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194從天堂到地獄

剛纔代表衆人上船的五十餘人很快就走了出來,隨之一致表示,“碼頭上的十餘艘船上的確裝滿了糧食,這些糧食足足有二十萬石之多,這些糧食足夠豫章城的百姓吃一年的!”

得到這個確切的消息之後,衆人的下巴頓時就掉到了地上,——真有這麼多糧食?

剛纔還爲“不限量”這三個字欣喜若狂的人,現在卻突然猶豫起來了。

既然碼頭上有這麼多的糧食,既然這些糧食每天都在降價,又何必在這個時候購買呢?

當然,也還是有些擔心糧食明天會暴漲的人買糧的,但這樣的人十個裡面也找不出一個,更多的人還是遠遠看了一眼碼頭上的船後就離開了。

同一時間,胡仲任等人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塗海聽完從碼頭回來的人彙報後,頓時忍不住嘶吼起來,“爲什麼?爲什麼?糧價怎麼突然就回到了二十天前呢?他們從哪來的勇氣?他從哪弄來的糧食?”

剛纔還戰戰兢兢說話的碎催,只得哭着連使勁搖頭。

“還不快去查!”塗海聲嘶力竭地怒喝起來。

“是。”那碎催應了一聲,見機而逃。

塗海頓感一陣無力,但他還是強行站了起來,坐車趕到了胡家的別院。

胡仲任家的人做起事來,果然比塗家的人跟有效率,胡仲任將塗海迎入客廳之後,便擺起茶來。

塗海卻開門見山地問道,“胡老該聽說草場碼頭的事了吧?你知道他們的糧食是從哪來的嗎?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胡仲任的心也早就慌得一塌糊塗了,此時猶故作鎮定道,“老夫已派人查明瞭,第二樓的船每天都有三艘進出水門,這些船運入城內的糧食每天只有兩百石......”

塗海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道,“這......這我也知道啊。”

胡仲任卻不理他的氣,自顧自地說道,“剛纔已經從水門傳來了消息,今天一早,範寧的侄孫範逸之親自壓船,帶着八艘中型船十艘小船共十八艘船進了城。聽說範逸之這些天一直在三江源修水壩,所以我懷疑他們是從三江源過來的......”

“這還用懷疑?這就是!可是三江源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糧食呢?之前你不還說他們每天進城來購買上百石糧食運出城去的嗎?這些船上的糧食,若是都裝滿了,少說也得三四十萬石吧!”塗海哼了一聲,無奈地搖起頭來。

“是啊。此前他們的確在做暗度陳倉的把戲,將府庫的糧食運進運出來安定民心。老夫當時想着無論是他運出去,還是運出來的糧食,幾天之後都會被那些難民折騰完,所以就懶得搭理他們,誰知道......”胡仲任解釋起來,又有些自責。

塗海嘆了口氣,“想不到啊!咱們把兵力佈置在東水口,人家卻從三江源變出了糧食!真像是捉迷藏啊,可惜了.......”

胡仲任當即接口道,“範寧怎麼會在三江源藏了這麼多糧食呢?難道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場天災?還是說他別有所圖?”

“說這些都沒用!人家範寧藏了幾十萬石糧食,您這兒就沒五六萬石嗎?他要是有所圖,您又是想幹嘛?五十步笑百步的事!”塗海遭受了糧價暴跌的打擊之後,張口也就失去了往日對胡仲任的尊重,但他並沒有對自己的下意識行爲有所察覺,而是繼續問道,“胡老,您說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怎麼辦?”胡仲任用指頭揉了揉太陽穴,當即決定道,“咱們也趕緊拋吧!趁着現在每石一貫的價格,前期收的糧食也還有點賺頭,咱們趕緊的吧!”

塗海點了點頭,反應過來之後便站了起來,只一拱手便火急火燎地離開了胡氏別院。

剛一出門,塗海便吩咐身邊的小廝道,“傳令咱們家那幾家鋪子,現在就給我拋售大米和稻子,米價定爲每石八百文,稻價定每石五百文!不限量出售!快去傳令吧!”

塗海身邊的小廝記下命令之後,一溜煙離開了胡氏別院的門口,他則皺着眉頭上了車。

而就在塗海給小廝下達命令的同時,胡仲任也給他的貼身家丁下達了命令,“儘快去通知東湖米行和其他幾家米鋪,以六百文的價格不限量供應大米,以四百文的價格不限量供應稻子!”

胡仲任和塗海的聯盟,不但已形同虛設,而且成了互相拆臺的對手。

只可惜現在的糧價,大概可以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降價,又何必急於一時在這種時候購米呢?或者說,斤斤計較的市民在這種時候又怎麼會用現金購米呢?

“降價!降價!六百文一石米,隨便挑隨便選,快來買啊.......”東湖米行的掌櫃親自站在門口,對來往的市民賣力地吆喝起來。

米行掌櫃的地位,從昨天的大爺一下就成了今天的孫子,真是成也米價敗也米價啊!

那些形色匆匆的人,卻只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無不幸災樂禍地啐道,“草場碼頭上就有吃不完的糧食,明天就降到五百文了,現在還好意思賣六百?”

除了那些出言嘲諷的人,也還是有些人光顧的,但這些人全都是拿着米劵來的。

東湖米行重新開張半個時辰,期間沒有賣出一張米劵,沒有收到一文現金,卻被那些拿着米劵的人帶走了上百石米。

東湖米行如此,胡家的其他幾個米鋪,還有塗海的幾個米鋪,又何嘗不是如此?

胡仲任聽到不斷傳來的消息,不得不狠下心來,對身邊的家丁道,“降價,四百文!”

只是當東湖米行的掌櫃纔剛開始換了新的臺詞時,官府的佈告卻適時貼了出來,“明日糧價,每石一百五十文!”

一百五十文的價格,已經是二十天前的價格了。

看了佈告後,全城的老百姓們頓時歡呼起來,不要錢的喊起了“萬歲”,又稱呼範寧爲青天大老爺。

範二卻是默默感嘆,老百姓還真是健忘啊,他們似乎已不記得,最近這二十天來到底是誰榨乾他們的錢包了。

胡仲任聽到官府貼出這張佈告時,情不自禁地“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口老血。

“完了完了......這下可真就是血本無歸了!這次胡家砸進去多少錢?二十萬貫?三四萬貫?”胡仲任用手絹擦拭着嘴角的血跡,雙手開始哆嗦起來。

塗海和雷金喜也在他們的院子裡仰天長嘆,“爲什麼要堅持到今天?爲什麼最後還是範寧掌握了主動?若是咱們早一天不限量拋售的話,又當如何!”

然而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可以購買,沒有硝煙的戰場卻讓人一敗塗地。

所謂“兵敗如山倒”,這話也大可形容豫章城內糧價的突然崩潰。

從六月二十七開始,糧價就從每鬥十五文飆升到了昨天的每鬥兩千八百文貫,漲幅又何止百倍?

可自從範二帶着幾萬石糧食分別裝在十八艘船上,並宣稱這些糧食共有二十萬石時,全城的老百姓就似乎吃下了定心丸。

糧食的價格也有兩個時辰前的鬥米五十文,降回了二十天前的鬥米二十文!

胡仲任等人要拋售糧食,這意味着糧食的價格將會繼續下跌。

連帶着的,是所有物價的集體崩潰,原先還如香餑餑似的各種票券,卻一下成了最燙手的山芋。

與前些天相反的是,豫章城內的風頭,從範二那十八船亮相之後就突然掉了個頭。

城內的東西似乎一下就變賤了,錢也變得值錢起來。

可胡仲任等大商戶手中積壓的海量票券,卻是在緊缺時期,半是自己高價購入,半是債戶們以較高的對價抵押的。

不管哪一種,取得這些票劵的成本,遠遠要比現在的物價高多了。

胡仲任、塗海等人現在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們現在需要面對的一個問題是,——此時到底還要不要低價拋售糧食?要是拋糧食的話,手上的各種票劵將會降到物價水平以下;要是不拋售糧食的話,四五萬石米就要爛在手裡了!

各大商家手中都積壓着大量票劵,可老百姓們現在卻不認這些票劵了。

追漲殺跌的心理,在此時分外地顯現出來。

他們認爲價格會持續下跌,自會持幣待購,不再動用一分銀錢。

問題是,經過二十多天的折騰,光買高價糧就花了大筆錢財的老百姓,此刻手裡還有錢嗎?

答案似是而非,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因爲他們手裡確實有錢,但這些錢是從大戶手中借來的高利貸,當初他們手上的錢在購米時用光了,只能跟大戶借錢了。

大戶門當然不會輕易借錢,可架不住老百姓可以拿出各種票劵啊。

當時的米價就像坐了火箭一樣,連帶着各種票券也無比搶手,所以大戶們是十分樂意吃進這些票券的;他們相信隨着米價的暴漲,自己的財富也可以無限增長。

只是他們忽略了什麼叫“落袋爲安”,在票券沒有變成銅幣和黃金時,在收入囊中之前,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現在票券的價格早已一落千丈,大戶們的身價也早就急劇縮水了。

那些幕後的東家們自是心急如焚,開始後悔當日由唐天德倡議的票管會了,而臺前的頭頭們,更是如坐鍼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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