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揚這話說的嚴肅認真,神情威嚴,令人不敢質疑,卻是讓月影,火羽,古晴雪和地龍四人難以接受。
“師父。不行。你一個人引開他們的話,你不是危險了嗎?”
“是啊,師父。我們應該患難與共。不如我們一起和他們拼了吧。”
“說的沒錯。師兄。你可千萬別做傻事。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
因爲,他們都很清楚,真要是按照張飛揚說的這麼做的話,會是什麼結果。
他們四個倒是可以倖免於難,逃過一劫,畢竟這些天殘觀的弟子的目標,只有張飛揚一人。
只要真的抓住了,或者殺掉了張飛揚,他們四人即便暴露了,那些天殘觀的弟子也不會有什麼興趣的。
整個吳國那麼大,美貌的女子那麼多,難道還就只有古晴雪和月影兩個能入得了他們法眼嗎?
肯定不是這樣。
所以,張飛揚這一招等於是他們就此徹底撇清關係了。
他們又如何接受的了呢?
不說其餘三人了,就是地龍也接受不了啊。
即便他剛剛通過自己的努力給張飛揚一行創造了生路,帶着張飛揚逃出了幽人谷的包圍,但張飛揚現在畢竟還沒有真正脫離危險啊。
他還想着要繼續挖地道把剛纔的方法如法炮製一次呢。
可惜,這一次,他面對的敵人將不再是步行的天殘觀弟子。
這些騎馬衝殺過來的天殘觀弟子聚攏過來的速度太快,地龍只是拉着鐵鏟連挖了幾下,就清醒的認識到,來不及。
這也是張飛揚如此果斷做出這個決定的根源。
他比在場的所有其他人都看的清醒。
見到月影等人死活不願意分離,他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去和月影等人解釋,深吸了一口氣,就跑到了一棵樹上,望着浩浩蕩蕩衝殺過來的天殘觀弟子,豪情萬丈的大笑起來,以主動暴露的方式,把敵人的火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張飛揚在此!想抓我的話,有本事就儘管放馬過來吧!”
果然。
他這一嗓子喊出去,遠處還在擔心張飛揚有沒有可能藏匿起來的天殘觀弟子登時一個個興奮的呼喊起來,紛紛啪啪的狠抽馬鞭,加速往張飛揚這邊追了過來。
張飛揚轉頭一看,見一邊的地龍難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竟是還沒開始挖坑,登時心中焦急起來,唰的一下,躍下大樹,瞪了他一眼,發出了提醒:“地龍!你在幹什麼?快挖坑!想和其他人一起死嗎?”
地龍深深的望着張飛揚,無法理解他要這麼做,問道:“可是,我是爲了救你,才挖洞的。你現在卻讓自己深處危險,讓我們逃過一劫。那我這麼做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同一時間,這也是其他三人心裡的疑問。
雖然他們也都知道,如果不聽張飛揚的話,那麼,和張飛揚待在一起的話,恐怕難逃一死,但他們本來就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張飛揚的,早已做好了要和張飛揚同生共死的準備,又豈會貪戀性命呢?
如果到頭來,他們的幫助非但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們還要看着張飛揚在自己面前給天殘觀的弟子殘忍的殺掉。
恐怕會難受內疚一輩子吧。
說不定一些人即便是活着,也會義憤填膺之下,衝出躲藏的坑洞,爲張飛揚的戰死而戰,然後,一起英勇的戰死。
張飛揚並不是什麼聰明之人,卻也不是過於愚鈍之人。
一開始,他倒的確沒想過這個問題,公開暴露自己,只是想要一心和古晴雪四人撇清關係,不要連累她們,但看了看地龍四人的眼神,立即就明白了這四人心中的熱血,心中一熱,大是感動,差點就要改口了。
但他比較是個謹慎冷靜的人啊。
深吸了一口氣以後,張飛揚立即恢復了清醒,笑着和所有人握了握手,做出了承諾:“大家放心。我不會死的。我保證。只要你們聽我的。好好躲起來。等這次的風頭過去,我一定會回來看望大家的。”
可這到底是真的承諾,還是善意的謊言呢?
古晴雪四人卻是一時分辨不清了。
她們四人面面相覷,竟都有些迷茫和疑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
該相信張飛揚嗎?
如果相信了張飛揚,張飛揚真的沒死,以後他也真的活着回來了,那固然是好事一樁,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但這萬一不是真相呢?
張飛揚其實是打算讓他們四人或者,自己一人去做英雄,主動做出犧牲呢?
要是這樣的話,那即便他們四人活了下來,但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們四人就不會後悔嗎?
就這樣,四人陷入了困惑。
可惜,時間不等人了。
就在這時,遠處已經有一撥人馬衝了過來,差不多上百人。
張飛揚心中一驚,生怕古晴雪四人給這上百人看到,大手一拍,故意啪啪啪啪,連打四掌出去,打的四人跌倒在了地上,然後,衝着四人惱怒的咆哮了起來:“哼!就憑你們四個,也想抓住我嗎?真是笑話!我張飛揚想活的話,還沒人能有機會殺了我。”
那百餘人見到這情景,目光都從倒下的四人轉移到了張飛揚的身上,更是興奮的快馬加鞭,往張飛揚所在的海岸邊衝了上去。
一個爲首之人更是興奮的呼喊起來:“張飛揚。這你可就錯了。就靠那四人當然抓不住你了。但我們這裡有百人。你還是死了能活命的念頭吧。哈哈!大家上。別讓他跑了。”
此話一出,那其餘的天殘觀弟子登時一個個發了狂一般的跟着大呼小叫起來,死命的抽打馬鞭,不惜將一匹匹快馬活活打死,也要搶在第一個,取張飛揚的性命。
張飛揚見到這麼多人追過來,臉上神色大變,嚇得趕緊後退,往大海之中狼狽的逃竄,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去替古晴雪四人擔心了。
因爲,就在他逃向海邊的過程中,他清晰的看到,那些天殘觀弟子經過古晴雪四人身邊的時候,根本沒有停定下來去理會那四人,反而把那四人當成了同夥對待。
而古晴雪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她看了張飛揚最後一眼,抹去眼中的淚水,咬牙一咬,頭一轉,立即帶着其餘三人趁亂逃出了天殘觀這些弟子所在的區域,鑽進了遠處的一片樹林之中,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見古晴雪四人都安全的離開了,張飛揚才終於放下心來,不再繼續假裝狼狽了,也頭一轉,將靈氣引導出來,化作護罩,套在身上以後,雙足輕輕一點,一躍而起,從海灘上飄落到了一兩丈外的海面上,擦擦擦的往海另一邊的地平線盡頭逃去。
他速度快若疾風,煉氣期後期修爲實力全開,唰的一下,似是一艘小船一般,踏海而行,轉眼間就留下兩片浪花,消失在了剛剛追到了岸邊的所有天殘觀弟子的面前。
見到這情景,其中一個年輕弟子望向剛纔發聲的首領,不確定的問道:“老大,怎麼怎麼辦?我們要繼續追嗎?海里聽說時常會有危險。”
那首領是個大鬍子,沒好氣的白了這個小輩一眼,啪的一聲,賞了他一個大嘴巴子,從馬上站立而起,騰躍着落向海面,也跟着張飛揚逃脫的海的盡頭衝了過去,大聲的命令其餘同門跟隨。
那些人本就對擊殺張飛揚這件事充滿了激情,見到首領都帶頭追擊了,自然也興奮的一起跳上海面,結成一個巨大的扇形陣型,繼續踏海追殺。
就這樣,張飛揚和這批天殘觀的弟子在海面上開始了一場耗時持久的追逐戰。
張飛揚試着變換方向,這些人就會跟着變幻方向。
張飛揚的速度稍微放慢一點,這些人就會立即跟進,把距離穩定控制在一個更小的範圍之內,不讓張飛揚有任何繼續拉開的可能。
當然了。
張飛揚無奈之下,只好試着往海浪多的地方逃,並希望藉着海面上多雨多霧的天氣,幫助自己拉開距離。
可惜,天殘觀的弟子都精明的很。
看到張飛揚鑽進了一大片水霧之中,不見了蹤影,他們即便依舊窮追不捨,卻是吧陣型從扇形變成了一字型,利用人數優勢,封鎖住了張飛揚所有可能變幻方向,或者藏匿在水霧中的可能性,似是推土機下的輪子一般,齊頭並進,不給張飛揚任何機會。
張飛揚嘆了一口氣。
看來,只能依靠風了。
因爲,海面上狂風大作的天氣很多,如果可以好好利用的話,他可以讓速度提升一大截,甚至讓大風把後面追擊的天殘觀弟子的陣型攪亂。
這樣的話,他說不定就能來個突然反向奔逃,鑽出他們的封鎖線,逃回吳國去了。
可惜,這些天殘觀的弟子似是猜出了張飛揚的意圖,剛感覺到海面上吹起了大風,他們的首領就立即掏出了一件法寶,並命令四周所有同門都取出法寶攻擊來自於四面八方的颶風。
如此一來,彩光閃爍之下,再大的風,再濃的霧氣也無可奈何了。
張飛揚見計劃落空,搖了搖頭,卻沒有喪失信心,依舊保持着樂觀,努力以直線的方式奔逃。
因爲,目前看來,除了這種笨辦法之外,在這海面上恐怕是沒什麼好的辦法了。
可惜,即便是這樣的方法,張飛揚一連逃了三天以後,也開始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畢竟,他身後追擊的天殘觀弟子人多勢衆,體內靈氣消耗乾淨了,可以有丹藥補充。
張飛揚沒了靈氣自然也有丹藥補充。
但問題是,他張飛揚才一個人,能攜帶多少補充丹藥的療傷丹?
而追擊他的天殘觀弟子卻是有至少上百人,這麼多人即使每人只帶一顆療傷丹,也足夠張飛燕喝一壺了。
要是這些人不自己服用丹藥,選擇追到半途放棄,將丹藥集中給了少數的十幾個人,那張飛揚想要安全逃脫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果然。
當張飛揚認識到這個危險的時候,事情已經朝着更不妙的方向發展。
到了第七天,張飛揚的丹藥用完了。
他回頭一看,卻見追擊他的人也少了七成,但那些留下的三成都一個個精滿氣足的樣子,臉上容光煥發,一副靈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樣子。
與此同時,隨着雙方的靈氣此消彼長,張飛揚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與天殘觀弟子的距離越來越近,從三十四丈變成了十幾丈。
要說張飛揚現在心裡不着急,不擔心,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
他只是比別人更冷靜罷了。
該怎麼辦呢?
張飛揚開始一邊奔逃一邊皺起了眉頭,不停的在心裡這樣詢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