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爺爺,我爺爺昨兒還提起好久沒和賈爺爺一塊喝茶了,什麼時候有空,賈爺爺到家裡坐坐。”
莫驕陽客氣的點了頭,語氣裡雖然沒多少溫度,可總還是有了幾分尊敬。
杜若略垂了頭,嘴角輕抿,這個男人,撒起謊來也是這般氣定神閒呢,昨天,貌似這傢伙壓根就沒跟莫家的老爺子提過這事兒。
“呵呵,你爺爺啊,可不正是,有些日子沒在一塊喝茶了,正好我得了罐好茶,哪天約了你爺爺去我那,這好茶啊,得配上好水,你爺爺在這上頭可不大講究,我那有好水,還有好器皿,我們兩個老傢伙正好坐那烹茶煮酒憶苦思甜啊。”
賈老爺子在外口口聲聲節儉,可是內裡的人都知道,這老頭兒,生活上處處講究精緻,節儉,不過是表像罷了。
賈峰撇了撇嘴,雖然沒膽子當衆揭自家老爺子的底,還是抽着嘴角道:“爺爺,醫生說了,你這歲數,酒可不能沾了。”
“呵呵,你這孩子,自己成天在外面胡天胡地的,咋沒見你少喝一口半口的,你爺爺不過是提上一提,就得被你數落。”
微頓了一下,嘆息的看着莫驕陽,“莫爺爺到是沒有你爺爺會教孫子,我這孫子,這麼大了,還整天無所事事的,弄了一個什麼破公司,拉個生意也攏不下來,我就說啊,你跟人家驕陽學學,年紀差不多,你看人家驕陽,累了一身的功名,如今回來又得重用,那可是自己拼着雙手闖出來的,你看看你,一個遊手好閒的公子哥,要不是仗着你爺爺的名頭還能用兩年,估計早晚得餓死。”
莫驕陽揚了揚眉,客氣道:“賈少也不錯,聽說公司也做的風聲水起,就是爲咱們s市的發展也做了不少貢獻呢。”
莫驕陽心上暗忖,老狐狸,這是明着貶人,暗地裡指着自己要照顧吧,賈峰手上的公司乾的都是投機取巧的買賣,就算是他不在s市,也沒少聽凌晨氣的牙癢癢的說賈峰搶了他手上幾個億的大單?櫻庋氖露膊皇且換亓交亓耍嫡飫錈婷揮屑擲弦擁氖侄危挪恍拍亍?
不過這個賈峰也不是個可以小看的,一個空頭公司幹成現在實體實業,手上的地產至少不下五個,爲市政做貢獻嗎?
莫驕陽暗自撇嘴,都tmd的做到那幫孫子的腰包裡去了。
賈峰眉毛幾不可見的蹙了蹙了,這話從別人嘴裡聽着那就是玩笑,從這傢伙嘴裡聽着,怎麼這麼扎耳呢?
賈峰有些流氣的掏了下耳朵,雙眸暗沉的看了眼杜若,真是天差地別的變化呢,原來凌晨那天晚上的話是真的,這個丫頭,還真就是莫家認定的媳婦呢,能被帶到這樣的場合,可不是那種上不得檯面的女人能跟來的。
不過這樣的裝扮,賈峰眯着眼睛想着那天晚上見到的清新小百合,那股子一口氣能喝乾一瓶軒尼詩的小百合,醉態朦朧的小百合,聽說還被送到了淩氏的醫院,看來是真不能喝酒啊。
那種單純的衝動,簡單的友誼,有多少年,不曾有過了。
“賈少這是看什麼呢,目不轉睛的。”
凌晨瞄了這頭半晌了,原本沒想着過來打擾,賈家老爺子會出現,有些意料之外,不過賈家的請柬他到是送了,畢竟以後也不會少打了交道。
他該去打個招呼,老人嗎,尤其是賈老爺子這樣的,總得給幾分面子。
只是賈峰那是什麼眼神,凌晨暗自好笑,可真是膽子大啊,沒瞧見莫驕陽那傢伙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嗎,通常這樣的情況,可不大妙啊,隱忍,莫驕陽可不是什麼事都能忍的得下的。
“噢,凌少啊,剛纔……”賈峰顯然是指着剛纔那場小混亂。
“呵呵,隨意玩玩。”凌晨滿不在乎的拍了拍手。
然後略彎了身子,看着賈老爺子笑道:“賈爺爺,我是小晨,可還記得。”
“凌兆基家那小子,賈爺爺可沒忘,你小時候去爺爺家給爺爺的寶貝澆水的事兒呢。”賈老爺子顯然記性不錯,最近幾年雖然不大出來走動,可是這s市的風向,誰家的動向一樣沒有落下的。
微頓了一下,賈老子又道:“剛纔我要是沒看錯,武家那小子,還有白家那個處處流情的小子也來了吧,旁邊站着那個就是咱們s市享譽盛名的最年輕的醫學專家了吧。”
凌晨抽了抽嘴角,老爺子你的記性要不要這麼好啊,先不提身邊那幾個小子,只要一打聽,就知道他跟誰無的好,只說先頭那兒都是八百年前的事兒了,不過是一泡童子尿澆了你老寶貝的花,後來不是聽說那花越長越好,還被你老轉送人了,這麼大的人情,總得算上他一份吧。
凌晨心理一陣腹誹,可是出口的話還是客氣有禮,“凌爺爺記性真好,這麼多人,還有那麼久的事兒都記的這麼清呢。”
賈老爺子哈哈大笑道:“這人啊,到了我們這個歲數,腦子裡沒事兒想的就是以前的那些舊事嘍,沒事兒想想戰友,想想你們這些小輩,看着江山代有人才出,前人如何被拍在沙灘上,你賈爺爺啊,就等着哪個浪高一下子把賈爺爺拍死呢。”
凌晨斜眸,覷了眼莫驕陽,怎麼覺得這老爺了今兒是來找彆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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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驕陽沒說話,這場,凌晨得來圓,呵呵的陪笑道:“賈爺爺這是拿咱們小輩開心呢,您老那是真槍實彈走過來的,我們這些小輩玩的東西,在您老眼裡就跟過家家差不多,估計啊,連臺面都撐不上呢,我爸可是沒少跟我提賈爺爺當年的威武呢。”
賈老爺子顯然對這話欣然接愛,笑着點頭道:“你爸還跟你提過我?”
凌晨鳳眼微眯,笑的極開心的樣子,略帶了幾分仰慕的口吻,點頭道:“可不是嗎,賈爺爺也知道我是個不悟正業的,弄了個公司赤手空拳想着搏一搏,原本想着在我爸面前炫耀炫耀,哪成想,被我爸鄙視了。”
賈老爺子顯然人老心不老,對周圍圍着的五、六十歲的人不過是點頭算作了迴應,要是遠點的,連眼睛都不掃一下,卻瞧着面前的幾個年輕人聊的熱乎。
“你爸那是一門心思盼着你在部隊上一展拳腳,哪成想,你小子是個靠不住的,沒兩年,自己跑了。”
凌晨有幾分捶胸頓足的架勢,揮着胳膊嘆道:“可不就是老爺子這話,我就跟我爸說啊,人家賈老爺子疼孫子,那是真心疼,壓?筒煌慷永鎪停思壹稚儼灰謊倫吵沙ち耍綰歟?該做貢獻也沒少了半分,我這不是學了人家的經驗,自己再開闢一條新路嗎。”
賈峰睨了凌晨一眼,這傢伙什麼時候能誇上他兩句,這話裡,怎麼聽着都像是藏了什麼,學他經驗,他有什麼經驗,開闢新路,前頭莫驕陽不說他那是空頭公司幹成了實業嗎,嗯,對,就是這兒,他是空頭起家,說的難聽點就是空手套白狼,可是那羣狼樂意上勾啊,就是衝着自己姓賈,是賈家的長孫,也非得把錢往他兜裡送,不收,那tm是傻子,那會兒老爺子不給他資金,讓他自己籌措,他不連唬帶蒙,連哄帶騙的,拿什麼幹起的,真以爲誰都像凌晨那小子那麼好命呢,有莫驕陽那小子一路護航,缺什麼給什麼,要項目給項目的,都tmd的一個得性,誰也別說誰清高。
賈老爺子笑呵呵的跟着點了點頭,道:“開新路好,國家的大方向都是推陳出新呢,你們年輕人有頭腦,該在這上頭用用。”
說了一會兒,老爺子瞧着一直沒開口的杜若,指着莫驕陽道:“瞧瞧,人老了,話多了,女伴沒趣了吧,得兒,你們年輕人湊一塊說話去,我找幾個老傢伙聊。”
莫驕陽心下暗惱,這老爺是說他沒讓杜若跟他打招呼吧。
“杜若,我愛人,若若,這是賈老爺子。”
“賈爺爺好,我是杜若。”清柔的女聲?苣艽蚱頗腥思淶豆飩s暗鈉眨袷且壞狼迦話悖?破了剛纔的機鋒。
“杜若,好名字。”
微頓了一下,賈老爺子笑道:“我要是沒記錯,有種花也叫這個名字吧,還能入藥,理氣止痛,疏風消腫。”
杜若感覺到腰側的大手微微的收緊,即便是糊塗着,也聽出這話裡有幾分意有所指的味道。
輕笑着點頭道:“賈爺爺博學。”
賈老爺子像是極喜歡杜若的樣子,笑道:“家裡是幹什麼的,瞧着你們這意思,什麼時候把喜酒辦了,賈爺爺給你包個大紅包。”
前後回起來,估計最重要的是在前邊那幾個字。
杜若心頭一跳,背脊又挺的筆直,“我爸媽就是普通小市民,我是學醫的。”
杜若覺得她好像也能抓住人的情緒了,至少剛纔她說話的時候,看到了賈老爺子嘴角抽動了一下。
的確,杜若真沒看錯,賈老爺子還真抽了下嘴角,壓根沒想到莫家的長孫媳婦,被莫驕陽帶到這樣場合已經是認定了身份的孫媳婦,家裡沒個半點背景,這事兒,有些扯,莫家就算是不靠姻親,可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也不能給孩子娶個平民小戶,不說門當戶對,可也要拿的出手。
別的不說,那些平民小戶出來的,交際可以學,應酬可以學,可那骨子裡的氣懦,還有那種小家子氣……
賈老爺子禁不住暗暗搖頭,不過一想莫家人的風格,好像莫家長媳,家裡也沒什麼背景,這個莫老頭,似乎在姻親上,真的沒下什麼功夫。
賈老爺子一時有些走神,他到是在姻親上下了不少功夫,賈家無論是嫁婦,還是娶媳,不說門當戶對,可也不會差了多少,只是這樣的事兒,同樣是有利也有避,落在有心人的眼裡,沒的有幾分盤根錯節的意思。
不行,自己得好好想想,賈老爺子覺得他得想想,賈家,努力了三代人,在s市日子也不少了,就是越不過莫家去,這事兒,他得想想。
“杜小姐,又見面了。”賈峰在賈老爺子走神的時候,適時的開口。
莫驕陽的眉鋒卻是立了起來。
杜若也看到了賈峰,只是半晌沒想起來是誰,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莫驕陽,“我認識?”
凌晨抽了抽嘴角,你丫的,要不要這麼白目啊。
莫驕陽顯然心情因爲杜若的這句話有些輕揚,嘴角的上挑的弧度,恰到好處的把男人這刻心理的想法表露出來。
“賈少,老爺子的孫子。”
杜若客氣的叫了聲“賈少。”腦子裡還在想着在哪見過。
實在不能說她忘性太大,那天晚上的事兒,本就是一股子衝勁,再加上當時氣氛緊張,賈峰也沒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再加上那屋裡忽明忽暗的燈光,讓她把人記住,真有些吃力呢。
“噢。”一個單音階,杜若竟然學起了莫驕陽。
賈峰皺了皺眉,怎麼覺得這隻小百合一點也不可愛了?粵耍蛭肀噠玖吮鸕哪腥耍翹?晚上的事兒,想來凌晨也不敢真的跟莫驕陽交代吧,把莫驕陽的女人照顧成那樣,嗯,就憑他對莫驕陽的瞭解,就憑莫驕陽的脾氣,凌晨這小子只怕也要吃鍋烙,所以沒說,情有可原。
目光撇向凌晨,向是在求證,可是人家凌晨壓根就笑的花枝亂顫,應付着剛剛過來的幾位美女。
“喲,這不是吳大美人嗎,今兒怎麼有空撥冗來見了?”
吳桐身邊跟着馬闌珊,同樣一身緊緻的衣裙,吳桐嫵媚的氣質就能多穿出幾分高雅來,尤其那如海藻般披散的長髮,隨着肩胯的擺動,隨意自在的浮動着。
一字露肩的玫瑰色晚禮服,纖腰四周閃耀的鑽石,柔紗的裙襬垂墜,不浮誇,亦不張揚,尤其是緩步走來之際,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待到了身前,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兒,如若一株靜謐而美好的夜來香,透着一股淡雅的氣息。
凌晨的心咯噔一跳,因爲原本清雅的美人眸子裡多了一股子幽怨,瞧瞧這會兒小美人的眼神,那就一個怨婦啊,可惜,目標不在他身上。
“陽,原來你在這啊!”
這話,怎麼這麼欠抽呢。
杜若咬了咬後槽牙,怎麼覺得有股子咬人的衝動呢。
“賈爺爺,最近身子可好?”吳桐顯然是跟賈老爺子也認識。
賈老爺子瞧着身前聚的年輕人越來越多,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武子衍、白沐川,冷莫璃三個也跟着湊了過來,一一問了好。
賈老爺子大發慈悲般的揮了揮手道:“你們年輕人玩去吧,我這個歲數,坐會也累,今兒就早些回去了。”
說着話的功夫已經起身了。
賈峰一副賢孫的樣上前道:“爺爺,我送你。”
賈老爺子眸光輕轉,看着莫驕陽道:“驕陽,一會兒讓這小子給你擺宴,不許推,以後都在s市,你們這些年輕人,常在一處打打交道,要是有用的着的,只管支使,你做的都是正事兒,這小子那就是個跑腿的。”
凌晨要笑不笑的扯着嘴角,你老爺子是真敢說啊,把自己的金孫送去給老莫家跑腿,這是什麼招數,把老莫家推出去當炮轟吧。
杜若也覺得這老爺子的話說的有些無厘頭,不過是人家歲數大了,血壓時高時低的,就當糊話聽吧。
莫驕陽嘴角輕扯,客氣道:“賈爺爺客氣了,賈少也算是青年才俊,以後該多爲咱們市作貢獻。”
賈老爺了一走,剩下的人,莫驕陽也懶的應付了,不過是走個過場,打個招呼,大夥見面輕鬆一些,當然,更主要的是有些人也要探探風向,這種場合,話題終歸輕鬆一些,明兒要是真拿到例行會議上,那就是該敲的敲,該打的打,連緩和也不好緩和了。
有些猴精的人,早在賈老爺子跟莫驕陽說話的時候,就都豎着耳朵聽着呢,管他聽的着,聽不着,哪怕飄過一陣風,掃了半點耳音子,沒準就是下一個風向標呢,只是這屋子誰tmd的設計的,鋼筋水泥連點偷工減料都不會嗎,那塑鋼穿的膠條要不要這麼嚴?擔醒肟盞饕灰餉春?用,連點風也飄不過去,有心上前,卻覺得這般過去突兀不說,明兒沒準就成了炮灰,沒瞧見新書紀那張臉,從頭到尾就樂呵過。
“一個小時。”
冷莫璃突兀的說了個時間,凌晨,武子衍,白沐川的目光都落在了莫驕陽身上。
賈峰眸底一轉,笑道:“驕陽要是沒事兒,不如我坐東,夜色,如何。”
有賈老爺了臨走那句話,這個面子,莫驕陽無論如何是要給的。
點了點頭,道:“賈少破費了。”
凌晨扯着武子衍幾個笑道:“今兒晚上有賈少招待,咱們??
“都去。”
撲哧。
杜若有些沒忍住,主要這話被冷莫璃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出來,很有些搞笑。
賈峰到是不在意人多,看着吳桐和馬闌珊道:“兩位美女也一起同行,可好?”
微頓了一下,又道:“正好書記夫人行單影只。”
杜若側眸,挑了眼莫驕陽,這傢伙說她形單影隻。
莫驕陽像是感覺到了杜若的腹誹,微垂了眸,正好四目相對,嘴角拉開了輕笑的弧度,都說全球氣候變暖,冰川在不斷融化,畢竟那些都是肉眼不可見的,不過,現在,肉眼可見的,卻已經驗證在衆人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