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藥之後沒多久又有一場血崩,蕭敬芝身體承受不住,疼得渾身都是發抖。
“夫人你撐着點,奴婢這就去給你請大夫!”
妞子着急的奔了出去,沒多久就將大夫請了進來,跟着大夫進來的還有臉色很不善的四皇子妃。
等蕭敬芝這一陣挺過去了,四皇子妃才嫌惡的道:“你身體倒是嬌貴,可這個節骨眼上,你這小姐身子可沒什麼用。
當時咱們約好的可只有三天時間,現在都算第二天了,再有一天的休養時間,過了時候可別說本皇子妃不顧念你的身體。”
蕭敬芝知道對方想殺了她,她其實也是一樣的心情。
所以,儘管知道自己的身體三天內根本休養不好,她依舊沒有向四皇子妃求情,而是冷笑着問:“你這樣逼迫於我,母妃她老人家知道嗎?”
“不知道!”四皇子妃笑得很邪惡很解氣:“你也沒機會去告狀,皇宮沒那麼好進,婆母從宮中出來的時候,你應該已經回了蕭侯府。
對了,一定要顧惜自己性命,別事情還沒辦成先讓徐莊和蕭婉容察覺了要你性命。”
蕭敬芝滿心都是恨意,她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纔多忍住了過去掐住四皇子妃脖子的衝動。
“總有你後悔的一天,到那一天,我要你萬劫不復!”
“我等着!”四皇子妃微微一笑,嬌媚大氣:“前提是你動作要快,在徐莊他們沒動手之前就先將四爺救出來。
然後你還得保重自己小命,蕭家不會放過你,太子不會放過你,連本皇子妃都一樣不會放過你。想要報復本妃,你還得多有幾條命才行啊。”
說完這話,四皇子妃沒再停留,頭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門,小翠不解的問她:“主子和她說這些做什麼?她聽了這話固然會氣壞了身子,可對您也沒有什麼好處啊。
她要是因爲害怕臨陣逃了,莞貴人知道後只怕還要怪罪主子。”
“你懂什麼?”四皇子妃不屑的看了小翠一眼,冷眼道:“本妃越是嫉妒,越是下狠手整她她越不會懷疑母妃對她的承諾,我若有半點討好的地方,她纔會警覺起來,那樣才真的會壞事。
況且,我不整她,她怎麼能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能靠的人了呢?人不走到絕處,怎麼能有魄力豁出去一切?”
小翠,沒太聽懂四皇子妃的意思,可她卻明白這不是四皇子妃在意氣用事,而是故意爲之,而這樣做,對四皇子妃只有好處,不會用半點壞處。
這邊,丫鬟服侍着四皇子妃回去睡了;那邊,病情纔剛有些穩定的蕭敬芝卻怎麼都睡不着。
“賤人,賤人!”她將手邊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個粉碎,卻依舊不覺得解氣。取而代之的,是森森的恐慌、深深的孤獨和淒涼。
“時間不早了,夫人還是好生休息吧,您這身子要不好生將養着往後會留病根。”
蕭敬芝一動不動的看着帳頂,雙手緊握成的拳頭久久沒有鬆開。
好半天之後,久到妞子以爲她不會再說話想要悄悄退出去的時候,蕭敬芝開了口。
她的聲音悲愴而淒涼,她說:“你看見了,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退路沒有選擇了不是?如果不在四皇子面前立功,那賤人立馬就能要了我的命。
若是沒有四皇子和母妃爲我撐腰,我能拿什麼去和她鬥?她孃家的勢力盡爲她所用,我孃家呢?
她叔侄好友皆是朝中
重臣,跺一跺腳京城都要陷落三層皮骨,我呢?誰是我的親人,誰是我的朋友?蕭家人欺負我就算了,連外祖家都不搭理我。
在這個世上,我能靠的除了自己還有誰?”
妞子心中卻是不服,她從小陪在蕭敬芝身邊,蕭家如何對蕭敬芝的可謂是歷歷在目。在侯夫人被休以前,這個小姐在蕭家根本就是橫着走,什麼好東西她先挑,看不慣誰都不用她出手,她哪怕是說想要天上的月亮,侯爺和侯夫人都會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後來她和四皇子做出那等不要臉的事情,侯爺也沒說什麼重話,只風風光光的將她嫁到了四皇子府。
再後來侯夫人被休,侯爺對小姐雖然有所冷落,可也完全說不上苛待,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的給小姐送來,不該給的稀罕物,一年也重要送兩三回。倒是小姐,在四皇子府得寵的時候,也沒見她給侯爺什麼好東西。
小姐和侯府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根本就是小姐自找的。當時侯夫人都在朝堂上背叛蕭家了,侯爺也只拿侯夫人問罪,對小姐可沒說什麼重話。
是她自己爲着侯夫人非要和侯府決裂,現在沒了依靠,反而要怪侯府絕情,這是什麼道理?
妞子在心中想了這麼好多,面上卻一點都不敢讓蕭敬芝看出端倪。
她原本不想說話,可蕭敬芝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不得不出聲勸道:“靠別人算什麼本事?夫人您蕙質蘭心,只憑自己就能掙來別人用盡所有也求不來的榮耀。這應該是您的驕傲,你的本事。
至於那些對不起你的人,往後有他們痛苦的時候,您現在何必耿耿於懷,沒得讓自己難受。”
“是這個道理!”
蕭敬芝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她看着妞子的眼睛,鬥志昂揚的道:“時間緊迫,明天你就出去將本夫人要變賣家產的事情宣揚出去。
我的東西一直是你在管,什麼東西多少錢,不消我叮囑你吧。”
“奴婢知道。”
“讓你找的人也要趕緊着手去找,眼睛給我睜大點,不是絕色休要給我帶回來。”
“奴婢知道了,一定會多看幾個地方,多找幾個美女回來給夫人過目,最後定誰奴婢可不敢妄自做主。”
“事情辦成了,你再去蕭侯府那邊打探下消息,看侯爺對我歐到底是個什麼態度,我若想回去,阻力大是不大?”
聽着這話,妞子的心一下就縮緊了。
能名正言順的去侯府,名正言順的見她的好姐妹,那是不是也可以將蕭敬芝的陰謀悄悄的告訴好姐妹,讓她們防着躲着也好逃過那一劫?
“發什麼愣?沒聽見本夫人的話?”
妞子趕緊回神,掩飾道:“奴婢是不想再回去了,那個地方看着就心煩,要是遇到蕭婉容或者她身邊的丫鬟,說不定又是一番衝突,奴婢心疼小姐,要是一衝動冒犯了她,還不知道回不回得來呢。”
“這樣啊!”蕭敬芝多看了妞子兩眼,然後泰然一笑道:“那就不要去了,打探消息的事情不着急,本夫人慢慢再想辦法。”
“奴婢謝過夫人!”
“下去吧,明天好生做事。本夫人能指望能全心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
妞子依言退了下去,蕭敬芝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瞬間冷了下來:妞子,你最好別讓我失望,不然……
她手上一用力,先前握在手中的玉簪就斷成了兩截。
第二天一早,妞子就
拿了腰牌出門,蕭敬芝只叮囑她多加小心,而後也沒多說什麼就讓她走了。
可她前腳剛走,蕭敬芝就叫來了另一個陪嫁丫鬟綠兒:“遠遠的跟着妞子,將她給我看仔細了,走了多少路,吃了幾粒米們都給本夫人數清楚,要是有半點遺漏,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綠兒心大,想要攀龍附鳳,想要大富大貴,她貪婪成性的弱點早就被蕭敬芝看透,很久以前就設下套讓綠兒鑽了進去。
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綠兒有反叛之心,更不怕綠兒辦事不力。其實,若不是這次的事情實在麻煩棘手,蕭敬芝也不會冒險想用妞子。
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烏雲密密麻麻的堆在頭頂,雖然還沒有大雨傾盆,可紛紛揚揚的小雨落下來打在身上,也十足的難受。
妞子出來得急忘了拿傘,匆匆跑到雜貨鋪去買油紙傘。
還沒走進裡頭,就聽見有人在抱怨:“這鬼天氣,什麼季節了竟然還有雨。要下痛痛快快的來一場也好,可這烏雲堆在頭上就是不暢快的落,壓得人呼吸都困難,實在難受得很。”
“這是老天爺在爲老太妃不值呢,老了老了最後死在自己孫子手上,這換了誰,誰能甘心?”
“是啊,今天就入土下葬了,再不狠狠的哭兩場,怕是再沒有機會了。”
“我要是老太妃啊,就降下兩個打雷,劈死那不肖子孫。”
旁人一臉認同,還有義絡腮鬍子滿臉可惜:“老太妃今天下葬,據說文武百官都去送葬,那場面肯定壯觀,咱是小老百姓沒資格去皇陵,不然真想去看看熱鬧,順便罵那狗|娘養的畜生幾句。”
這話一落,旁邊的人來了興趣,起鬨道:“你是個路見不平就拔刀的俠士,那你倒是去啊。進不了皇陵算什麼理由?
等落葬之後,哪個人能不經過新安門?你上那裡去堵人,不管是想堵誰都肯定能堵個正着。”
“去就去,老子還怕了那幫孫子不成?”
絡腮鬍子不經激,話音剛落,提上大刀就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妞子臉上一陣僵硬:今天老太妃下葬,那徐莊和蕭婉容也會嗎?送葬的人一定要從新安門走,那她去新安門那裡守着,是不是也能見到蕭婉容或者她身邊的丫鬟?
妞子緊張得吞了吞口水,然後毫不猶豫的追上那絡腮鬍,小聲問道:“這位大哥可是要去堵徐莊和蕭婉容?”
大漢戒備的看着妞子,神情兇惡。
妞子害怕的縮了縮脖子,趕緊擺手解釋道:“我沒有旁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壯士,徐莊和蕭婉容已經被攆出王府,他們都沒資格去給老太妃送行,你去說不定也是白去。
況且,徐莊武藝高強,蕭婉容身邊也肯定有武功高強的侍衛,你單槍匹馬這樣過去找他們晦氣,我怕你最後討不了好。”
“多事!”
壯士朝妞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誰和你說是三爺和三夫人動了老太妃的?亂嚼舌頭根子,小心活不長。”
壯士扔下這句就扛着大刀走了,妞子一個人愣在原地,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裡卻在打鼓:你徐莊和蕭婉容究竟會不會去參加葬禮啊?我要不是也去新安門碰碰運氣?見到了蕭婉容身邊人,是不是就能給蕭婉容提個醒。
侯府,畢竟是承載了所有記憶,家一樣的地方啊,我雖然是奴婢,可也不忍心看它就這樣被毀。尤其,裡面還有比親人還親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