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劉鯤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冒着炊煙的那幢房子——正是之前秦村最後一位老人的屋子。
事實上,在整個秦村,也就只有這套房子裡還有些可用的東西,其它那些房屋,因爲主人逝去無人打理而早成廢墟。
劉鯤躲在冒着炊煙房子的對面,一幢廢棄石屋的院子裡,透過院牆上的一個縫隙,可以清晰的看見對面屋子裡的各種動靜。
“瑪的,這什麼鬼地方,怎麼只有屋子而沒有一個人?”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看着足足有一米九的個頭,在院子里正從一匹棗紅色的馬匹背上卸着包裹,嘴裡罵罵咧咧道。
“很奇怪呀‘泰山’,這屋子看起來應該是最近還有人居住過,可是我特麼的找了一圈兒,楞是沒找到一丁半點兒的吃的東西!你說,這屋裡的人是不是餓死的?”
堂屋裡走出來一個精瘦的中年漢子,衝着之前那個大個頭的漢子說道。
“這特麼的荒山野嶺裡有個村莊,原本就夠蹊蹺的了,還有這麼多的詭異事兒,我看這兒不是什麼好地方,可老大非得說在這兒休整兩天……”
泰山嘟囔。
中年漢子還沒答話就見廚房裡走出來一個身穿T恤和牛仔短褲的大長腿女子,衝着中年男子就道:“尚老二,你找着吃的東西了嘛?”
“毛都沒有一根!”尚老二衝着女子嬉皮笑臉:“雲霓,我幫你在廚房做飯吧!”
“不需要!”雲霓白了他一眼:“你還是滿村子快找找有什麼能吃的吧,咱們帶的吃的東西不多了,鬼哥早就吩咐過了,再找不到補給,就把你身上的肉割下來吃掉!”
話說完,雲霓轉身又進了廚房。
“黑狼、老廣還有順子你們三個別躲在屋裡涼快了,快出來跟我一起,滿村子裡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尚老二受了雲霓的白眼,於是朝着堂屋裡嚷嚷。
很快,又有三個男子從堂屋裡走出來,跟在尚老二身後向着村子裡走去。
劉鯤躲在一旁看的真切,這些人,每人肩上都挎着AK47!
還在院子裡忙着的泰山從馬背上卸下來一個大包裹,打開包裹,裡面居然是各種武器彈藥。
他逐一檢查了一遍,衝着堂屋裡就吆喝:“鬼哥,傢伙什兒都好着呢!”
他的話音落地,劉鯤看見堂屋裡走出兩人,一人正是之前和他交過手的九叔身邊兩位貼身保鏢之一的阿鬼,另一位則是沙紅對其恨之入骨的相族天師!
“嗯,等會兒他們幾個回來,每人多發一個彈夾,另外再發兩枚手雷,根據九叔給的地圖,前面不遠也就是恐怖魔谷了,很可能遭遇劉鯤那幫人,到時候只要見到了他們就給我往死裡打!”
鬼哥站在堂屋門前的臺階上對泰山道。
“破了士族人的‘冥歡蟲’陣,過了‘五陰林’而且還越過了士族人設置的那麼多暗藏的機關,看來那個叫做劉鯤的小子真的不是很簡單!”
天師就站在鬼哥身邊,聲音低沉的說道。看樣子,鬼哥對他也有幾分恭敬。
劉鯤心中兀自一驚:相族的天師,怎麼好像對士族的一切都這麼瞭解?
他的心中還沒想出個頭緒,就聽天師又道:“村口那個連環翻板陷阱,我查看過了,應該
是這兩天有人觸動過後落入進去,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就一定會是劉鯤他們那幫人!可奇怪的是,連環翻板陷阱一旦落入,很難有生還的可能,他們是怎麼化險爲夷的呢?”
“不是,天師,你整天琢磨這個琢磨那個的,你累不累呀?”鬼哥側臉看着天師:“就算那些人生還了又怎樣?在我眼裡,他們早就已經是死人了!九叔說過,只要遇見,就讓他們在這條通往恐怖魔谷的路上成爲秦武王的殉葬!咱們這麼多人,這麼好的武器,一個劉鯤有什麼好琢磨的?”
劉鯤心中猛地動了一下——看來,事情和他預料的差不多,九叔已經對手下下了殺了他們一夥人的命令。
他的心中不由躍出藍媚的樣子,不知道,在河西市裡,藍媚和徐奎能不能經受的住九叔的報復!
只可惜,現在他身處在這山野之中,恐怖魔谷裡的秘密不解開,即便是心中無比牽掛藍媚,卻也無法回到河西。
對面院子裡,天師瞅了一眼鬼哥,眼神裡充滿輕視:“阿鬼,你永遠只能是一個保鏢而不可能成爲九叔那樣的角色。知道爲什麼嘛?”
阿鬼不解,脫口而出:“爲什麼?”
天師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因爲你只知道武力解決問題,而不知道這世界上最厲害的打垮對手的方法並不是武力,而是智慧!”
“智慧?”
“對!智慧!你不會懂得!”天師搖了搖頭:“別小看了劉鯤,他既然能讓藍媚擺脫九叔的控制,而且還揭開了鬼村的秘密,逼走了我,又解決了這麼多的兇險,一直行進到了恐怖魔谷附近,這說明他是有一定的能力的!我猜測,如果順利的話,他現在已經到了恐怖魔谷!”
“這就是你說的智慧?嘁!”阿鬼和那七一樣,喜歡錶示不服:“這些又有什麼用?即便劉鯤他們到了恐怖魔谷,最後結果還不是一樣,會死在咱們手中!?”
“呵呵呵……”天師搖了搖頭,發出一陣笑聲:“別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阿鬼,我提醒你,一定不能輕敵,否則,很有可能咱們會喪生在對手的手段下!這一路走來,要不是劉鯤他們在前面爲咱們肅清了危險,恐怕咱們能不能完整的走到這兒都是個未知!”
阿鬼一臉不屑,但看起來並不想再和天師爭辯,於是道:“好熱!這外邊的太陽太厲害,天師,咱們還是回屋涼快涼快,等着雲霓弄好了飯菜開飯吧!”
話說完,也不管天師是否應答,轉身徑直向着堂屋走去。
天師又自己搖了搖頭,這才轉身去了堂屋。
劉鯤透過院牆的縫隙看的真切,在對面院子裡清理裝備的泰山,在將那些裝備都從馬背上卸下來堆放在牆角之後也進了堂屋。
那個劉鯤等人早上還待過的院子,此刻靜悄悄的,只有烈日照曬在地面上,蒸騰起氤氳的熱氣。
劉鯤活動了一下手腳,心中暗自慶幸,幸虧他們幾個人早上走的早,要是再耽擱半天,就會和阿鬼等人遭遇。
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現在不得而知,但最起碼他身邊這些人不會像現在這樣毫髮無損。
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出秦村最後那位老人撰寫的東西,看看其中有沒有渡過那條野河的辦法,儘快渡過河去,倒是又能拖延些和阿鬼等人接觸的時間。
劉鯤像
是一隻等待獵物的獵豹,蟄伏在院子裡,等待時機。
這期間,從堂屋裡又走出來兩個陌生的面孔,一個是精壯的漢子,另一個則是個五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從他們彼此的稱呼上劉鯤知道了老者叫做楔子而年輕的精壯漢子叫做小河南。
劉鯤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差不多,阿鬼這支隊伍一共是十個人,而且看樣子,除了天師和雲霓之外,每一個人都訓練有素,整個隊伍的戰鬥力,比劉鯤等人要強了許多。
這讓劉鯤心中更擔憂起來。
差不多二十幾分鍾後,到村子裡去找吃食的尚老二等人回來,空着手走進了院子。
“乃乃的,整個村子全部轉了個遍,除了些破舊的傢俱,每一套房子裡都好久沒人住過的樣子,更別提什麼吃的東西了!”
尚老二領頭,一進院子就嚷嚷開了。
好在那個院子裡有一口水井,他拎着水桶就扔進井中,提溜了大半桶涼爽的井水上來,幾人搶着喝了,各自用涼水潑了臉。
“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呢?”天師走出堂屋,站在臺階上問尚老二。
“毛的異常!整個村子就像是經歷了世界末日,連個活的東西都沒有,哪裡來的什麼異常?呃,如果硬是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我們幾個走在村子西邊兒的時候,聽見幾聲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叫聲,叫的很大,怎麼,天師你們沒聽見嗎?”
尚老二一邊說一邊向着天師走過去。
天師搖頭,追問:“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叫聲?那它是怎麼叫的呢?”
“怎麼叫的?就是那樣吼叫,吼吼的那種……”
尚老二的身後,被喚作是順子的一個漢子作了回答。
“你確定是‘吼吼’的再叫?”天師的面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是的是的是的!”另外一個叫做老廣的,嘴裡操着廣西廣州一帶的南方口音道。
“糟了,難道這裡竟然有……”
天師一臉倉皇,嘴裡的話還沒說完,卻見雲霓從廚屋裡出來,嘴裡叫嚷着:“熱死我了熱死本美女了!哼,你們幾個倒是清閒,一個個的站在那兒閒聊。飯做好了,快幫本姑奶奶到廚房裡把飯菜端出來!”
原本正準備進到堂屋裡去的尚老二等人一聽見雲霓的聲音,立馬蝶戀花一般扭頭,嘻嘻哈哈的笑着進了廚房端菜。
這般一打斷,天師下面的話也嚥了回去,劉鯤遠遠的看見他只是滿臉心事的樣子轉身回了堂屋。
劉鯤也在暗自納悶兒,他們幾個人在秦村那位老人死後又在屋子裡住了兩天,卻是從來沒聽過什麼吼叫聲。
倒是村子附近嘰嘰喳喳的鳥叫,還有夜晚草叢裡的蟲鳴,這些聲音聽過不少。
眼看着雲霓也進了堂屋,那邊整個院子裡又恢復了靜悄悄的狀態,隱隱約約有聲音從堂屋裡傳出來,劉鯤也顧不上去想那些事情,身體狸貓一般輕盈的出了院門,順着天師等人所在院落的外牆貓腰而行,一直繞到了廚屋後。
也幸虧前兩天他在這裡住着的時候房前屋後的曾經轉悠過,熟悉了地形,知道那廚屋的後牆上有一扇通風的窗戶。
當下,劉鯤繞到窗戶下,探頭朝着窗戶裡看了看,見靜悄悄的沒有動靜,於是縱身一躥上了窗臺,隨後跳落到了廚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