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芝向來衝動,尤其當宿敵蕭婉容挑釁的時候,她更是沒有半點理智。
所以,她立馬又拍了桌子,橫眉豎眼的朝蕭婉容吼:“本皇子妃說話,還輪不到你個庶女放肆,滾一邊去。”
三爺朝四皇子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樣子充滿了質問和危險。
徐莊的身份在那裡擺着,當着皇帝的面四皇子也得給徐莊行禮,恭敬的叫徐莊一聲皇叔,先前徐莊撞了四皇子的馬車,四皇子心裡再氣,三爺一聲質問,他也只能當着侯爺的面乖乖的拱手道歉。
現在徐莊的眼神往他身上一打,四皇子心裡就咯噔一跳。
當着三爺的面罵三夫人,蕭敬芝是蠢到了什麼地步纔會說出這種話來?
四皇子惱羞成怒,上前一巴掌甩在了蕭敬芝臉上:“還不給三皇嬸道歉,你個無知的東西可分得清輩分尊卑?”
蕭敬芝的頭被打得偏到一邊,回過頭來脣角已經掛血。
即便這樣,她依舊不服氣:“在孃家沒有皇嬸,只有姐妹。她蕭婉容……”
“照你這意思,陛下去了嬪妃家還得給嬪妃的二老磕頭請安了?在女方家,女方爲大不分君臣嘛。”
蕭婉容笑着說完,語調平緩,態度平和,可誰聽了她說的話膝蓋都是一軟。
尤其蕭敬芝,她張口結舌的看着蕭婉容,好不容易纔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幾乎要撲過去打蕭婉容,聲音很有些淒厲:“你少強詞奪理,你能和陛下一樣嗎?我說是你蕭婉容,你以爲……”
三爺又看了四皇子一眼,犀利的眼神只傳達了一個意思:你的妾你管不管得了,你要管不了,皇叔我不介意替你管教。
四皇子已經確定蕭敬芝就是個飯桶,他氣得不輕,反手又是一耳光扇子她臉上:“給本殿下閉嘴!”
等蕭敬芝畏懼的安靜下來,四皇子才親自拱手朝蕭婉容道歉:“賤妾魯莽粗鄙,還請三皇嬸責罰。”
“掌嘴二十,然後去外面臺階上跪着吧,宴會什麼時候完,她便什麼時候起。”
這不是剛纔侯夫人要罰清姨娘的升級版嗎?
蕭敬芝知道蕭婉容是故意的,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
四皇子明顯感覺到蕭婉容是在的作賤人,可蕭敬芝有錯在先,他半點不敢反抗,只能朝侯爺和侯夫人使眼色求救。
侯夫人求情只會被打臉,侯爺心疼女兒,終究還是出了手。
他說:“婉容啊,今天畢竟是你母親大病初癒的好日子,就別計較太多掃大家的興了。時辰也不早了,趕緊入座吧。”
清姨娘果真要往座位走,她從來都捨不得讓侯爺有一絲一毫的爲難。
蕭婉容卻不動,她一臉認真的對蕭侯爺道:“父親可不能這樣害蕭敬芝,她說出那麼大逆不道的話,幾乎和蔑視君威沒有二樣。若受了相應處罰,傳出去了大家最多說四皇子對內管教無方;看要是半點處罰都沒有,蕭敬芝就全身而退,旁人追究起她的最過來,只怕就不是掌掌嘴、跪一跪這麼簡單了。”
是啊,傳出去了這罪名不得了,可滿屋子都是自己人誰敢傳這樣的話?不要命了嗎?
蕭婉容不想讓侯爺爲難,直接看了四皇子問:“四侄兒說是不是這個理?要讓陛下和太子殿下知道了這件事,你的寵妾能不能全身而退?要是天下百姓知道尊卑是該這麼論,他們對四皇子府又會是什麼看法?”
四皇子五雷轟頂,心中動盪不安。
蕭敬芝這幾句話完全可以大做文章,要是讓政敵太子殿下知道,說不定都能給他弄出個意圖謀反的罪名來。
蕭婉容這樣不依不饒,雖然是想作賤蕭敬芝,可至少說明他們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他鬆了口氣,爲了讓蕭婉容消氣,往後不至於將這個把柄交到太子手裡,他趕忙行禮謝恩:“侄兒謝過三皇嬸體恤,賤妾言語無狀,雖是無心冒犯卻也罪不可恕;侄兒謝過三皇嬸寬容,輕罰了賤內。”
“你明白就好。”蕭婉容好像對四皇子的上道很滿意,臉上溫和的表情都又溫和了幾分。
“還不將人拖下去?”四皇子衝侯夫人喊,很不滿她的木訥。
侯夫人原本是想讓清姨娘難看,誰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她不服氣還要抗爭,四皇子一個威脅的眼神帥過去,她便嚥了氣,不情不願的讓丫鬟將蕭敬芝拖出去打。
她說:“將四皇子側妃拉下去掌嘴,二十下一下都不能少。”
她着重強調了四皇子側妃這幾個字,用意非常的明顯,翻譯過來就是:你們這些奴才都給本夫人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你們要打的是皇子側妃,不想惹禍就給我悠着點,做戲點夠了數就行,要真敢較真使勁打,本夫人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蕭婉容微微一笑,語帶諷刺:“四皇子側妃?”
她轉頭去看四皇子,滿臉都是責備:“四侄兒你太不夠意思,封側妃這麼大的事情都沒請三皇嬸赴宴道賀。”
沒等四皇子回答,她又滿臉疑惑:“皇后娘娘忙着照顧陛下沒將皇室進口的喜事傳下來,內務府怎麼也沒上府上說一聲?敬芝的名字寫進皇家玉牒,三爺和本夫人都要做見證的,內務府不相請莊王府,什麼意思?”
很多人都知道蕭敬芝的側妃是四皇子爲拉攏蕭侯爺自己封的,皇后娘娘沒同意,懿旨到如今都沒有發,內務府更不敢將蕭敬芝的名字寫進皇家玉牒。
這事連清姨娘都知道,蕭婉容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就是故意要羞辱蕭敬芝,故意要讓侯夫人下不了臺。你不是說清姨娘侮辱你女兒了嗎,咱們今天就來說說看,說蕭敬芝是妾,到底是實話還是侮辱?
偏生他們再氣都拿蕭婉容沒有辦法,因爲那就是事實,誰都反駁不了的事實。
四皇子臉上全是尷尬,再次朝蕭婉容拱手求饒:“侄兒纔剛請封敬芝爲側妃的奏摺呈上去,還沒等到母后的批覆,所以不曾有封妃宴會,內務府也沒請大家見證玉牒添人。”
“既然還不是側妃,那就守好自己的位份。一口一個側妃一口一個本皇子妃的,別人聽了覺不出貴重,只
道那人輕狂無狀,這丟的可不僅僅是你四皇子府的臉,更是我皇室的臉。”
蕭婉容將問題升級的本事了得,兩句話之間就又上綱上線起來。
四皇子被鬧得沒脾氣,心裡恨得要死,面上卻依舊只能裝孫子:“三皇嬸教訓得是,侄兒往後一定改正。”
蕭婉容這才放過她,大度道:“既然你們都知道錯了,本夫人也就不過多追究。今天是我母親大病初癒的好日子,不說掃興的話,咱們入席吧。”
連宴席什麼時候開場都由蕭婉容說了算?她憑什麼!
侯夫人氣得胸口疼,狠狠的瞪着清姨娘道:“敬芝犯錯捱了罰,清姨娘你呢?你好意思堂堂正正坐在這裡?”
拿蕭婉容沒辦法,侯夫人便又拿清姨娘開刀,她今天非要給清姨娘一個難堪不可。
清姨娘卻也不慌,她不緊不慢的從座位上站起,不卑不亢的看着侯夫人問:“姐姐這話我聽不懂,妾身犯什麼錯了嗎?”
“難道還要本夫人再重說一遍?你何德何能要三爺和四皇子這樣的貴客等你一個姨娘?”
清姨娘拋給侯夫人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然後不厭其煩的反問:“姐姐你定的酉時,妾身就是酉時來的啊。貴人們要早來,妾身又被大事拖住走不開,這……”
四皇子看侯夫人繞來繞去也說不到點子上,都恨不得也甩侯夫人兩耳刮子。
難怪蕭敬芝跟豬一樣笨,原來是有個比豬還笨的孃親。
他嘆一口氣,親自出馬問清姨娘:“敢問清姨娘如何處理的本皇子的馬車?”
蕭敬芝都代表四皇子說了不讓移動,清姨娘要是敢移動分毫,那就是違逆四皇子意思,那要罰就相當的名正言順。
他想在這一點上抓把柄,誰知道清姨娘竟滴水不漏。
她如實回道:“四皇子府的馬車,妾身自然不敢自作主張,可想到四皇子殿下回府無車,所以請小桃去請了四皇子妃能派一輛馬車來接。
四皇子妃問明事情緣由,派身邊劉嬤嬤帶人爲四皇子送來足以和您身份匹配的車駕,又將翻在侯府門口的馬車拖回去維修。
妾身如實轉告了蕭侍妾的意思,四皇子妃說那是胡鬧,讓妾身不要理會。然後柳嬤嬤就帶人將馬車拖走了。”
侯夫人差點沒被這席話氣得噴出一口老血,蕭敬芝這臉可丟到四皇子妃面前了,以後她還怎麼去和四皇子妃鬥。
四皇子也氣得胸腔起伏,他不讓人動馬原本是想給蕭婉容難堪,原本就是要藉機爲難清姨娘,要逼得徐莊和蕭婉容過來給他說軟話。卻沒想到她們用那樣的名義直接去找四皇子妃出面。
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了,四皇子妃還敢公開和徐莊作對不成?趕緊道歉將車拉回來息事寧人才是正途。
四皇子說不出四皇子妃做得不對,心裡那鼓氣卻憋得腦門心都疼。
出師就不利,他難道還真治不了兩個女人?四皇子眼神陰狠,拳頭緊捏,光看那架勢也知道他一會兒要下重手報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