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人心不足

杜伊頓了頓腳步,並未馬上回過身,而是在心裡默默數了五下之後,這才轉過身,看向那百里稀墨和百里稀宸。

“紫月國王妃,有事好好商量,切莫動氣。方纔我三皇兄的話,你直接無視就成。至於你說的那開通運河,互通往來是怎麼一回事,能詳細的說一說嗎?”

百里稀宸也顧不得說出的這些話會得罪三皇子,而是在杜伊轉身之後,立即上前,眸種帶着一絲認真的思考樣。

在他看來,杜伊既然千里迢迢的前來他們藍海國,自然不會隨便提出無意義之事。至少,她要和他們合作,也得於他們有利,才能打動他們。

誠如她之前說的,兩國互通貿易,將對方沒有的東西,運到彼此那邊也是不錯。像方纔說的那些用品和吃食,也並非他們沒有,只是有的是從其他地方來,而且價格偏貴。與其如此,有便宜的,他們爲何不要?

百姓所用之物,可不就是價格越是便宜,越好?當然,這些還不足以讓他心動,總還得有一些其他的補助才行。

百里稀墨則是想的,倘若這事處理不好,兩國不合作是無礙。只是這麼一來,杜伊怒了,哭了的卻是藍海國臨近朝城的那些百姓。

藍海國山脈不多,那些地方的百姓,吃用得水,多數都是從那紫月國流過來的。雖然每年的下雨量也多,但也有乾旱的時候。

做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水給攔截了,帶給百姓的災害有多大,根據他對那幾個地方的瞭解,還是很清楚的。

“哦,方纔本王妃說的,你們也是聽清楚了。在商貿上,兩國互相往來,共同促進兩國的經濟貿易罷了,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杜伊對藍海國人的態度很是不滿,他們的皇上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說,就看着幾個皇子和那些羣臣在蹦躂。是想看他們紫月國的人,有幾斤幾兩嗎,哼!

三皇子百里稀煬聽到杜伊這話,剛想開口繼續說什麼,就見二哥和四弟同時轉頭瞪着他,便縮了縮脖子,滿臉不甘心。

“除此之外,我藍海國能得到什麼好處?”百里稀墨知道這百姓富足了,他們朝廷所徵收的稅也高些。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哪怕是漁民,每年也得交不少得稅收。

那這兩國互通之後,就意味朝廷鼓勵經商,這就得另外製訂一條政策出來。這一些不夠,至少遠遠差於他所想的。

若是互通往來,兩國就必須簽訂條約。而有這些條約在,至少在這條約之內,斷然不能有什麼動作,這無異於要損失紫奕楓承諾的那兩座城池。

除非,杜伊能夠拿出誠意來,而這些遠遠要大於那兩座城池所給的價值。他自認有野心,可更是個好君主。打戰是下下策,若是能夠有更好的辦法解決,他也會同意。

“兩國互通往來後,可以互相設立關卡。進入任何一方的邊境,根據運輸的貨品,徵收多少的稅。亦或者說,允許對方在本國內進行售賣,每月上交多少的稅。當然,這個還是要一起協商的來。除此之外,可以幫忙解決就業問題。”

百里稀宸被杜伊的話,調動起了好奇心,道:“如果要同時收兩次稅收呢?還有解決就業問題,此話怎講?”

杜伊強忍着翻白眼的衝動,道:“那些商人也不是笨蛋,盡做些不賺錢的生意。一個東西明明批發五文,售賣十文。扣除運輸成本,可能賺三文。關鍵是,你們徵收兩次,哪怕一次一文,那他們賺一文,爲何還要做?倒時他們只會將價格調高,這麼一來,那價格與你們國內售賣的其他東西有何差別?”

“有句話說的話,羊毛出在羊身上,每次你少剪一點,它自然就長得快。看似收的少,可比原先什麼都沒有來得強。再則,這又不是收一天兩天,不要只看眼前,要往長遠的看。”

聽到杜伊這話,藍海國的皇上,這才說了一句話:“此話有理,那解決就業問題怎麼說,還有能增加賦稅嗎?”

一個國家,大部分的收入來源,都是賦稅所得。要是從百姓那邊,再能增加一些賦稅,這倒是可以考慮一番。

“藍海國有紫月國所沒有的海產品,而這些紫月國是不可能新鮮的運送回去,自然是要做成乾貨。只是這乾貨總得有人做不是?藍海國可以開設工廠,每日從漁民那邊收魚,之後將其處理好,曬乾,這樣也好方便我們採購運輸。漁民在不用擔心魚賣不出去的同時,工廠裡也要招人做事,這是雙贏。再則,工廠一旦運作起來,作爲商業,也能收稅!”

這藍海國的人在杜伊的心裡就和吸血鬼一樣,心心念唸的都是增加稅收,怎麼讓才能國庫賺更多的錢,卻不想着前期去扶植。

不過這些和她沒關係,只要價格不是高得太離譜,收的稅太多,她都可以一笑而過。當然,現在好處她是都說了,他們若是同意,那些稅還得一起坐下來商談才行。

百里稀墨和藍海國等人聽到後,確實心動了。這無異於讓他們國庫每年增加很多賦稅,好處一想便知道,可這些事,不是嘴巴說說就行的,還得好好探討一番。

百里稀宸在擡頭的瞬間,剛好捕捉到杜伊眼裡一閃而過的嘲諷,眉頭略微皺了一下,隨即回過頭,看着他父皇等人臉上的欣喜之情,暗自嘆息一聲。

“紫月國王妃辛苦了,你們先到別館休息兩日!”藍海國皇上覺

兩日!”藍海國皇上覺得此事雖然好,但畢竟事關重大,他不能貿然答應,還得文武百官討論一番,方可做決定!

看到杜伊走了,藍海國的朝廷也炸開了。自然有人贊同,也有人反對。保守派覺得杜伊這是在畫大餅,先進派則是認爲眼前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他們若是不抓住,不說靠近邊境百姓日子好不好過,光是每年的稅收就要少許多。

“父皇,兒臣認爲關鍵是收多少稅,兩國互通往來,都需要準備寫什麼?另外這是在鼓勵經商,那政策又該怎麼制定?這些可不是嘴上說說就成。一旦簽訂條約後,就得儘快着手準備。”

百里稀宸雖然看到了這前景的美好,可真要實施起來,不可能面面俱到,只怕有些難度。

百里稀墨則是道:“父皇,四皇弟所言甚是!但有一點,四皇弟只怕還不清楚,萬事開頭難,只要開了頭,就好辦許多。至於條例,兒臣看不用。我藍海國本就有專門轉對商人的政策,同等對待便是。倘若兩國簽訂百年合作條約,這百年能夠增加多少的賦稅,足以想象。”

其實他不想同意,所謂的賦稅,他都看不見。比起兩座城池,差的太遠。可他也明白,紫奕楓的能力遠遠弱於紫弈城。那兩座城池,他想想就好。這前提,希望這個傳說中的傳奇王妃,不要讓他太失望。

他是皇后之子,這江山社稷遲早是他的。我想要做個千古明君,自然知道和平與繁榮昌盛的重要性。

“朕有些累了,這些事你們討論過後,再來和朕談。另外紫月國王妃等人遠道而來,這設宴之事,也交給你們辦了!”

百里稀煬聽到他父皇的話,眼眸一轉,對百里稀墨道:“二皇兄,這朝中之事,臣弟也不是很瞭解,便不參與了。宮宴的事情,就交由臣弟來辦,你看如何?”

百里稀墨深深地看了一眼百里稀煬,道:“別玩太過了!”

百里稀煬聽聞這話,臉上笑開了花。他的母妃乃是區區一個婕妤,皇位至於他,太過遙遠。只要不與他們爭皇位,二皇兄和四皇弟對他都是寬容的。今日杜伊讓他沒了面子,他要找回場子,二皇兄這話,等同於是默認了他的行爲。

杜伊纔到別館,就見有宮人來報,晚上舉辦宮宴,讓他們前往參加。原本打算好好歇一歇的杜伊,聽到這見鬼的宮宴,鬧不住腦子抽着疼。

凌袁帆則是想着今日之事,心中憋屈的慌。對林荷茹道:“茹兒,我看這裡也不安全。我先讓銀牛帶着你和幾個孩子回去。”

林荷茹心裡有些不願意,可也是個識大體的。今日藍海國欺人太甚,雖然看起來都還不錯,可這中間若是衝突起來,他們只會是累贅。

“相公,不若這樣。我呢,帶着小寶他們回濱海鎮去等你們,你看如何?小帥說那裡有一座大山,也是通往我們紫月國的,要是有個什麼萬一,我也不怕。再說濱海鎮的百姓,也都很好。”

“那成,明日我就送你們回去!”倘若沒了幾個孩子,杜伊的身邊有白梅幾個人保護,他也不需要顧慮太多。小帥他們是顧稀元的徒弟,在那濱海鎮,應該沒有有敢動他們。

杜伊回想今日之事,也正和凌袁帆一樣,對小帥和小寶等人說先送他們去濱海鎮的事情。她雖然想過會有一定的困難,但怎麼都想不到這藍海國的人會這樣的鼠目寸光,心還如此之大。

“好,孃親(姑姑)我們聽你的!”難得見到杜伊如此嚴肅,小帥也不鬧了。小寶雖然不清楚,但從小帥的表情,也能看得出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等下私底下悄悄問就可以。

“下去吧,別亂跑!”杜伊再次揉了揉太陽穴,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該死的藍海國人,特別是那個看起來眥睚必報的三皇子百里稀煬,腦子都大了。

她現在特別想趕緊完事,離開這個破地方。還是他們紫月國好,他們家阿城的目光深遠。今日若是藍海國人來和他們家阿城這樣說,肯定當場就同意了。

他們同意就算了,若是不同意就拉倒。之前她想圈住海灘養殖什麼海帶之類的,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只怕她才提出來,藍海國這些人就恨不得吸乾她的血。

若是不成也沒關係,大不了他讓濱海鎮的百姓養着,到時候也算是一種回報,給他們增加一些收入。

銀牛覺得今日大家都有些怪異,等從訊風的嘴裡得知了事情之後,便點頭道:“好,那明日我便護送他們回濱海鎮。”

皇宮裡,顧稀元一邊臉帶着面具,看着藍海國皇上,沉聲道:“你就這樣放任他們胡鬧?”

“不胡鬧,你能回來?別以爲朕不知道那那個小世子是你的愛徒!”藍海國的皇上,手捂着胸口,靠在牀榻上,說這話之事,顯得極爲的虛弱。

“我看着江山你是不要了!”顧稀元和杜伊等人相處了有一年多了,對她也算是瞭解。今日這般胡鬧,指定是惹鬧了她。

傳聞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的百里稀墨,其實也不過是個傳說罷了。他們國家,需要一個令人信服的皇子,要給百姓期望。

原本他覺得百里稀墨也算是個聰明的,可沒想到卻是這般的蠢笨。連那個草包稀煬的嘴都管不住,那這江山,他還想管?有心思將人插到紫月國,卻連自己內部,都管不動,真的是太高看他了。

“不是你的,將來落入何人之手,你又何必在乎?”藍海國皇上說完這句話,咳了許久,好似斷了氣一般。

顧稀元見狀,拿出幾個銀針,在他的身上紮了幾下後,這才見他停止咳嗽,面色有所好轉。

“既然如此,是我多管閒事,我走了。以後這些的一切都與我沒任何關係,不要叫人找我,給我傳遞消息,這裡我一步都不想踏進!”

顧稀元低垂的眼眸,難得有任性的閃過一抹低落,手上收拾的動作卻越來越快。這裡的空氣令他窒息,一刻鐘都不想待下去。

“到底要怎麼樣,你纔會原諒朕!”心急的藍海國皇上,看到顧稀元的舉動,便捂着胸口,面色灰白,喘着氣道。

“我原諒不原諒你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你的誰!”顧稀元說完這話,利落的收拾走人。

藍海國皇上坐在龍牀上,手捂着胸口,感覺心隱隱疼痛。望着已經遠去的顧稀元,臉上流下悔恨的淚水:“你怎麼不是朕的誰,你可是朕的長子,朕最心愛女人的兒子啊!是朕錯了,錯了還不成嗎?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沒忘記,到底要恨朕到什麼時候?”

只可惜這些話,已經走遠的顧稀元聽不到。當然,他也不想聽到。要不是還顧念着那麼一丁點的血緣關係,誰稀罕來這破皇宮給他治病。

顧稀元沉着一張臉走了出來,剛好碰上百里稀墨,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片刻後,就見他道:“鬼醫,本王父皇的情況怎麼樣了?”

百里稀墨看着鬼醫的側臉,不知爲何越看越是不舒服。覺得這鬼醫膽敢在這藍海國這麼囂張,多少與他父皇有關聯。

“死不了!”

顧稀元扔下這一句話,就走了。可才踏出兩步瞬而又頓住道:“杜伊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若是想好好守着這藍海國,別把心思動到她的頭上去。”

該警告的,他也警告了,倘若他們還要這般作死,那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看着走遠的顧稀元,百里稀墨低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從他那隱隱握住的雙拳,可以看得出來,此刻他的心裡極爲憤怒。

許是靠海的緣故,藍海國要比紫月國暖和許多。杜伊等人因不知道這次要來多久,因而就連夏季的衣衫也都帶了。

夜幕剛剛降臨,皇宮裡歌舞昇平,好不熱鬧。杜伊帶着小帥坐在藍海國皇帝的右下手,百無聊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這種宴會,她最是不喜歡。可遠道而來,藍海國安排的這個吃飯,欣賞歌舞的宴會,她能不給面子麼?她總不能說,我有了身孕,累的不行,你讓我好好歇下成不?

回頭看了一眼凌袁帆,就見他低着頭喝酒,偶爾和林荷茹說幾句話,對於眼前的吃食,卻完全提不起興致。就連林荷茹也是如此,只是偶爾吃一點水果罷了。

杜伊低頭看看身旁的小帥,心中嘆息一聲,參加這種宴會,真的是受罪。

歌舞進行到一半,就在衆人(藍海國人)酒酣耳熟之際,顧稀元帶着半邊的面具進來了。這是杜伊和小帥從到了這凰城之後,第一次見到他。

鬼醫,這就是鬼醫吧?帶着半邊鬼面具,加上他那古怪的脾氣,經常面無表情,確實看起來有些像傳說中的那個模樣。

藍海國皇帝一看到顧稀元有些激動,只是強忍着激動,顫抖着聲音道:“鬼醫來了,還不賜坐!”

顧稀元不顧衆人的目光,也彷如沒聽到藍海國皇上的話,轉而走到杜伊的那張小桌,下小帥的旁邊坐下。

當視線看向桌上未動的東西,鼻尖聞着那些上好佳餚,卻道:“不知道是誰安排的,就這種垃圾,也有人吃!”

百里稀煬聽到這話,恨不得將顧稀元打入天牢。可也只是想想,這顧稀元可是他父皇眼前的紅人,在這京城裡橫着走。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想要誰生便能生。若是想要誰下,保不準什麼時候就被毒死了。所以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他。

顧稀元在諷刺了席面上的飯菜後,又繼而看着桌子的一壺酒,端起來,聞了聞,面色變了變道:“當真浪費了一壺好酒!”

說罷這話,便朝那壺酒裡放了一個白色藥碗,隨即晃了晃,這才放下。

他這舉動和話語,讓藍海國的羣臣,紛紛將目光看向百里稀煬。鬼醫的嘴巴是出了名的刁,批評那些菜是垃圾也就罷了。可說這酒是好酒,卻浪費了,往裡面放了個藥丸是什麼意思,衆人不用說,都明白。

百里稀煬準備好想着等快結束的時候,像杜伊敬一杯酒,算是給她的回敬,讓她少瞧不起人。沒想到這鬼醫卻來了,還狀似不經意間便拆穿了他的把戲。

察覺到衆人火辣辣的目光,心中惱恨不已。這個該死的顧稀元,一定是故意的。別以爲他是鬼醫,他就不敢得罪了。不過是一介草民罷了,難道他父皇還要爲了這麼一個人,而刁難自己的兒子不成?

“放肆,是誰讓你進來的?居然膽敢質疑本王,不知道的人還道本王要謀害紫月國使者。你這是在意圖破壞兩國的友好合作,論罪當斬。來人,將這逆賊給我拿下!”

然而御林軍控制在皇上的手裡,沒有皇上的命令,誰也不敢上前捉人。倒是皇上在聽到百里稀煬的話後,眯了眯眼,看看杜伊和顧稀元后,這才沉聲對着百里稀煬道:“給朕回去好好反省

去好好反省,到底做錯了什麼。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出府!”

百里稀煬聽到他父皇的話,有些傻眼了。可很快就反應過來,跳着腳道:“父皇,這個逆賊污衊兒臣,你不幫忙就罷了,反倒還要將兒臣禁足,兒臣不服!”

皇帝聽到逆賊兩個人,眸孔縮了縮,厲聲道:“壓下去!”

自始至終不發一語的百里稀墨和百里稀宸彷彿看戲一旁,靜靜地坐着看着百里稀煬被壓下去。

百里稀墨看到這,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笑意,早就警告過他,別輕舉妄動,不聽,怪誰?不過這鬼醫對着紫月國攝政王妃的態度,倒是有些耐人尋味了。

顧稀元若是知道百里稀墨心中的想法,只怕會說,你想太多了。

杜伊彷彿看了一場鬧劇,待百里稀煬被人押下去後,便揚起酒杯,對顧稀元道:“給我來一杯葡萄酒,我知道你帶了。”

杜伊產裡的酒,果酒中,顧稀元最喜歡和葡萄酒。花釀裡,他最喜歡桃花娘。至於烈酒中,他則是喜歡女兒紅。

此刻顧稀元的身上就帶着葡萄酒,從他身上隱隱飄來的葡萄香氣便知。

顧稀元拿出掛在身後的葫蘆,在白瓷杯裡,給杜伊倒了一杯葡萄酒。酒紅色的汁液在白色的瓷杯裡,尤其明顯,讓一隻關注着杜伊的人紛紛睜大了眼睛。

他們也喝過葡萄酒,但顏色沒這麼深,且酒香沒這麼濃。光是聞着這氣味,就知道這葡萄酒,定然比他們喝過的都要好喝。

顧稀元許是察覺到衆人的目光,冷眸一掃而過,隨即拿起之前被加過料的酒壺,道:“看衆位大人,似乎對這酒極爲喜愛,不若就送給你們了!”

衆人聽到顧稀元的話,紛紛搖頭。雖然那裡面被鬼醫加了東西,肯定沒什麼事了,但這樣的酒,他們那裡敢喝,又不是不要命了。

藍海國皇上什麼山珍美味沒吃過,可原本他覺得不錯的東西,在顧稀元的嘴裡變成了一文不值。想來他是有更好的,否則也不會直說得這般難聽。

再聞着那飄着濃郁香味的葡萄酒,不禁嚥了咽口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好酒,怎麼就不曉得給自己送一些?

杜伊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她不多喝,也就喝一點點,有助於晚上入睡。臺上表演的人,早已退下,衆人的目光都盯在杜伊和顧稀元的身上。

藍海國皇上看顧稀元沒有要給自己的意思,心中越來越失落。這個兒子,他還真的當自己五歲的時候就死了,現在無父無母。他錯了,是真的錯了。

百里稀宸見過他父皇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便低聲道:“鬼醫說這些佳餚是垃圾,不知道哪裡有比這更爲美味的佳餚?本王也想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美酒佳餚!”

他將美酒放在前頭,顧稀元豈能聽不出來。不就是要酒喝嗎,至於說的那麼虛僞,直說得了。不過不管他說不說,都不可能給。

這次杜伊纔給了他一罈子酒,雖說有一百斤,可也不經喝,喝不了幾口,肯定就沒了。

“佳餚,距離藍海國太遙遠,你們自然沒有口福了。至於這美酒嘛,更是稀少,還是沒有口福!”

顧稀元說着,還晃了晃酒杯,當着衆人的面前,一飲而盡。心中卻盤算着,給杜伊倒了一杯了,回頭讓她還個一斤才行。

聽到顧稀元的話,百里稀宸也不氣惱,而是面上帶笑,道:“遠沒關係,到時候直接將廚子和釀酒師請來便是。”

“只怕你請不動!”

顧稀元連眼睛都未擡,直接扔出這麼一句話。他這話有赤果果的瞧不起的意思在,至少在藍海國人的耳裡,聽起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哦,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大人物,還能有本王請不到的?”百里稀墨也出聲了。他就是見不慣顧稀元這麼囂張。

現在都不止在說這些美酒的事情了,而是直接在貶低他們的能力,不,是當着紫月國使者的面前,打他們皇室的臉。這一打臉,等同於打藍海國的臉。

“其實這菜誰都會做,酒誰也會釀。只是做出來不一樣罷了。至於我吃過的佳餚,還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吃到的,要她親手做飯,簡直難如上青天。”

顧稀元在說這話的時候,是看着杜伊的。每個好長時間,才能吃到杜伊親手做的飯。今日要是說出來,能夠讓杜伊坐一坐也好。不夠這種可能性,在他眼裡,實在太小了。

“不說,又豈會知道本王辦不到?”百里稀墨聽到顧稀元的話,心下惱怒,面上卻帶着一絲溫潤的笑容,眼裡充滿了自信。

“呵呵,是嗎?若是我說,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可是能請得動?”

顧稀元這話一說出來,衆人原本期盼的目光,頓時便噎住了。不管是杜伊也好,還是林荷茹也罷。斷然沒有爲了自己的口腹之慾,讓人家紫月國使者給他們做飯的道理。

百里稀墨和百里稀宸看看杜伊,又看看林荷茹,發現兩人餐桌上的飯菜都未動過,只是水果去了一些。原先他們還以爲是沒吃過水果,亦或者是吃不慣他們藍海國的食物。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是嫌棄,不屑吃罷了。

一個是小侯爺夫人,一個是攝政王妃,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他們可以使喚的。不說使者身份,就是男女之別就足以。

杜伊仿若沒看到衆人的目

到衆人的目光一般,就見顧稀元不知道從哪裡拎出一個籃子,不,正確來說是食盒。就見他打開食盒,從裡面端出一道道看起來還熱騰騰,香味四溢的菜餚,便頓住了。

“你剛纔進來不是什麼都沒拿嗎,這些從哪裡拿來的?”

“我自有辦法,這皇宮裡的東西,實在太難吃了。我讓白梅她們多做了一些吃的,便帶過來了。小帥來,師傅給你拌咖喱飯。”

顧稀元看着眼前的咖喱雞,還有米飯,椒鹽蝦,四喜丸子等物,伸手給小帥自動拌了飯。

林荷茹鼻尖聞着香味,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特別想去杜伊的位置上,要些吃的。可是這樣的場合,她的忍着。

百里稀墨等人看着那一道道菜,色香味俱全。特別是那個蝦,和他們平日裡吃得完全不一樣,也好奇不已。

不過他們都不是貪戀口腹之慾之人,可同樣是在吃飯,看着別人美酒佳餚,自己眼前的飯菜,放入嘴裡,卻味如嚼蠟。

這就是區別,除了冷的,還是冷的。不,這些吃慣的東西,此時卻感覺有些腥氣。

小帥正端着盤子吃得津津有味,卻見後邊有人吞口水的聲音,便穿過頭。剛好看到一個胖胖的叔叔,在那努力吞口水。

“叔叔,你很餓嗎?”當一口飯吞下去後,小帥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有些詭異的宮殿中響起。

胖子不敢說話,只是搖搖頭。小帥低垂眼眸一轉之後道:“你一直盯着我的碗,肯定是想我這咖喱飯吧?你把晚給我,我給你咖喱飯吃。”

胖子想要拒絕,又不想受這香氣的折磨。天知道坐在他們後面的桌子,忍得有多困難。鬼使神差之下,便遞出了自己得盤子。

小帥看了看還有飯菜,便自動自發的給了一點點米飯,又澆了一點點的咖喱汁,隨即將各種飯菜都放了一點點。小小的手,端着盤子,轉過身道:“叔叔,我們的東西不多,每個都給你一點,不要嫌少。”

胖子在衆人的羨慕之下,狼吞虎嚥的吃起來。小帥睜大眼睛,看着他連盤子都舔乾淨了,頓時徹底的傻眼了。

“叔叔,你好誇張!”

胖子尷尬的笑了笑:“太好吃了,只可惜太少。畢生難忘,真香真好吃,難怪鬼醫說好吃。”

此胖子乃藍海國的丞相,生平最大愛好,吃,吃遍天下美食。他覺得自己吃了這個之後,以後吃什麼,都要沒味了。想起剛纔的美味,又看看桌上的東西,心下很是認同顧稀元的話,這簡直就是垃圾。

同樣都是蝦,人家的,他連皮都嚥下去了。可眼前的,冷了,還有一種腥味,天差地別。身爲藍海國人,做的海鮮還不如紫月國的,真是慚愧。

藍海國皇上,看着丞相的吃相,便知道那些東西的美味。心下羨慕嫉妒,可他不能有所顯示。

小帥故意讓他師父到了一杯子酒,遞給丞相道:“叔叔,你剛纔一定是吃急了,喝點吧。雖然不多,但也不會被噎着。”

早就對那葡萄酒垂涎不已的胖子,看到小帥的舉動後,不知道心裡有多感激。此時他早已忘了有多少人盯着他,目光中是各種羨慕嫉妒。

因爲只有一小杯,他抿了一口,待在嘴裡潤滑一遍後,這才嚥下,隨即嘆息似的,發出“啊”的一聲。

百里稀墨目光如炬,盯着顧稀元道:“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何人做的,鬼醫可否告知一聲?”

“這個?王妃的婢女所做。王妃身懷有孕再身,那婢女是貼身伺候。你們若是想要挖人,只怕是不可能。不過嘛,這還不是最好的!這種手藝在紫月國的幾個大酒樓裡,比比皆是。”

胖子在心裡才感嘆完,就聽顧稀元說這還不是最美味的,便道:“那鬼醫你吃過最好的,是何人所做?要是能夠得這樣一個廚子,這輩子我也無憾了!”

話是這麼說,可想到紫月國比比皆是的好手藝,他卻沒辦法嘗,心中就和撓癢癢似的。他一定要想辦法讓兩國互通往來,這樣他就能逮到機會去紫月國吃美食。等老了,告老還鄉就去紫月國定居算了。或者請一個紫月國的大廚,每日給他做好吃的。

“不是說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

顧稀元的聲音很是不悅,看到小帥吃完了,便對藍海國皇帝道:“這宴會也差不多了,人我得帶回去了。肚子裡還有個娃,也得考慮一下。”

說完這話,便我行我素的抱起小帥,對杜伊說了一聲,隨即朝楊太師點點頭,便率先走了。

藍海國的官員見好好的一場宴會被鬼醫攪亂,心中惱怒不已。可皇上沒有任何怪罪之意,他們也不能說的。

倒是胖子丞相在看到顧稀元走了,那食盒未帶走,桌上還有好些帶來的飯菜,心中暗道可惜。若不是還得顧及自己的臉面。他恨不得將那些都拌飯吃了。

“皇上,那些飯菜當真好吃。兩國互通往來後,可以讓紫月國的人將酒樓開到凰城來,這樣老臣和衆多的百姓就有口服了。因是外來的酒樓,每月所納賦稅是尋常的雙倍即可!”

“丞相,你是不是太好收買了,這才幾個菜,你就同意了?皇上,老臣不同意。倘若真的好吃,真的美味,一旦進駐我藍海亦或是凰城,那些酒樓豈不是都要被擠垮?看似多收了賦稅,可實則損失更大!”

百里稀宸看着眼前爭吵的場面,眯着眼睛

,眯着眼睛道:“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若是真的互通往來,紫月國的商家要入駐也成,但必須與我藍海國朝廷合作,在扣除每個月的賦稅後,分成比例協調好就是。”

於子恆若是在此,一定伸手指着百里稀宸罵道:“你想得倒是美,與你們朝廷合作,分利潤給你們,還要再交雙倍的賦稅!”

百里稀墨聽到這話,則是搖頭道:“這麼一來,他們的價格勢必賣得高,生意好不好還是問題。倘若不賺錢,那他們估計也不會來。不過這些都是之後要說的事情,現在要討論的則是該不該與紫月國合作!”

贊同與不贊同的人,各站一半,皇上聽到顧稀元的話,多多少少心下還是贊同的。可這事關重大,他不能光想着補償他們,還得從朝廷大局着想。

“父皇,兒臣認爲可以開通合作。一來,可以促進兩國交情,給百姓吃一顆定心丸。至少多少年內,不會有戰爭發生。二來,如那王妃所說的,百姓就業問題解決了,朝廷的收入也會相應增加。三來,這算是賣給紫月國一個人情,如今紫月國皇帝年幼,攝政王把持朝政。他也是個有手段的,那些有心人想要趁着皇帝年幼動手,想來也沒機會。”

百里稀宸最後一句話,是說給他二哥百里稀墨聽的。這些年他和紫月國那邊的小動作,他都清楚。現在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告之他別輕舉妄動。否則牽扯到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藍海國。

察覺到四皇弟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特意看了自己一眼,百里稀墨心中暗暗吃驚。難道老四,掌握着他的一舉一動?

再說杜伊一行人從宮裡出來後,直接回到別館。林荷茹等人的衣物,白梅她們早已收拾妥當。

“顧大夫,我表嫂和小帥他們,明天出發回濱海鎮你那去住幾日,可成?”

到了別館,看到都是自家人,顧稀元將臉上的面目摘掉,整個人懶散地靠在椅背上。聽得杜伊的話,連眼眸都未擡:“那裡本也是小帥和小寶的家,回自己家,有什麼不可的。”

原本他正想和杜伊說,這凰城不太平,趕緊將那幾個孩子和林荷茹等人送走。凌袁帆和楊太師又不是他操心,單一個杜伊,他還護着過來。

兩個寶貝徒弟,雖然有武功,可學的也不過是皮毛,又是小孩子,還是得趁早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有你這句話就可以了,明早我安排人送他們過去。薔薇,明日起你護着小世子等人,他們的衣食住行由你來安排。另外,我再撥十個暗衛給你,剩下的就要麻煩顧大夫了。”

因是在京城,腹中又有孩子,杜伊不敢分一半暗衛離開。至於小帥他們回到濱海鎮,她倒是不擔心。十個暗衛,只要不出意外,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還是得勞煩一下顧稀元了。

“是,王妃!”薔薇一聽小世子等人的安全由她護着,王妃的身邊還有海棠等那個人,也暗中鬆了一口氣。

王妃這次出門,帶的人實在太少了。要是能把鶯兒姑娘也帶過來,那就好辦許多。

“他們得安危,我自是會護着!”顧稀元聽到杜伊的打算,也瞭然了。也許,他們這一次帶來的暗衛和侍衛,實在太少了。

杜伊對藍海國很失望,原本興致高昂的來,可現在什麼年頭都打消了。這纔不過一天,不,正確來說,連一天都算不上。

她現在還得看看這藍海國的民俗風情,順便還得打聽一下那王梓妍在哪,怎麼樣了,爲何這麼長時間,都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還有芝雨,就算王梓妍有心想要叛變,那芝雨呢,她在哪?

此時已經是五月的天,一天曬一天的熱。杜伊安排小帥等人早早睡去,自己卻在白梅的護衛下,換上了藍海國人的服侍,走在熱鬧的凰城街道上。

晚上的凰城,熱鬧非凡,許是京城又靠近海的緣故。徐徐吹來的晚風中,帶着一絲海腥味。縱使晚夜的景色看起來沒有白天的清楚,然而卻又別有一番風情。

今夜的別館,肯定有人守着,這一路出來,身後就跟了不少的尾巴。此刻兩人找了一處偏遠且人煙稀少的地方,看了看周圍,這才就着細沙坐了下來。

“白梅,你說芝雨她們現在在哪?百里稀墨的府邸?”海邊沙灘上的人衆多,杜伊和白梅是經過可以的打扮,看起來和平常的農家姑娘無異。

杜伊這話說的極其小聲,幾乎是含在嘴裡。若不是白梅坐在她的身旁,又和她極爲默契,指定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

“這個想辦法去查一查,不管怎麼樣,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再說芝雨那麼聰明,武功也不弱,應該不至於出了什麼事纔是。”

白梅這話自己說的都沒底,倘若真的沒事,她們怎麼會連芝雨的信都收不到?這麼久了,不是一個月兩個月。

“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找顧稀元幫忙了。對了,阿城在這裡可有線人?”杜伊知道每個國家,都會玩無間道,安排幾個奸細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個奴婢不知!”白梅差距到不遠處有動靜,低聲說完這話,又暗中扯了扯杜伊的衣襟,暗示她。

杜伊笑了笑,道:“白梅,這裡的可真好,你看着沙子好細,而且海風吹得多舒服,也不用怕會熱。前面那邊多礁石,肯定有不少的海鮮。只可惜現在懷有身孕

在懷有身孕,否則一定要吃個過癮。”

“王妃,我們走吧,你該多休息,在這地上坐久不好。要是讓顧大夫知道你就一個雙身子的人還遁地坐下,肯定得說人了。”

之前白梅怕杜伊彎腰傷了肚中的孩子,便抱着她慢慢放地上的,現在自然是直接將她抱起來,慢慢下地,免得她彎腰使力傷了孩子。她現在這話,自然是說給後面的幾條尾巴聽的。

算一算,杜伊的孩子還未滿三個月,卻也跟着她奔波了這麼久,這其中有她自己的功勞,但最大的功勞還是來自於顧稀元。

“走吧,也夜深了!”杜伊與白梅踩在沙灘上,深一步前一步得往來時路回去。身後的尾巴,要跟就跟吧,沒所謂了。

寅時,杜伊還是醒了。真囑咐虎子道:“虎子,你大了,也懂事不少,這次回濱海鎮,一定要幫姑姑看好兩個弟弟,不要讓他們亂跑,惹事知道嗎?出門的時候,一定要和薔薇姑姑一起。”

虎子是個敏感的孩子,今日要回去的事情,他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聽到杜伊的囑咐,挺了挺腰,保證道:“姑姑放心,虎子一聽會看好兩個弟弟的。”

“好,姑姑相信你!”杜伊摸了摸他的腦袋,心中不無欣慰。虎子都十歲了,她來這裡,快六年了,這時間過的可真快。虎子也從一個小奶娃,變成如今聰明懂事的孩子。

“孃親,小帥不會惹事的,會乖乖唸書。夫子有佈置任務,不信等孃親回來的時候,考考我好了。”

“姑姑,小寶也不會的。一定會聽兩個哥哥的話,還有薔薇姑姑和表舅母的話的。”小寶看到小帥都保證了,也連聲拍拍小胸脯,擠到小帥的身邊保證。

“好,銀牛伯伯的話也要聽,還有切記,千萬不能惹事,知道嗎?不過若是有人敢打你們,就給我狠狠的打回去,不要怕,你們師傅會給你們撐腰的。”

杜伊向來秉持的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她是已經叮囑了這幾個小孩不能惹事,可不代表會有其他的孩子找他們麻煩。所以,這把好不好,是不是被欺負的尺度就把我在幾個孩子的手上了。

三個孩子點點頭,在杜伊等人的目送下,隨着林荷茹等人上了船走了。直到船的影子都不見了,杜伊這才轉身回到別館。

“表哥,我們且在這等幾天吧,再過十天,若是還沒有消息,我們就回去吧。”杜伊心想,十天時間,也該夠她和顧稀元打探消息了。

芝雨她們,到底在哪?

凰城南城區一個偏僻破敗的院落內,芝雨病弱膏肓的躺在牀上,關於杜伊等人在凰城的事情,絲毫不知。

蓬頭垢面的王梓妍趴在地上,似乎早已暈闕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越來越大,曬在她的身上,似乎被燙醒了。

王梓妍吃力的從地上擡起頭,看着牀上的芝雨,心酸無比。想了想,拿出一個破碗倒了一杯水,喂芝雨喝了下去後,道:“芝雨,你等等我,我這就出去給你要點吃的。”

誰能想到,原本她以丁欣的身份到了藍海國。剛開始見到百里稀墨的時候還好,也沒太破除破綻,那些人待她也還算不錯。

可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不到兩個月,護送她前來的人都被殺了,芝雨被打成重傷,她也被趕出百里稀墨的府邸。

即便如此,身無分文的話,因有一手繡藝,要養活兩人也是沒問題。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幹的。

諾大一個凰城,沒有一個人敢用她。無奈之下,她變賣了身上唯一的首飾,給芝雨看了病,剩下爲數不多的銀子,租下了現在的房子。

可卻有人不見得她好,百里稀墨的那些侍妾,一個個將她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三不五時的,上門來打砸一次。

好不容易養的好些的芝雨,再一次被那些帶來的人打成重傷。這一次沒了銀子,芝雨吐了好幾天的血,直線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越來越虛弱。

因她沒有戶籍,出去找不到一分工作,沒有一個人敢用她。肚子越來越餓,芝雨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有好幾次,爲了銀子,爲了吃的,她都想賣了自己。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還有兒子。不管是當下人,還是出賣自己的身體,都不是她能承受的範圍。

爲了苟活,她咬着牙,只能每天出去行乞。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昨日聽說有貴人來,街上不允許出現一個影響市容的人。已經一天多沒吃飯的她,手中端着碗,拖着疲憊的身子,朝門外走去。

百里稀墨,呵呵,倘若她有一天能夠翻身,她一定要他加倍的償還。不允許她找工作,不允許她離開這個凰城。找幾個地痞無賴看守着這個地方,就是不想她好過。

當跨出大門的那一刻,毫不意外的看到一個地痞無賴靠在門框便,冷冷的盯着她,隨即冷哼一聲離去。

王梓妍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她堂堂一個相府的千金,曾經的六王妃,如今淪落這現在這地步,她怨不得人。但不讓她靠着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她豈能不恨?

想了想牀上因護着她,而變成現在這個情況芝雨,王梓妍深吸一口氣,再次擡起沉重的腳,朝大街上走去。

可才走兩步,猛然腿一軟,只聽“嘭”地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門後卻傳來一陣笑鬧的聲音。

這是第幾次,她都忘了。那些人沒事就打她虐她開心。這些,她全都記得。過了一刻鐘,她才顫悠悠地爬起來。

手上得碗,已經摔碎了,碎渣插入手中,伴隨着還有些血往外冒。剛剛站起來的王梓妍,感覺頭有些暈。

撐着一口氣,她繼續朝大街走去。只要走出這條小巷子,她就能要到一點吃的,芝雨和她就能撐下去。

比起銀子,她寧願那些人給她吃的。因爲不管討到多少的銀子,最後都會落入那些地痞無賴的手中。

好不容易纔走到大街上,王梓妍找了一個蹲下來。她實在沒力氣了,頭暈的厲害。肚子餓得更是恨不得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有人看到她黑瘦的身子,蠟黃的面孔,蹲在地上,都要搖搖晃晃,便心生不忍,路過的時候,給了一些幾文錢。

王梓妍張嘴想說話,奈何有氣無力,那人走的速度比她說話的速度快許多。還不等她將銀子藏好,便有人過來,自動將她跟前的銀子拿走。

杜伊和紫丁今日是出來看看這藍海國的風俗的,不知不覺,走到一個路過,就見一個男人對一個乞兒拳打腳踢道:“賤人,還想把銀子藏起來。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我不介意送你一程。這賤命也夠硬的,餓了這麼久,還死不了。”

周圍開始圍了一羣人,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的。杜伊不想湊熱鬧,便帶着紫丁從人羣外走過。

“有本事,你打死,我好了!”一句話斷斷續續,看得出來,那乞婆快要被打死了。可杜伊和白梅同時在這時候停下腳步,不可思議的對視一眼,隨即朝人羣擠去。

那聲音,她們印象深刻。王梓妍,那腔調,那冷清中含着濃濃恨意的聲音,不是王梓妍是誰?

莫非,那乞婆是王梓妍?可是爲何,她不是頂着丁欣的身份來嗎,爲何會變成現在這樣?芝雨呢,芝雨又在哪裡?那個打她的男人,又是誰?

縱使兩人有許多許多的疑惑,也只能先將王梓妍救下再說。出來找杜伊的白梅和海棠,恰好看到紫丁和杜伊朝着人羣快速擠去。

白梅怕杜伊讓人擠到了肚子,飛快上前將杜伊護在懷裡,一手剝開擠着的人。

“住手!”紫丁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她知道這裡是藍月國,王梓妍現在的身份保密。她們就算要救人,也不能這樣光明正大的出來的。

可她實在忍不住,連上前捏死這個男人的心都有了。王梓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上血跡斑斑。

強忍着心中的怒氣,大聲一喝。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夠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喲呵,還有人這般大膽,敢這樣和爺我說話。你可知道爺我是誰,你居然敢叫我住手?瞧你的模樣也長得不錯,若是跟爺回家,當爺的七姨太,爺就放過你如何?”

紫丁強忍着將他手剁掉的衝動,不顧王梓妍身上的骯髒,將其抱起來,準備找醫館。

見有人要抱走王梓妍,那男子收起臉上的戲虐之意,面帶戾色道:“放下!”

“若是我不放呢?”

“那你今日也別想離開這裡!”男子看到紫丁的神色,招了招手,就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幾個看起來孔武有力的大漢。

周圍的人見狀,瞬間跑光了,深怕自己被波及道。

杜伊等人鬆了一口氣,剛好看到紫丁懷裡的王梓妍。因被紫丁抱起來,那凌亂的頭髮早垂直而下,露出的蠟黃漆黑的面孔,那五官不是王梓妍,又是誰?

“你是何人,爲何要這麼對待一個弱女子?紫丁,你先帶人去醫館看看,這裡有我解決!”見到王梓妍,海棠和白梅忍不住握了握手。王梓妍都這樣了,那芝雨呢?被眼前這個人,害死了嗎?

杜伊帶着面紗,出來的時候,是光明正大的,因此穿着不俗。那人見到杜伊的穿戴,有些拿不住了,眼前的人到底是何人?可上面有吩咐過,那個女的得往死裡折磨,不能被人救走,必須的看着她嚥氣才行。

“這是小爺我的家務事,還請夫人莫要多管閒事!”那人說這話,聲音中帶着一絲隱隱的威脅之意。

“今日這事,我還真的非管定了。識相的,就該知道怎麼做!”白梅和海棠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開打。

就在這時,就見顧稀元搖着一把扇子來了。一開口便是:“喲,這裡有熱鬧瞧!”

杜伊見到顧稀元嘆息一聲,估計是身後的暗衛去通報的。她確實不宜在這種地方和藍海國的人動手。王梓妍這樣,多半是某個人示意的,否則誰敢動她?

鬼醫長什麼樣,衆人可能不認識。可他那專屬的半邊鬼面具,卻是獨一無二的,這藍海國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誰了。

那男的怎麼都想不到,會碰上鬼醫,而且看那鬼醫看似看熱鬧說笑的樣子。他卻看得出來,鬼醫和這夫人極熟,光是從兩人站的遠近距離和那氣場就看得出來了。

眼前的人,是鬼醫的人,他確實不好動手,就連上頭也都動不了。除非,不想要命了!

顧稀元看到那人二話不說,揚一揚袖子,就見才走出兩步的人,全都癱軟在地。抱着肚子,滾來滾去。

“哎喲,這都是怎麼了?莫非是中毒不成?”

顧稀元說着上前,抓住那個男的,看似仔細敲了敲,隨即拿出一個粗大的銀針道:“看來是中毒了,得

中毒了,得護住心脈才行。”

那個男的看到銀針,暗恨自己,今日出門沒看黃曆。這根銀針下去,他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啊……啊……啊……”

街上的人,聽到的皆是慘叫聲。當看到顧稀元手上如女子小指粗的銀針,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那麼大的真,這身上還不得被插破,這簡直是要命。

得罪誰,都千萬不能得罪鬼醫,太可怕了。

紫丁抱着白梅直接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館,看到她的面孔,只要想到芝雨可能沒了,心裡抽着疼。芝雨的年紀比她和白梅都還小,雖然很少聯繫,可關係卻不錯。她和白梅都將芝雨當做妹妹,芝雨對她們向來也是敬重的。

她們本以爲芝雨來這藍海國不錯,至少她和王梓一起長大不會出事。哪裡能想到,這才半年多就變成這樣了。

“大夫,如何了?”

其實若是有顧稀元來醫治最好,可她們還得顧慮的事情太多,不能講王梓妍帶回別館,只能在這不知道醫術如何的醫館裡看了。

“傷勢太重,身體虧虛的太厲害,且多日未進食,現在又失血過多,只怕是撐不過今晚了!”大夫將自己診治的結果說出來,隱含的意思是,你準備後事吧,也趕緊回去,我醫館不收這晦氣之人。

王梓妍一看就是乞丐,渾身雖然不臭,但是髒兮兮的。若不是紫丁一進去,就先付了一兩銀子,只怕連門都不讓進。

“怎麼可能,她還這麼年輕,你一定診斷錯了,你在看看。算了,你這庸醫,醫術不行,我換個人在看!”

不行,不行就找個客棧給王梓妍住,然後把顧稀元拖來診治。有顧稀元在,王梓妍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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