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究竟這是個什麼人,爲什麼半夜三更跑到病房裡來。
當江成煥和卞海波聽到夏可欣的敘述之後,一頭霧水。顯然,這個黑影是有備而來,那麼,同牀上女孩是什麼關係呢,又要做什麼呢?
顯然,這個黑影,同之前在林蔭中看到的那個黑影,很可能同屬一個人。
發生這種事情後,夏可欣說什麼也不願意繼續看護下去。
馬尚魁勸小姑一樣勸了半天,也沒辦法徹底說服她,無奈之下,他只好同城關派出所協商,增派了一名女輔警陪護,並安慰她說,儘快搞清楚這個女孩的情況,便做下一步安排。
你道女輔警是誰,原來就是兔子。
江成煥知道之後兔子便去派出所當了一名輔警,說是要跟虎子在一起,看着他,別讓他被別的小妖精拐走了。噢,忘記介紹了,虎子在城關派出所幹輔警有三個年頭了,同江成煥很合脾氣。呵,虎子真是好運氣,有這麼一個死心踏地跟着他的女孩,真是幸福。當然,兔子父親也是極力支持的,說是正好練膽,將來好接班。
江成煥笑了,不曾想那晚是兔子送他上斷魂坡,不曾想,今兒個是派她來幫助夏可欣看護,有那麼點緣分的意味。當然,這種話不可以隨便說,倆人相視一笑,沒有吱聲,但一切盡在臉上。
夏可欣總算默認了,但提出了一個條件,即江成煥每晚上半夜必須在醫院待着,下半夜纔可以回去。聽了這個要求,江成煥一時頭大,轉來轉去,反倒把他轉進去了,他死活不願意。的確,他的事務太多,如果每晚上半夜都消耗在醫院裡,對他來說,確實說不過去。馬尚魁似乎也沒有這方面打算,沉默不語。見夏可欣堅持這麼說,便退了一步,說她可以不參與走訪了,專伺看護一項。
那夏可欣果真能纏,她並沒有見好就收,乾脆說,若是不答應她的這個要求,她就不來了。
江成煥心裡一驚,用這樣的口氣同馬尚魁說話,也是女的有這個本錢,換了男的怕是要遭大黴。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馬尚魁如何去化解,正是進一步觀察倆人關係的最佳時機。
“嘿,嘿……”
片刻,馬尚魁那原本較爲嚴肅臉慢慢流露一臉無奈來,接着嘿嘿兩聲。
“女人哪,就是麻煩,”馬尚魁起先故作矜持之態,皮笑肉不笑,接着,掩飾不住內心複雜的心情,提高嗓門說道,“誰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啊,到這份上了,一片天都看不見,只剩下隱隱的一小片。”
江成煥雖然不知道馬尚魁這麼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妙。果然,接下來,馬尚魁把目光轉向了他,臉色瞬間變化成一種嚴肅的表情來。
“女人指望不了能做什麼,關鍵時,得靠我們男人,江成煥,你就辛苦一點,晚上抽空上醫院跑一趟。”他一邊說着,臉色越來越沉,“應該時間不會太長。”
江成煥心中雖然是一萬個不情願,但面對面的,能說什麼呢,說什麼都得罪人,並且,得罪得不是一般的人,他只有忍氣吞聲點了點頭。
江成煥以爲就這麼定了,心中老大不快活,大概臉上表情也顯露出來。令他料想不到的是,馬尚魁接下來說的話大大出乎他的所料。他說把痕檢員張可華抽出來,他倆一晚一個負責上半夜陪護。
江成煥臉上表情頓時陰轉晴,他朝夏可欣翻了翻白眼,然後流露一絲笑容來。
然而,夏可欣卻沒有迎合他的笑,而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瞪的,讓江成煥不知究竟,爲什麼好端端的要瞪一眼,但他僅僅覺着奇怪,沒心思繼續琢磨下去。反正,從今天的情形來看,他基本上可以斷定,夏可欣這個女人同馬尚魁這個傢伙的關係肯定不同一般了,不是現在,也是過去。
唉,陪夜就陪夜吧,自己反正是一個人,不少一塊肉。說心裡話,一個大小夥晚上閒暇無聊時能名正言順正大光明地陪年輕女人獨處,暢所欲言,不可謂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想開了,就那麼回事情,見好就收,是爲人之上策。
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話一點不假,自從江成煥決心陪護,整個人的心境發生根本變化。雖然說,陪着兩個女孩子僅僅只是聊天、對眼,更深層次的活計,沒他什麼事,但是,愉悅的心情是根本,和諧的氛圍是保障,輕鬆的話題是潤滑劑,每晚都是充實的,也落個樂不思蜀,流連忘返。江成煥每每望着兩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偎依在一起,一雙賊亮、賊亮的麗眼滴溜溜地轉動,對江成煥的直接觸動,就是一身發熱、發燙。
當然,在這種愉快的氛圍中,有個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不得不提,即,牀上那個昏睡的漂亮女孩,那個亦人亦鬼且至今仍搞不清楚身份出處的女孩子。這是他們能夠相聚在一起根源,也是他們相聚在一起的緣分,是重中之重,江成煥望着病榻上的女孩子,臉上流露一種複雜難解的表情來。
找尋不到家人,家人也沒有報警。這種奇怪的現象還真是少見的,所有報失人口不在其中。這個女孩顯然是本地人,卻沒有人報走失,江成煥判斷,這其中一定大有講究。
突破口一下子集中到那晚蒙面人身上。
顯然,這個黑影是衝着牀上女孩去的,並且,理應不是苟且,或者說,不僅僅是苟且,這其中一定有講究,依江成煥的判斷,十有是在打探女孩恢復的狀況。若果真如此,那麼,這個黑影就是關鍵,或許,這就是關鍵的突破口,抓住了黑影子,一切迎刃而解。
因而,接下來,馬尚魁決計抽調警力圍繞這一重要線索,展開針對性的排查。不僅在醫院病房裡有部署,在醫院外圍也有重兵把守。當然,這個部署,江成煥他們是不太清楚的。之所以不告訴他們,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執行自己的職守,不要有半點疏忽。
之後,調取了醫院和附近的監控,圍繞這個人的外貌特徵展開了摸排走訪,尋找蛛絲馬跡。然而,監控資料毫無有價值線索,就在此時,牀上女孩演繹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情形來。
那晚,正好輪到是江成煥陪護,圍繞陪護這個話題,他跟夏可欣扯些芝麻綠豆之類葷素搭配的閒事。那夏可欣原本就是個外斂內騷的貨色,在這般春華秋月的美好夜晚,自是春心蕩漾,不會錯過這般上好的調侃消遣的良機,自顧拈着江成煥是好一通糾纏,情哥哥、辣妹妹、心肝寶貝的,恣意妄爲,令一旁的兔子忍俊不禁,咬緊牙關流露滿臉十分誇張的奇特表情來。
誰也不曾注意,病牀上的女孩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坐了起來,並用專注的眼神聆聽着他倆的調笑。正好兔子是對着病牀坐着的,她的目光是對着女孩。一開始,兔子也沒有反應過來,女孩在牀上坐着,她看見了,只覺是一旁聽着,沒當一回事。漸漸地,她反應過來,怎麼昏睡的人醒了來,且一聲不響地聽着他們的聊天,頓時,臉色聚變,她驚惶失措地向江成煥和夏可欣投去奇怪的目光,並用變了調的聲音嘟囔了一下。這處古怪的表情和動作,引起了他倆的注意,待他倆迴轉身來,見此情形,不約而同地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同時,發出驚人的慘叫聲。
女孩見大家把目光都轉向了自己,並且,都是這種目光和表情,忽然流露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來。這讓江成煥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想,這是什麼狀況,難道說,這個女孩完全清醒了嘛,因爲害羞是一種正常人的表情。夏可欣和兔子早已摟抱在一起,看得出來,身子微微顫抖。
孰料,女孩見狀,臉色突然大變,如臨大敵一般,胸脯劇烈在起伏着。
“你,你們怎麼還在我家裡,你們在我家究竟想幹什麼?”
女孩一邊責問着,一邊嘴裡直噗氣,彷彿即將要發生一場重大變故一樣,用手指着江成煥,“你,你真是個冤魂不散的魔鬼,是你害了我……”
江成煥一楞,盯着她,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要同她抗爭到底。
“哼,我認識你,燒成灰也認得你,你這個壞東西,專門坑害女人的壞東西……”
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尤其當着兩個女孩子的面說這樣的話,讓他無地自容,他開始後退,儘量離她遠一點,擔心繼續僵持下去,不知會發生什麼意外來。
“你別走,你想溜之大吉,門都沒有,你這個壞東西,是你害了我,你要對我負責……”
她幾近歇斯底里,她一邊胡言亂語,一邊用腳猛踹被子,一頭烏髮也因這種狂躁的舉動變得越發散亂,披頭散髮,外加那誇張的表情,果真有幾分女鬼的模樣。
當然,誰都知道,這不是鬼。雖然恐怖,卻心中有數。
呵,呵……
“我怎麼成了坑害你的壞東西了呢?我江成煥都不認識你,居然說是我害了你,我害你什麼了,你讓我上哪兒說理去。”
江成煥心中暗笑。他有說不出來的苦,這其中的道理沒法講得清楚,究竟是真的討厭被坑害呢,還是希望被坑害呢,反正,我江成煥是沒有坑害你。不過,從內心,是希望有坑害的機會呢,,不過,只是一種想頭。你若果真希望被坑害,豈不是倆廂情願。你是希望被坑害而沒有人敢坑害,我是想坑害,卻不敢坑害,如是倒也是人間一種遺憾。
當然,再強調一次,這僅僅是內心的一種念想。但他聽了這樣的話之後,心裡不免有點發毛,生怕因此造成不良影響,說也說不清楚。可他無從說理去,這種事情是越解釋越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