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期鶴與苗豆兒回到了景和園內,看着園裡竟然連池塘裡的鯉魚都沒死掉半條,苗豆兒一時間竟覺得恍如隔世。
上一次住在這裡,還是剛剛大婚過後。轉眼這一年出了這麼多事,她輾轉了這麼多地方,最終回到這裡,卻已經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唏噓歸唏噓,可生活還是要繼續。安期鶴回到了京城,自然要去皇上面前銷假述職。
而苗豆兒留在家裡,便想着要將筱蘭芷安排在哪裡住。原本她想要將筱蘭芷安排在暖玉閣,可暖玉閣外不僅有不少梅花,也還有不少夾竹桃,夾竹桃雖然奼紫嫣紅開得極美,可卻多多少少有一點點毒。
而此時筱蘭芷又在孕中,半點都馬虎不得。想來想去,還是想將她安排在酥綠樓中。
她將這個決定問過了淑夫人,淑夫人也說不錯。雖然酥綠樓地方偏了些,不過總歸是個安靜的地方。於是苗豆兒便差人將那裡好好打掃了一下,又差人將府裡皇上賜下來的銀絲碳撥了不少到酥綠樓中,雖然天氣還不算太冷,但總不能凍着孕婦。
這日晚上,安期鶴被皇上留在了宮裡,與葉航他們三人關起門來喝點小酒,苗豆兒聽到宮人送來的消息之後,塞了幾兩碎銀給那位公公,然後轉身便到了淑夫人房裡,兩個女人準備湊在一塊吃點東西。
淑夫人睡得飽,此刻精神也挺足。她輕聲抱怨了兩聲:“好容易一家人回了家,居然也不知道回來與咱們好好吃頓酒,就這麼被留在了宮裡……”
苗豆兒笑道:“這不正是說明,聖上器重侯爺?男人吃男人的,女人不跟他們攙和,反而自在。”
淑夫人自然喜歡媳婦幫着自己兒子說好話,此刻也是笑了出來。她眼睛一亮,然後招了招手,將鄒嬤嬤喊了來:“將我那梅樹下頭,去歲埋下的梅子酒挖出來,我與豆兒也喝上兩盅!”
苗豆兒見淑夫人好興致,心情也爽朗了起來。不出片刻,鄒嬤嬤果然抱着一小罈子精緻的酒,走進了屋子裡。
“這是去歲你與鶴兒還未大婚時,我親手釀了埋下的。一是當時高興,想到了你們父親曾經親自教我的梅子酒的釀法,二是當時想着,若是運氣好,大約今年能抱上孫子……”
淑夫人說到這裡,頓時便想起了那個可憐夭折的孩子,她嘆了一口氣。反而是苗豆兒開口相勸:“娘,如今咱們將這梅子酒給喝了,下回娘教我也做一些,我也去埋下。”
淑夫人此刻也恢復了笑容:“豆兒是極好的,你們福緣深厚,定會很快再懷上的。”
兩人說着話,便有下人將酒盅酒壺給端了上來。苗豆兒一看,那些精緻的酒盅酒壺,居然是銀質的。
“奴婢見夫人老夫人興致好,便自作主張將這西域的酒器拿出來用了。”
淑夫人好似想起了什麼,便將一個酒盅拿了起來,對着苗豆兒解釋道:“這套酒器,是你們父親還在世的時候,西戎進貢來的。西戎那地方最是愛釀些果子酒,所以酒器做得極其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