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並沒有將阿麗的雙手給綁起來,此刻他們畢竟還在安期王府之中,想來就算阿麗的輕功再好,也逃脫不出重重的包圍。
更何況,有阿古緊緊守着,片刻不離。
走出禁閉室,阿麗擡頭望了望天上掛着的月亮。
“阿古你說,在你們大周看到的月亮,跟咱們西戎看到的,是同一個嗎?”
阿古此刻走路稍微有些僵硬,他外衣的布料摩擦在傷口之上,隱隱有汗水浸溼,彷彿被火燒灼,伴隨着他走路的動作,疼痛非凡。
可他的表情不曾有一絲變化,兩人往琳琅閣走着,他聽到了阿麗的話,也擡頭看了一眼月亮。
走到了琳琅閣院子裡,阿麗並沒有直接進去,只是擡頭看了一眼阿古,雙眸印着月光的倒影,帶着一絲祈求道。
“阿古,陪我看一會兒月亮吧。我想家了。”
阿古抿了抿脣,不置可否,乾脆直徑坐了下來。
他的手裡還拎着之前師父遞給他止痛喝的酒,此刻放在了身旁,倒是被阿麗瞧見了。
“你帶着酒?”
“嗯。”
“給我喝點。”
“……”
阿麗將酒罐子拿了過來,掀開封在罐子外的蠟封,仰頭喝了一大口,而後劇烈咳嗽起來。
“你們王府的酒怎麼這麼烈!”
阿古不敢說話,這酒本就是他們暗衛中自己隨便買的,便宜的烈酒而已,怎麼能跟王府裡的佳釀相比。
不過阿麗本意並不是品酒,她心中惆悵,也算借酒消愁。酒越烈,她便越是滿足。
涼薄月色,落在兩人的身上。阿古笨嘴笨舌,也不知該不該勸阿麗不要再喝。
阿麗卻一腔悲愁,只顧着望着月亮,一口接一口喝着那劣質的烈酒,大半罐下去,阿麗已經雙眼蒙上水霧,整個人身子漸漸軟了下去。
“……你進去睡吧,別再喝了。”
阿麗聽見阿古的聲音,彷彿三魂七魄散了一半,只留了半分清醒看着身旁的人。
“阿古,若是你不信我,親手殺了我可好?”
阿古沉默不語,他伸手將身旁的阿麗一把抱起,酒罐子滾落在地。
他的後背因爲肌肉的緊張,而又一次撕裂了傷口。血漸漸滲出衣裳,被夜風一吹,冰涼貼在肉上。
阿古雙手捧着阿麗,彷彿捧着珍寶,捨不得將她喚醒。他那萬年不變的木訥臉龐上,閃出一絲掙扎,可這表情只是一閃而過,他沒有停留,將阿麗放在了牀上,將她的鞋脫了,而後蓋上了被子。
他走出了房門,又一次坐到了院子裡,看了看滾在地上的酒罐子,伸手便將它拿了過來。
罐子裡還剩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酒,阿古將罐子搖了搖,而後仰頭。
喉結滾動,罐子裡剩下的烈酒,被阿古一口氣灌進了喉嚨。
那一股辛辣滾燙的感覺,順着他的食道,滾過他的胃,留在他的胸膛中,彷彿熊熊燃燒了起來。
日子便這樣無聲無息地流淌而過。
阿麗呆在琳琅閣中,倒是安生地很。每日也不大愛說話了,只是會在阿古來看她的時候,問上一句是否打聽到她姐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