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一道不和諧的笑聲突然打破了原本和諧的氣氛,然後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很有求知精神的問道:“驕陽,早就告訴你多學着點,現在男人追女人的招數多着呢,可不能像以前似的,傻呵呵的拿着一束花就問人家,你喜歡不喜歡我啊,要是喜歡我,咱們接觸一下,談個朋友好不好啊!”
李達皺着眉看向了剛剛出現在他們坐位旁的兩個男子,差不多同樣的身高,說話的男子此刻正和風含笑的看着他們,只是那一身名牌的休閒服卻讓李達不敢小看了這人的身份,絕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再一側頭看向旁邊的男子時,李達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男人的瞳濃黑如墨,沉凝間便如深不可測的旋渦,寸長的短髮簡潔而幹練,分明如他的氣場,強大的與生俱來,像是天生的王者一般。
杜若在聽到那道耳熟的聲音時就轉過了頭,直到凌晨把話說完,才皺着眉道:“凌少約了朋友?”
凌晨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才瞬間就皺了個苦瓜臉,一隻狼爪毫不猶豫的扯上了杜若的胳膊,委屈道:“小若若,人家本來是想今天十一,請你出去玩的,哪知道被告知你去上了班,人家就想,小若若都這麼勤奮了,人家一定要好好獎勵一下,所以人家就打算中午請小若若吃飯的,哪成想,竟然吃了個閉門羹,好在有位好心的姐姐給我們指了路,說是小若若今天中午請別人吃飯呢。”
杜若糾結着眉毛,不解凌晨今兒是哪根神經搭錯了,什麼時候說話有這麼不着調了。
杜若左右張望的看了一眼,隨手拿過自己的手包,很是熟練的拿出一個體溫計直接遞了過去,“我覺得你現在一定燒的不輕,先量量,實在不行,就直接住院吧,雖然醫院的病房緊張了一些,不過給你安排個空牀我還是能做到的。”
莫驕陽本來如冷劍般的目光幾乎穿破了凌晨扯着杜若胳膊上的手,可在看到杜若的反應時,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與莫驕陽的好心情相對比的,就是凌晨苦瓜的臉色更皺了。
“小若若,你不心疼人家。”凌晨舍了面相抱怨着。
“杜醫生,你們認識?”李達覺得今天的情況有些糟糕,本來還想着趁此時機表達一下呢,這樣的地方,再配上點煽情的音樂,女人不是很容易被感動的嗎?
杜若無奈的點了點頭,她想說不認識,不過一瞧見凌晨難得的耍寶賣乖,又覺得很有意思。
身子往裡面挪了挪,示意道:“一塊?”
凌晨一聽,樂了,然後蹦跳着站到了李達的身邊,示意道:“李醫生是吧,不介意咱們坐一側吧。”
凌晨覺得自己今兒可真是跌分兒,特意開車跟人家來當燈泡,明明是非常好的曖昧時光,馬上就要上演一副正主怒打小三的場面。
劇情不錯,凌晨偷瞄着莫驕陽的臉色腹誹着。
“驕陽,坐啊。”凌晨完全進入了主人的角色,然後一招手,叫服務員過來,道:“服務員,再來兩份牛排。”
杜若有心想捂錢包,這丫的,本來就有些緊湊的經濟狀況,估計今天這頓飯吃完得亮紅燈了。
莫驕陽不聲不響的坐到了杜若身邊,卻沒得到杜若的一個反應,眉頭又有些打結。
本來他去辦了件挺重要的事,想着中午正好跟杜若一塊吃飯,把這事兒說了,雖然有些突然,可他從來都是有事就辦,有話就說,偷着,藏着從來也不是他的性格,再說他認準的事兒,就沒有辦不成的。
要說事有湊巧呢,凌晨那廝怎麼就跑到民政局去轉悠了呢,還非常不湊巧的一下子就碰上了,然後看到了他濫用職權。
莫驕陽一道冷光掃過去,看到了又怎麼樣,反正東西都在他手裡,現在他是主人,誰說也沒用。
只是後臺搭好了,主角沒了,當莫驕陽身後帶了個尾巴凌晨趕回醫院的時候,正好就碰見了一臉迷糊,剛開完會回來的賈美雲,然後就被告知,約杜若吃飯的事兒,被華麗麗的忘了。
莫驕陽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有個這麼糊塗的媽,除了手術刀在手的時候能表現的跟個正常人似的,卸下了手術刀,那就是個連家都找不着的主,從小到大,莫驕陽就覺得,他爸,娶了他媽,真心的委屈了。
“小若若,你怎麼不招呼人啊?”凌晨非常有愛心的把杜若那盤已經開動的牛排主動的挪到了莫驕陽的眼皮底下,然後非常想要看看某人變臉的一副欠扁樣,挑眉道:“剛纔不是說餓了嗎,左右你們兩個也不是外人了,別嫌棄了,開動吧。”
呃?這是神馬情況?
神馬叫不是外人,姐兒連這人的長相都沒看清呢,只是剛要開口,桌子底下的腳就被一隻皮鞋踩的死死的,然後就是凌晨一副小夫妻鬧彆扭的表情瞭然道:“我說小若若,人長的漂亮不是你的錯,出來糟蹋些花花草草可就不對了,不過就是跟驕陽拌了兩句嘴而已,至於橫眉冷對的嗎,老話不都說了嗎,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兩口子打架,牀頭打,牀尾和,越打越親近,如今驕陽可都來給你賠不是了,你可別再拿喬了,再拿就沒意思了。”
尼瑪是什麼意思?
杜若怒了,莫驕陽皺了皺眉,李達卻是指着莫驕陽吱唔了半晌,方瞪着杜若道:“杜醫生真是好手段啊,原來竟是我看走眼了。”
“李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杜若雖然氣悶的瞪了眼凌晨,不知道這傢伙神來一筆所爲何人,可對於李達的話,卻沒有要承擔的意思。
李達手上的刀叉一放,冷眼睨着杜若,又掃了一眼莫驕陽,很想好好看看杜若喜歡的男人是什麼貨色,可是隻一眼,李達就凍結在那冷若刀鋒的目光中,悻悻的收回了眼,然後才冷哼道:“杜醫生到是把揣着明白裝糊塗玩的得心應手啊。”
“李醫生,這話說的可就不厚道了,雖然我是小若若的朋友,可是我也不會包疵自己的朋友,李醫生想來也看到了,人家正主往那一坐,咱們這樣的,都得自慚形穢纔是,哪裡還敢動圍追,堵截,包抄的心思,也就是李醫生這樣的在美女堆裡打混出來的人,纔敢一試伸手,本來我還想讚一聲李醫生頗有乃祖風範呢,哪想到這會兒到怪起女人來了,莫不是小若若給你什麼暗示了,比如她引誘了李醫生去追她?”
在凌晨在的地方,從來不需要別人來開口維持場合。
李達眯着眼睛,總覺得凌晨有些眼熟,凌晨就那般大方的坐在那裡,擺着一副任君打量的樣子,壓在杜若腳上的皮鞋已經順利的再次翹起了二郎腿,然後還很蝴蝶般的眨了眨眼睫毛,說了句讓杜若噴飯的話。
“李醫生不要對我有什麼想法噢,我是公的,只對異性有興趣。”
噗嗤……
咳咳……
杜若想申請吉尼斯了,她要申報的項目就是第一個被口水嗆死的人。
尼瑪有沒有這麼玩人的。
李達一張臉也黑了起來,只是本來欲出口的罵聲也壓進了嘴裡,因爲他認出了坐在他身邊的男人是S市赫赫有句的淩氏集團未來的總裁,人稱凌少。
“謝謝李醫生請杜若吃飯,不過以後希望這樣的機會還是留給我這位正牌先生爲好。”
莫驕陽看了半天的戲,很是隨意的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兩本紅本本,正正經經的攤在了餐桌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你是鋼琴手在演奏一般流暢的翻開了首頁,那上面赫然是他和杜若的照片,更主要的是,兩人坐在一起的姿勢很親蜜,連臉上的笑容都很親密,若說這些都不要緊的話,那麼在李達看到那上面的大鋼印的時候,還有下面標註的S市民政局的時候,眼睛頓時縮了一下。
凌晨從來都是在別人掉水的時候,很有愛心的再補上一腳的人,然後笑魘如花的擺了個藍花指,放在了那上面的日期上,不遠不近,正好是今天,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生生的堵住了李達差眯噴出來的話。
瞳孔收了又張,張了又縮,終於緩了半天的氣之後,李達在這樣的氛圍當中生怕自己做出有失身份的舉動,艱難的嚥下口氣,才道:“正好我單位有事兒,我先走了。”
凌晨非常好意的指點迷津道:“看來李醫生真的是佳人有約呢,剛纔指引我們過來的那位大姐,好像是姓付的吧,說是與李醫生約好了晚上一塊看電影呢。”
李達的眼神微眯,見凌晨給他讓開了一條路,便點了點頭,撐着背脊離開了坐位。
“李醫生就不必買單了,雖然與女士進餐該由男士來買單,不過我們兩個算是意外之喜,不好意思勞煩李醫生破費。”
凌晨非常好意的提醒差點歪到了李達的腳,咬了咬牙,這單,不買也得買。
雖然他的初衷,並沒有要讓杜若買單的意思,就像凌晨說的,請女人吃飯,他還花的起,可是剛纔他起身的時候,是真的氣忘了要買單的事兒,或許潛意識裡,就沒想把這兩個討厭的男人算到裡面,那個杜若的老公,他還不知道是什麼人,可是那個凌大少,S市有名的公子哥,淩氏的掌權人,會缺這幾百塊錢的飯錢,那就是笑話。
“買單。”李達的聲音有些重,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蹦出來的。
服務員正欣賞八點檔呢,頭一次看到這位李醫生失利呢,這會兒又見李醫生這樣的情況還能來買單,瞬間又眼冒星星了。
“李先生,一共兩萬八。”收銀員很好心的把打出來的小票遞到了面色鐵青的李達手上,然後迅速的收回了手,真怕這位李先生一個激動把吧檯給砸了。
“兩萬八?你殺人呢?”李達咬着牙真恨不得一把手術刀敲在這個收銀員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