的態度都很冷漠，有些人甚至嘲諷她一無是處，可謂是顏面盡失。
只有極少數招聘單位的負責人還算客氣，他們看了她的簡歷後，客套地對她說了一句話：“對不起，你去別的攤位看看吧”，就這樣的娓婉拒絕已經很算給她面子了。
投簡歷，被拒絕，捱罵，再投，再被恥笑，挨冷眼……如此反反覆覆，柳絮和李明在人才市場裡折騰了大半天，結果連一個面試的機會都沒有找到，一連串的打擊，讓柳絮不禁感到心灰意冷。
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二點鐘，有些招聘廠家已經開始離場，沒有離開的也開始吃午飯了。看此情形，李明知道再逛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他便陪着柳絮返回清溪，打算等幾天再來人才市場。畢竟找工作也要碰機遇，說不定下次來，就能碰上合適的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