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想了一路,卻也沒能纔想出好辦法來,她快速走在前面,將受傷的柳兒和寸步不離的丫鬟小野甩在後面。
即便這樣,小桃也只來得及和蕭婉容說了說柳兒的打開情況,然後小野就扶着柳兒過來了。
柳兒和小野纔給蕭婉容行了禮,蕭婉容便看着小野道:“本夫人跟前,什麼時候已經可以隨便來人了?你是哪裡的丫頭,竟然不得傳召就登堂入室?”
小野雖然名字不怎麼好聽,可在徐恪那裡顯然是很有地位,也見識過大場面。
她面對蕭婉容的刁難半點都不曾慌亂,只再次朝蕭婉容行禮,落落大方的回答道:“奴婢受主子命令照顧柳兒姑娘,三夫人傳召柳兒姑娘,奴婢自然也得隨行。
聽聞三夫人叫柳兒姑娘過來,也不過是爲了問從她房間裡搜出頭面等物件的事情,審訊嘛,多個人見證不是更能說明夫人您的公正大義。
又不是中間有見不得人的貓膩,所以奴婢纔沒有避諱。三夫人若當真覺得有奴婢在,不方便你們說話,那奴婢這就退下。”
現在要真叫她退下,那不就說明蕭婉容是因爲心虛,是因爲她和柳兒要說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私房話?
蕭婉容看了那丫鬟一眼,脣角一勾,笑道:“你既然這麼看得開,想來也是個明白人。主子犯錯,伺候的奴婢也是同罪,你既然堅持過來了,也算得上是忠僕,等本夫人給柳兒定了罪,對你一定會寬大一些。”
當奴才的和主子鬥心眼,這不是找罪受嗎?
小野的嘴角有些抽搐,她堅持留在這裡本不過是想看一看柳兒和蕭婉容之間究竟有沒有貓膩,卻沒想到蕭婉容反應這麼快,沒費盡心思將她趕出去,反倒給她挖了這麼大個坑。
柳兒看了小野一眼,給小野壯膽道:“別怕,不管三夫人搜出來什麼,總也不能將黑的說成白的。我不曾貪污過府上的東西,三夫人不能拿你我怎麼樣。”
“還敢嘴硬!”
蕭婉容冷哼一聲,也不問案直接讓侍衛將人拖下去:“聽說衙門裡審人,不管有罪沒罪都先打二十殺威棍,這樣一來,後面的話就好問了。
今天本夫人也效仿一番,將這主僕二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一個都不能少。”
侍衛也不含糊,堵了兩人的嘴,直接就拉了下去。
柳兒和小野並排壓在老虎凳上,錦書提前有,打柳兒的侍衛會將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板子中寬的一面落地,氣勢看着兇,聽起來聲音也大,可打在人身上並不會很疼。
而打小野的侍衛便是高高舉起重重落下,板子中窄的一面落地,聽不見什麼聲音,卻能讓人疼要命。
趁着兩人挨板子的空檔,蕭婉容從新部署了方案,對錦書等人的分工從新安排。
等板子打完,柳兒和小野拖上來,兩個人幾乎都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你動私刑,王爺知道……”
“便是要了你的命,王爺知道了又能怎樣?難不成還有誰會讓三夫人給個丫鬟償命?”豆蔻果斷打斷了小野,語氣很是不屑:“多賞你等些送葬銀子,那都是當主子的仁慈了。”
這話不好聽,在那個年代卻是不爭的事實,下人命賤,錢了賣身契的丫鬟更不值錢。
小野知道徐恪再厲害也不可能豁出一切去救她,於是低了頭沉默不說話。
等場面安靜下來,蕭婉容纔將搜出來的東西擺在柳兒面前,冷冷的問:“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說吧!”
這些東西都是府上入了庫的物件,當主子的要用得去庫房借,用完了要完好無損的送回庫房,要是損壞或者遺失,那便要照價賠償。
所以,她連藉口是張王妃賞的都不行。
柳兒雖然跪在地上,可腰桿卻挺得筆直,說話的語氣更是不卑不亢:“屋子是三夫人派人去搜的,具體怎麼回事,奴婢並不瞭解。
這些首飾價值不菲,奴婢見到的機會都不多,更不知道爲什麼會在奴婢的房間。
想來是有人知道奴婢近來住在恪少爺院中,以前的房間沒人,所以將那些物件寄放在奴婢的房間了吧。”
說白了的意思就是: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這東西不是我的,最近我沒有在房間住,你們想栽贓陷害也太輕鬆了些。
“還敢嘴硬!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蕭婉容召了人證出來,一個個都指認柳兒手腳不乾淨,這些個頭面都是張王妃借出來之後,柳兒趁機佔下,她還回庫房去的都是仿冒品,仿冒的材料不好也就算了,有好多還都是假貨。
“他們可有冤枉你?”
柳兒跪在地上,自然是大喊冤枉:“奴婢不知道三夫人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讓這麼多人都睜着眼睛說瞎話。
奴婢沒有做過,便是死也不認。”
“死都不認?”蕭婉容又是冷笑:“本夫人今天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嘴巴硬,還是本夫人的鞭子硬。”
蕭婉容又叫來侍衛將柳兒拖下去,等確定柳兒被拖進刑房,蕭婉容才漫不經心的吩咐錦書:“你親自去看着,萬不讓那幫侍衛偷懶。狠狠的給我打,打到那丫鬟願意在認罪書上簽字畫押爲止。”
錦書會意,匆匆追了過去。
剛纔被狠狠打了一頓的小野疼得連呼吸都痛,她趴在地上無限度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她一出聲,蕭婉容有說什麼主僕同罪的話,將她也拉近刑房打個半死。
蕭婉容看着她膽小的樣子,不禁在心中冷笑:還以爲她對徐恪有多忠心呢,原來也不過二十板子就嚇破了膽。
若是換成錦書,她便是冒着被打死的危險,也一定會完成自己身上的任務。
小野還不斷的將身子往後面縮,蕭婉容聽着刑房傳來的慘叫聲,卻再沒心思打量她。她想着要將柳兒弄出王府,最穩妥的方式就是讓柳兒假死。
服了岐黃的假死藥之後將屍體發還給柳兒家人,等柳兒入土,當晚便會有人去救她出來,只要再服用岐黃配的解藥,柳兒便能起死回生。
這樣一來,柳兒不但能離開王府恢復自由身,還能和她那沒良心的家人脫離關係,從此隱姓埋名,自由自在的活。
蕭婉容將事情設計得很完整,可她得知
道柳兒的想法,得讓柳兒配合得天衣無縫,事情才能順利的進行。
可錦書是怎麼想的呢?身上中了那樣的毒,她敢拿出自己的命來賭,賭岐黃一定能配出來解藥嗎?
刑房中,侍衛正賣力的將鞭子往羊皮上甩,旁邊一個口技姑娘,配合着侍衛的動作,按節奏喊着淒涼的痛呼聲。
錦書抓緊時間看了看柳兒的傷勢,然後長話短說,直截了當的問她道:“我們夫人要是辦法放你出府,讓你從今往後活得自在,不短銀錢也不同伺候人看人臉色。
這樣,你願意嗎?”
柳兒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停‘慘叫’的口技姑娘,心裡無限的惡感動。她看的出來,爲了將戲做得更真同時又不讓自己受苦,蕭婉容用了心。
這樣的溫暖讓她心中動容:“讓三夫人費心了,可奴婢身上有毒,離開了王府的張王妃就再也拿不到解藥,到時候奴婢活着會比死更難受。”
“這個問題三夫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她讓岐黃給你配解藥,前兩天岐黃都說有信了。”
錦書將蕭婉容的計劃仔仔細細的和柳兒說了,等她想了一會兒便道:“機會只有這一次,你千萬珍惜。
岐黃的醫術有多了得你心裡自然清楚,他說能給你解毒,就一定能解。”
柳兒聽了蕭婉容的計劃,卻依舊果斷搖頭。
她說:“奴婢走了,三夫人如何能知道徐恪和張王妃有什麼壞主意呢?他們兩人比你們想象中要心狠心硬,手辣手重。
張王妃雖然被關了起來,可她一定有方式和外界聯絡。當初修家廟的時候,張王妃就知道老祖宗和王爺會將她關在裡面,於是她在家廟裡動了手腳,一定會和外面的人聯繫。
她當時就留了這麼一手,想必現在依舊是賊心不死。奴婢替三夫人看着點,興許還能讓三夫人提早預防,不要上了對方的當。”
錦書一臉深沉,不敢相信的問:“你當真不走?這次的罪名定得大,就是爲了方便你假死。等這個機會錯過了,只怕沒都那麼好出王府大門。”
柳兒依舊堅定:“奴婢謝過三夫人好意,可奴婢不走。我倒要看看她徐恪和張王妃會是怎樣牛逼的存在。
或許,還能挖掘出來點有用的消息呢?
“你相信岐黃,他一定能給的你配出解藥,即便不能一次將毒全部清出體外,也一定能弄出來暫時緩解的臨時解藥。
有了這些,你實在沒必要再擔心什麼毒藥。”
“姐姐別勸了,我心意已決。奴婢不走,便是拿不到解藥也一樣不走。奴婢就是要活着等徐恪和張王妃落魄,看他們的面具被一層層揭開。
只有看見他們過得不好,奴婢死了才能瞑目。”
錦書沉默半晌,最後也只得嘆息:“真是個傻丫頭,可如今步伐都定了再更改也來不及了。一會兒三夫人給你定罪,還會賞你亂棍打死。你且仔細想想,讓誰給徐恪傳信來救會比較妥?”
一身是傷的柳兒卻是心裡苦:徐恪都已經懷疑她了,還會來救她嗎?若是徐恪不來救,蕭婉容又怎樣下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