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裡彩旗飄飄,每年的這一天,都是小朋友們最開心的日子,爲了能讓每一個孩子都過上豐富多彩的兒童節,無論是阿姨還是父母都是煞費苦心。
坐在小板凳上,赫連清雨側低着頭,眼睛裡盛滿了無限愛憐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今天的赫連冬也非常的精神,一身黑褲白襯衫的小禮服,領口還戴着好看的小領結,就連平日裡微微會有些凌亂的頭髮也用髮膠做了定型,完全是一副小王子的模樣。
怎麼想來赫連冬都應該是興高采烈的,卻偏偏就低垂着頭,嘟嘟着嘴巴,小嘴脣足以掛上一個油瓶子。
“寶貝,不要生氣了,這麼多小朋友一起過兒童節,應該開心的,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好醜,會被大家笑話的。”赫連清雨儘量柔聲的勸着寶貝兒子。
“所有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我沒有,要笑話,早就被大家笑話了。”赫連冬低聲嘟囔着,“明明找好了的,卻偏偏又被你鬧的雞飛狗跳的”。
赫連清雨一時間語塞了。
這怎麼就變成過了她的錯,明明是那個歐陽明銳有未婚妻的,不是嗎?
那一天赫連冬回到家裡,還安慰她,“媽媽,我沒有事情的,你看手指好好的,以後再也不要理會那個渣男就是了。”
怎麼今天,卻又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將一切的過錯都歸咎到了她的身上。
“赫連冬!”赫連清雨低低的拉長聲音,微皺着眉頭,露出了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
赫連冬卻對她此時的神態來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視,反倒是變本加厲的將臉扭到了另一邊。
“歐陽明銳!”
突然間,赫連冬興奮的叫着。
怎麼會?
赫連清雨一時間非常的詫異,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急急的順着兒子的視線望去。
不遠處,也就是幾步之遙的地方,一個一襲白色衣褲的男子,戴着一副限量版的墨鏡,緩緩踱步而來。
赫連清雨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來人。
此人正是那一天與她相親的男人,歐陽明銳。
還不等她的徹底的反應過來,寶貝兒子就已經從小板凳上跳了起來,張開手臂,如同歡快的小鳥一般,飛撲到了向他們走來的那個男人的大腿上。
抱着歐陽明銳,赫連冬仰着小臉,一臉的歡快,“你真的來了?”
“對呀!”歐陽明銳低下頭來,看着比自己矮上很多的小傢伙,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小傢伙堅硬的髮絲,“我既然答應了小冬瓜,那就一定會來的了。”
“那......”赫連冬遲疑着,最後還是將心中不好的疑問問了出來,“你的未婚妻會找到這裡嗎?”
“未婚妻?”歐陽明銳一愣,他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傢伙會有此一問,幸虧他的腦子足夠快,馬上就轉過彎了,“小冬瓜的手指怎麼樣了,讓叔叔看看。”
說話間,他蹲下身來,拉過小傢伙的兩隻手,一一的查看着他的手指,沒有發現異樣,這才安心下來。
“叔叔,我的手指沒有大礙的,就是有些紅腫,媽媽給我服了藥,又擦了一些藥,早就好了。”小冬瓜脆生生的話語如吐豆子一般,輕輕鬆鬆的冒了出來,頓了頓,遲疑了一下,這才又開口說道,“就是那個藥真的好苦。”
“哈哈哈!”歐陽明銳爽朗的笑出聲了,剛剛笑了幾聲之後,又不由自主的閉上嘴巴,止住了聲音,原因是察覺到了周圍投來的不明所以的目光。
“走,我們到座位上一起坐下來,看小朋友表演節目。”小冬瓜努力的拉着歐陽明銳,向座位這裡走來。
赫連清雨早就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懷疑的神情打量着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聽他們對話,彷彿她的寶貝兒子早就知道了這個男人回來,這個男人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你怎麼會來?”赫連清雨直截了當的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她用警惕的目光注視着近在咫尺的這個男人。
自從那一天之後,整整有上好幾個清晨,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詛咒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她甚至覺得,就是從那一天跟這個男人分開後,纔會走背字,運氣一再下滑。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今天,尤其是這樣一個興高采烈的氣氛下,這個男人竟然會不請自來的出現,簡直就是黴運兆頭。
“媽媽”,小冬瓜忙跑過來,仰着頭,拉着赫連清雨的衣襟,心虛的低聲說道,“是我邀請歐陽叔叔來的,他今天要做一天我的爸爸。”
“什麼?”赫連清雨驚訝的微張着嘴巴,一時間竟然緩不過神來,說不出話來。
“媽媽,你就別生氣了,一定要答應我呀。”赫連冬楚楚可憐的乞求着赫連清雨,“這裡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一起陪着來參加運動會,就我偏偏沒有爸爸,每年都會被大家笑話,我不要。”
說話間,小傢伙的眼角竟然擠出了幾顆淚花,看見赫連清雨的眼睛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她忙彎下腰來,安慰着兒子,“既然你那麼想要一個叔叔陪着你來參加運動會,爲什麼不早一些告訴媽媽,我們可以讓孟伯伯來呀?”
“我不要!”赫連冬激烈的反對着,“孟伯伯是伯伯,不是叔叔。”
赫連清雨有些懵了,寶貝兒子這是什麼話?
很快,赫連冬就給了她一個清晰的回答,他語氣堅定的說道,“伯伯年紀太大了,小冬瓜不喜歡你,而且伯伯總是那麼嚴厲,小冬瓜也不喜歡,歐陽叔叔就不同了,小冬瓜和叔叔聊天會非常開心的。”
剎那間,赫連清雨明白了,她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有些黑化了。
若是被孟堯誠知道,他一直用心疼愛的赫連冬在嫌棄他年紀老,一定會傷心欲絕的。
“好吧!”她還能說什麼呢?
兒子楚楚可憐的小臉都已經掛上了淚花,看在眼睛裡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哪裡還能夠將苛責的話說出口,哪裡還會堅持把歐陽明銳攆走。
她直起身來,輕搖着頭,目光冷冷的看着對面的這個男人,一言不發的轉身坐在了小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