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豆兒見安期鶴如同一陣風一般走了出去,而原本在帳中的那樂公公也隨着出去了。
她心裡有些愧疚,畢竟這公主是吃了自己的豆腐,才疼成了這樣。
她走到公主牀前,對着將臉埋在枕頭裡的子夏公主,輕輕地說道:“公主,你是……哪裡疼啊?”
那將頭埋在枕頭裡的子夏公主,自從安期鶴從帳中離開之後,便沒再牀上滾動,只是靜靜躺在了那裡。
此時,苗豆兒出口詢問,那公主也並沒有回答。
苗豆兒怕她疼得離開,心想着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好站起身來,小聲又問了一句:“我……我給你倒些開水,稍微喝點溫水,會不會稍微不疼一點?”
“……蠢貨。”
一個悶悶的聲音自枕頭裡響了起來。
苗豆兒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張口便回了一聲:“啊?”
牀上,原本一直趴着的子夏公主此時微微側過了身子,扭過臉來,朝着牀邊的苗豆兒嘲諷一笑,吐字清晰地又說了那兩個字。
“蠢貨。”
看着這張絕色的面龐,此時哪裡還有一絲剛纔的嬌憨?苗豆兒從未見過如此會變臉的人,她狠狠怔了片刻,而後雙手一叉腰,眉毛一吊。
“你!你是裝的?”
那子夏公主輕輕地從牀上爬了起來,姿態優雅,儀態萬方。她輕輕擡起手,將自己微微有些亂了的髮絲整理了一下。
“裝?哈哈,本宮本身便有胃疾,何以言裝?”那子夏公主輕輕下了牀,腳步輕移動,走到了苗豆兒面前,眼中盡是懾人寒意。
苗豆兒臉色有些發白:“相公說……說你是個……”
“閉嘴!本宮如何,由不得你個賤婢議論。還有,你若是再喊安期鶴爲‘相公’,莫要怪本宮割了你的舌頭!”
苗豆兒腦子一轉,頓時便明白了七七八八。
“可憐啊可憐,莫不是你裝傻,一裝便是十七年?”
那子夏公主臉色發青,狠狠抿了抿嘴,張口反駁:“你知道什麼?若是我不裝傻,如何在這吃人的宮中保住性命?我自小便體弱,若是不傻,早被人害死了,若是不傻,我如何能接近鶴哥哥,若是不傻,我怕是早已配了他人了!”
苗豆兒微微嘆了口氣:“那你準備裝一輩子?”
“那又如何,只要能嫁給鶴哥哥,我癡傻一生,都是福氣。”
“算盤打得好,只可惜了……”苗豆兒鼻子裡冷哼一聲:“只可惜了啊,如今安期鶴早就是我家相公了。”
話說到這裡,門外漸漸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那子夏公主一聽,立刻想要往爐子邊走去。
苗豆兒一皺眉,再看向爐子上——一壺快要燒開了的開水,旁邊桌上還擺着幾個茶具。
苗豆兒頓時瞭解了子夏公主的打算,她快走兩步,伸手便將那滾燙的茶壺給拎了過來。
滾燙的銅壺,頓時將苗豆兒的手燙了個通紅。她拎着水壺往門邊退去,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衝着門外高聲喊了出來:“公主,您快躺下吧,若是要喝水,豆兒給您倒……您還病着,莫要再動了!”
那子夏公主頓時撲了個空,她擡頭驚訝地看了苗豆兒一眼,而後咬了咬下脣,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