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這說的是什麼話?”侯爺用最爲心疼的眼神看着侯夫人,滿心都是無奈:“我們原本就是夫妻,同牀共枕自是天經地義。”
“是,我也想天經地義。”侯夫人滿臉都是傷痛,抓着衣裳的手緊了又緊道:“可如今我已是下堂婦,我們之間早就沒有關係了。
能伺候侯爺,罪婦心裡樂開了花,可我不能因爲這個就壞了侯爺的名聲,更不能阻礙您的大好前程。
所以,你還是走吧。”
說話的這會兒空檔,侯夫人已經將衣裳扔在了侯爺身上,表情也越發堅決起來。
侯爺沒辦法,只得一邊穿衣裳一邊哄她:“老夫也捨不得讓你受旁人半分詬病,今天我就先走了。不過你相信我,最多半個月,半個月之後咱們就一定是名正言順。”
“什麼意思?”侯夫人一副想要詳細若狂卻又不敢的樣子,懷疑的問他:“侯爺是想和罪婦重修舊好?”
侯爺便肯定的點頭:“當初休你,一是氣你心狠手辣,心計太多,二是事情鬧得太大,老夫實在找不到好的解決辦法。最重要的,那是陛下對你有了意見,責令老夫休妻。
當時,爲夫心裡其實就很不忍,不然也不會同意將這件事隱而不發。可君命不可違,老夫便是不願意,也只能休了你。”
侯夫人從來都不知道她被休還有皇帝的事情,現在聽了侯爺的話,她反倒擔心起來:“既然你休妻是皇帝的意思,那咱倆這輩子只怕要無緣了!”
“也不一定!”
侯爺穿好衣裳,然後緊緊拉住了侯夫人的手,意味深長道:“若是以前,老夫也只能認命。可現在不一樣了,皇帝病重,幾乎就不理政事,雖說還勉強上早朝,可大事都是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一起處理。
等尋個好時機,爲夫去族長家走一趟,再和宮裡的貴人周旋周旋,想必問題也不會太大。”
休妻並不是一紙休書那麼簡單,族中就算不全族通報,也一定會知會族長將被休人從族譜中除名。
侯爺便是想要和侯夫人重修舊好,去族長那裡說清楚,再悄悄撕了休書,也能行。
可不管怎麼說,族裡和皇帝那一關一定得過。
聽侯爺主動說起要去找族長,侯夫人心裡說不出的甜,她緊緊摟着侯爺的腰身,分明一副老態卻裝小姑娘嘟着嘴賣萌。
“侯爺最好了,有你這句話,妾身便是立馬死了也滿足了。”她嘟着嘴巴,鼓着腮幫,瞪着大眼,看得侯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這回還多虧了清姨娘刁難,不然,老夫竟不知道你對我情真意切,更不知道我的嬌嬌已經變得這樣美好。”
天知道侯爺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多噁心,侯夫人聽着卻幸福得無以復加。
她說:“還多虧了素蘭那丫鬟心直口快,將褻衣的事情說給了清姨娘,若是不然,妾身的一腔情意,只怕到死都得藏着了。”
侯爺點頭,心疼的撫摸着她的黑髮,臉色已經不好看起來:“老夫最恨心狠手辣,心機深沉之人。清姨娘設計陷害你和敬芝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對你下毒,這次
,老夫饒不得她。”
“侯爺!”
侯夫人搖着侯爺的手臂,一臉的慈悲善良:“剛纔不都說了嗎?清姨娘是咱們重修舊好的牽線人,就看在這份上,什麼陷害,什麼下毒的就都不追究了好嗎?“
侯爺無動於衷,侯夫人便衝他撒嬌,搖晃着他的手臂道:“侯爺,妾身以後還要在侯府過日子,還要和清姨娘當好姐妹呢,你要是真追究這事,只怕妾身還沒名正言順的進門,這府上就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此話怎講?老夫的侯府,怎麼會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侯爺難道忘了?咱們府的婉容小姐,如今已經是莊王府的三夫人。身份什麼的都先不說,只憑着徐三爺對婉容那份沒有原則與底線的寵愛,妾身開罪了清姨娘,往後的麻煩也肯定斷不了。”
“婉容是王府的三夫人,敬芝還是四皇子寵愛的側妃呢?要說身份,她比婉容高。”
“侯爺!”侯夫人拉着侯爺的手,與他五指緊扣,一臉無奈的道:“那不畢竟還有個側字嗎?便是那側妃二字,也還名不正言不順,哪天得了皇后冊封懿旨,纔算是名正言順了。”
侯爺嘆氣,別有深意的道:“這樣說來,婉容的地位是高些。徐莊的身份擺在那兒,又是個只憑喜好辦事的紈絝,惹惱了他,老夫也覺得不妥。”
“所以,清姨娘做的那些事咱們就裝着不知道吧。聽說你讓人關了素蘭,明天便不動聲色的送回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侯爺知道妾身受着委屈,妾身就覺得一切都值。”
侯夫人的嘴臉當真是虛僞,侯爺光是看着,心裡都難受得緊。
他說:“老夫明白了,你放心吧,不會讓你受太久的委屈。”
侯爺說完就要走,他實在沒有心情再和侯夫人做戲,越是和她呆的時間長,就越是能發現她的虛僞和心機。
想着自己曾經還愛過這個女人,侯爺就無限度的覺得噁心,噁心得想吐。
他要走,侯夫人卻一把抓住了他,她說:“敬芝在四皇子府也不容易,今天在咱們府上又是被罰跪,又是被侮辱,四皇子一定覺得她丟了四皇子府的臉。
侯爺畢竟是父親,還請你心疼敬芝,明兒個去四皇子府走一趟,便是隨便替敬芝說兩句話,四皇子看在侯爺的面子上,也會對敬芝好些。”
侯爺嗯了一聲,拍了拍侯夫人的手道:“知道了,你休息吧。”
侯夫人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怕現在說得多了,讓侯爺察覺到破綻,終於是閉了嘴。
她親自送了侯爺出去,然後魅惑的朝侯爺眨着眼睛放電,電得侯爺一身雞皮疙瘩,險些就一跟頭栽倒在地上。
太噁心了!
不但是動作惡心,用心更是噁心。
他是太子黨,無緣無故去四皇子府上走一趟,即便一句話都不說,別人會怎樣猜想他?
畢竟,他是有個女兒嫁給了四皇子的,畢竟四皇子登基,蕭敬芝最差也能封個貴嬪。
侯爺心裡厭煩得很,卻也只得對侯夫人陪笑。
等他轉過迴廊,一張臉就跨了下來。
回了書房,他便將去請找大夫的小廝叫了過來,直接了當的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小廝回道:“中毒的事情和清姨娘半點關係都沒有,趙大夫纔剛進院子,杏兒就塞了兩百兩銀票給她,趙大夫和侯爺您說的那些話,其實全都杏兒讓他說。”
“那解藥呢?爲啥吃了藥,人就好了?”
“哪有什麼解藥?趙大夫不過給了前夫人一顆蜜豆罷了。她根本就沒有病,自然是想什麼時候好什麼時候就好了。”
侯爺原本就懷疑侯夫人病得不重,可卻沒想到她根本一點病都沒有。
“查到他們和趙大夫什麼關係沒有?”
小廝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原本只是給了趙大夫銀子讓他替咱們辦事,後來看着杏兒膽子太大,奴才纔有所懷疑,抓到戒律房一審才審出來真相。”
“說重點!”
小廝原本還想賣弄自己的功勞,被侯爺這樣一喝,便再不敢拖延,老老實實回答道:“四皇子府的人幾乎收買了和侯夫稍有往來的所有大夫,銀子給得足不說,還以四皇子的名頭恐嚇,誰今天進府都得聽侯夫人安排,若是不從,便讓他們在京城混不下去。”
侯爺一聽,竟有些吃驚。
和侯府有往來的一共有十七個大夫,全部收買加恐嚇,這事可不是蕭敬芝一個婦道人家能辦得成的。
所以,蕭婉容分析得對,四皇子插手侯府的事務了,若是後面他還不識時務的不站到四皇子那邊去,只怕府裡真會安生不了。
第二天下了早朝,侯爺當真就去了四皇子府一趟,四皇子親自接待。
兩人在書房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無非是說些無關痛癢的政事,四皇子無限試探侯爺的了立場,侯爺步步緊守,竭力表現出自己是保皇派。
後來,四皇子失去了耐心,直接道:“本殿下聽說侯夫人替敬芝算個定根八字,說她是鳳凰于飛,貴不可言之命?”
龍爲皇,鳳爲後。
蕭敬芝要當皇后,前提便是要嫁給皇上。
四皇子這是攤開了在和侯爺說,讓侯爺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可這個答覆,侯爺真心給不了,他說:“算命這事要是都可信,那天下就有半數神仙了。敬芝是什麼命,那得她自己去爭,也得殿下肯給。”
回答了,和沒回答一個樣。
四皇子顯然不滿意,他雙眼微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威脅意味:“依侯爺看,爭了就會有嗎?”
侯爺還是打太極:“天下的事,從來都是勝負一半,贏了便有,輸了便沒有!”
“若是本殿下替敬芝去爭,岳父可願意鼎力相助?”
這話說出口,侯爺便是退無可退了。
四皇子說是替蕭敬芝去爭,那邊是許諾以後會封蕭敬芝爲後,他喊侯爺岳父,便是在提醒侯爺他們之間的關係。侯爺若還不知道好歹,只怕就要將四皇子惹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