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自己的子孫後代，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老祖宗嘆了口氣，拉着蕭婉容的手捏了捏道：“你和莊兒不要多心，老身之所以答應可不是爲了虞美人。
王爺年紀大了，徐恪又成了那副德行，咱們府上能添丁進口，那是喜事。等虞美人生了孩子，老身將孩子抱過來親自教養，讓他往後成爲莊兒的幫手。”
老祖宗好像很是心虛一樣，說話的聲音都透着理虧。
可蕭婉容這麼着急的趕過來，可不是爲了和虞美人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爭寵。
“老祖宗說的是什麼話？虞美人要真給您生了個大胖孫子，你疼愛那是應該的，徐莊和妾身難不成還會和個小奶娃吃醋？”
“你們不多心就好！”老祖宗好像鬆了好大一口氣。
蕭婉容卻是忍不住嘆息，她回拉着老祖宗的手道：“孫媳有個消息要告訴祖母，不是什麼好事，還請祖母做好思想裝備。”
“沒事，你說吧，老身活了這麼大歲數，什麼風浪沒有見過？”
蕭婉容確定老祖宗的精神狀態不錯，這纔將虞美人中毒，要麼是假懷孕要麼孩子最多保兩個月的事情說了。
當然，爲了柳兒的安全，她並沒有告訴老祖宗消息的來源。
縱然老祖宗已經有了思想準備，縱然她見過了不少的大風大浪，當她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晃悠。
“你說什麼？”她眼睛睜得很大，一副接受不了的樣子。
是啊，纔有了喜訊，才通過思想鬥爭滿懷期待的等着那小傢伙的降臨，怎麼一轉眼就得到了孩子根本就保不住的消息？
儘管殘忍，蕭婉容還是不得不將那事情又從新說了一遍。
她勸着老祖宗道：“這是虞美人的命，進府十多年懷不上絕對不會沒有緣由。從前她和張王妃勢同水火，張王妃突然就信重她也絕對不會無緣無故。
她中了那樣的毒，能懷上孩子就已經很不容易，想生下來基本是不可能。
這樣的情況下，祖母你爲虞美人保胎，最後要是孩子沒了會傷了您和王爺的母子感情。”
不管虞美人自不知情，她既然決定上祖母這裡來保胎，祖母就得爲她的孩子負責。即便最後孩子不是在祖母這裡沒了，王爺聯想着老祖宗平時看虞美人不順心，也會怪老祖宗小氣，不肯用自己的福澤保護孩子。
何況事情還不一定像想的那樣單純，虞美人要是蓄謀來害老祖宗，就一定會將髒水往老祖宗身上，若她自己也沒料到孩子保不住，那她初經喪子之痛，也一定會怪罪老祖宗看護不力。
總之，孩子一旦沒了，老祖宗和王爺的感情必有損傷。
這事蕭婉容看得明白，她將話一說，老祖宗便也就明白了。
老祖宗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接受了這個事實，而後整個人都傷心起來，多年不落淚的她竟已經是淚眼婆娑：“這是做的什麼孽？一個靖兒，一個寶兒還不夠，如今還要添上一條人命？這麼多年以來，我徐家不曾作惡，如何就要遭這樣的報應？”
看老祖宗哭得傷心，蕭婉容也是於心不忍。
她勸老祖宗道：“這是人禍，不是天災和府上的福澤沒有關係。張王妃作惡多端自然有她的下場。
眼前的關鍵，還是要想辦法將事情推出去。您年紀也不小了，這時候和王爺傷了感情，實在不值！”
老祖宗卻是搖頭。
“王爺既然已經開了口，老身便和這事情脫不了關係。在我這裡出了事，是我照看不力。我不讓她來，豈不是我當真不願意用自己的福澤庇佑那孩子？”
老祖宗不停搖頭，看來所有的打擊實在不輕。
她滿懷希望的看着蕭婉容，急切的問：“沒有別辦法嗎？岐黃也解不了那毒嗎？”
蕭婉容搖頭，老祖宗的眼淚就更甚了：“那張王妃呢？毒是她下的，她一定能弄來解藥對不對？”
蕭婉容實在不想再傷害老祖，她低着頭沒回答，只不停的拍着老祖宗的後背，安撫她，讓她冷靜點。
“不行嗎？這毒藥沒有解藥嗎？”
老祖宗將蕭婉容的手捏得死緊，捏得蕭婉容生疼。她卻一點都沒察覺，只固執的看着蕭婉容的眼睛問：“你說話啊，張王妃究竟有沒有辦法？”
“沒有！”
蕭婉容殘忍的吐出這兩個字，然後才無奈的解釋：“中了這種毒，女人的子宮就中了很嚴重的寒毒，整個子宮壞死再不會有孕育孩子的功能。
就算虞美人現在就解了毒，她的孩子也不可能保得住。”
“張王妃那個毒婦，老身饒不了她。”老祖宗情緒實在是激動，起身就要往家廟那邊去。
蕭婉容趕緊將老祖宗拖住，摟着她的腰哭着勸道：“祖母你冷靜一些，你現在去又能將她怎麼樣？
那種毒沒有發作的時候根本就查不出來，你就是將事情說出來了，只要張王妃不承認也只能是污衊。
她現在被關在家廟真無聊得緊，您去鬧那麼一場，還不正好給了她氣您的機會？”
“那就這樣放過她了？”
向來冷靜沉穩的老祖宗聲嘶力竭的吼出來，那老淚縱橫的樣子，看得蕭婉容實在心疼。
她滑跪到地上，帶着哭腔求老祖宗：“祖母，婉容求你了，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在婉容看來，現在最危險的是您。
虞美人中了那樣的毒，即便不知道孩子保不住，也該知道毒素對孩子會有影響。她不躲起來找大夫好好給她保胎，求着來你這裡焚香祈福做什麼？
她來有她的目的，張王妃捏着她的命也絕對不可能讓她順利將孩子生下來，她讓虞美人過來，定然是要對你不利。”
蕭婉容跪在地上，哭得一臉的淚花了精緻的妝。
老祖宗看着這樣的她，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她虛弱的說：“我老了，他們還有什麼好算計的？我說一句話，也就王爺還肯聽一聽，能壞他們什麼事情。
讓王爺和我有了嫌隙，大不了我日子過得冷清些，用一個孩子的命來算計老身和王爺之間的惡感情，實在不值得！”
“祖母……”
“你別說了！”老祖宗扶着蕭婉容起來，卻已經沒有力氣和精力再和蕭婉容說更多的話。
她衝蕭婉容擺手道：“你先回去吧，後面的事情老身知道該怎麼辦。”
“我陪着祖母吧！”
“我更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下。”老祖宗拒絕了蕭婉容的好意，虛弱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更不會衝動做傻事。”
看老祖宗態度堅決，蕭婉容即便不放心，也只能退下。
在回去的路上錦書問蕭婉容情
況，蕭婉容搖頭道：“我和老祖宗說了說，至於她有沒有聽進去就不清楚了。”
“那……”
“咱們自己多留點心吧，事情絕對不單純，不管對虞美人還是老祖宗咱們都多注意點。在這個府上，真正疼愛我和徐莊的也就只有老祖宗一人了，我絕對不能讓她出事。”
錦書點頭，心裡卻不踏實。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又不是有誰要害虞美人，這防也沒辦法防不是？何況王爺老來得子，將很大的希望都放在了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孩子一旦沒了，他怎麼可能不怨老祖宗？
這個事情沒法說，卻也想不出來解決的辦法，錦書和蕭婉容就同時沉默了下來。
晚上徐莊點卯回來，蕭婉容將事情告訴了他。
徐莊聽完也嘆了口氣，他說：“事情已經是這樣了，不管怎樣祖母都要受牽連。咱們避免不了，只能是你多往祖母那邊走走，多安慰安慰她。
真到了出事的那一天，父王的思想工作我來做，祖母那邊就要你多費心了。
畢竟不是祖母的責任，想必父親就是責備祖母也不會太過分。”
“但願如此吧！”
“宮裡的形勢越來越嚴重了，太子殿下的佈局也越來越全面。可四皇子那邊不安分，最近壞好像還在和軍方接洽，對你父親那邊的控制越來越嚴重，最近和你二叔家的孩子接上了頭，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對蕭侯府動手了。”
時局動盪，徐莊忙着朝堂的事情分不開身，府中的事情自然就沒精力多想。
蕭婉容理解他，轉到後面爲她鬆着肩膀道：“我知道了，府中事情我會處理明白。”
徐莊拍了拍她正在爲他捏肩的手，愧疚道：“最近太忙冷落了你，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四皇子對蕭家出手，我定然保蕭家沒有損傷。
至於清姨娘，你有空去開導開導她，好像進來侯夫人有些不像話，等四皇子一動手，清姨娘只怕要受委屈。”
“好了，你就不用再爲這些小事情費心了。時候不早了，咱們休息吧。”
徐莊是當真累了，他摟着蕭婉容上了牀，卻只抱了一會兒就呼呼大睡了。
蕭婉容替他撫平睡夢中還緊皺着的眉頭，滿心都是心疼。相處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徐莊這麼愁眉不展的樣子，看來這次的事情當真比較嚴重。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徐莊忙着天下事沒辦法顧及家裡，她一定要守住這個家，守住對他們無限慈愛的老祖宗。
第二天一早，虞美人就收拾好行禮去了老祖宗那裡。
蕭婉容知道後帶了個相熟的醫女過去，和老祖宗行罷了禮，她便對虞美人道：“姨娘懷有是身孕，一切待遇都按最好的等級來。有什麼想吃的需要的，一定要說，不要客氣。”
虞美人點頭：“妾身懷胎這十個月，只怕要麻煩三夫人了。”
蕭婉容和她客套：“不麻煩，是婉容應該做的。”
“我說的麻煩，不是指麻煩你照顧切妾身的生活起居。而是要麻煩您接着管妾身手中那幾個部門了。
妾身懷了身孕，沒辦法替您分擔。往後生了孩子，又要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孩子身上，付府上的事情，只怕妾身沒辦法了。”
蕭婉容探究的看着她，沒有馬上就答應：“現在不是纔剛懷上，等後面笨重些再說不行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