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達牽着歐陽冬的小手,回到了餐桌前,那一道誘人的油燜大蝦已經上桌了。小傢伙一眼就看見了,忙掙脫梅琳達的手,趴在餐桌前,手指抓起一尾大蝦就送進了嘴巴,一邊咀嚼着,一邊仰着小臉興奮地說道,“媽媽,真好吃呀。”
說話間,他又拿起了一尾大蝦送到了梅琳達的面前,“媽媽,你也來一個唄。”
“瞧你,一吃起東西來就不管不顧了,剛洗的手又髒了。”梅琳達寵溺地嬌斥着。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靜看着她們母子兩個的歐陽明銳遞過了兩張餐巾紙。
“謝謝爸爸。”歐陽冬乖巧地擦着小手,“小冬瓜真的好開心,能夠跟爸爸媽媽在一起,和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一樣的。”
小傢伙冷不防的一句話讓梅琳達瞬間愣住了。
彷彿打碎了五味瓶一般,她的心理泛起了異樣的滋味。
寶貝兒子原來是如此的期盼有爸爸的日子。
她蠕動着嘴脣,眼睛裡竟然泛起了淚花,只是小冬瓜專注於那盤嶄新熱乎的油燜大蝦,無暇顧及到看她這裡,纔會沒有察覺到,他簡單的一句話,給媽媽帶來的震撼。
就在梅琳達一時間緩不過神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修長的手臂搭在了她消瘦俏麗的肩膀上,將她帶入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
梅琳達擡起頭來,蒙着一層盈盈淚花的眼眸楚楚可憐與歐陽明銳四目相對。
就彷彿是有着千言萬語的委屈想要訴說卻又難以開口一般,梅琳達還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展露如此柔弱的一面。
他輕柔地拍了一下她的後背,摟着她向前走了幾步,體貼地拉開了一把椅子。
她緩緩坐下來,低垂着頭,用他遞過來的紙巾悄無聲息地擦拭着眼角的溼潤,長長的髮絲恰好遮蓋住了她的動作。敏感的歐陽冬還是在一片靜默中察覺到了媽媽的異樣。
小傢伙低下身子,歪着頭透過梅琳達頭髮的縫隙,仔細打量着,小聲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就是剛剛迷了眼睛,我擦一擦。”梅琳達忙找了一個藉口。
“那一定很不舒服吧。”歐陽冬體貼地說道,“那我來給你吹吹吧。我在幼兒園也會迷到眼睛,每次都是王美妮給我吹的,我也學會了。”
小傢伙信誓旦旦的樣子,看在梅琳達眼睛裡,反倒惹的她輕笑出聲,“是嗎?王美妮是誰呀?”
提到這個話題,歐陽冬一下子就變得靦腆起來,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的小臉蛋上升騰起了一抹紅暈,在歐陽明銳和梅琳達目不轉睛地注視下,過了很久,小傢伙這才扭扭捏捏地回答,“王美妮是我同桌的小朋友。”
“噗嗤”,梅琳達和歐陽明銳都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不要笑嘛,小孩子也是可以有喜歡的小孩子的,我們老師說的,小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團結友愛。”歐陽冬扳着小臉振振有詞地說着。
“好,好,團結有愛。”梅琳達一邊擦拭着寶貝兒子的小手,一邊柔聲說道,“瞧你,手又髒了,還是等着媽媽幫你撕開大蝦吧。”
“好!”歐陽冬立馬就放下了手中的那尾大蝦,乖乖等待着。
歐陽明銳一直都靜靜的坐在一旁,面帶微笑看着溫馨的一幕。
暖流在他心底涔涔流淌。
有你真好,有你們真好!
他暗自發誓,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梅琳達的手。
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再阻礙他和她在一起。
吃過晚飯之後,歐陽冬突發奇想,嚷着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到海邊散步。
梅琳達和歐陽明銳互看了一眼,她從他的眼睛裡竟然讀到了期待。
不等她表態,他率先站起身來,將歐陽冬從座位上抱起來,小傢伙又長高了不少,體重也隨之在增加,馱在他的手臂上明顯沉重感,笑吟吟地在歐陽冬小臉蛋上親了一下,“我們這就走。”
“好哇,好哇。”小冬瓜在爸爸的懷抱裡,歡快地拍着小手,同時又不甘心地扭頭看着梅琳達,一雙圓圓的眼睛流露着可憐兮兮的期盼,“媽媽”。
梅琳達哪裡能夠受得了這個,忙放下手中裝着熱水的杯子,柔聲說道,“等我一會兒,我去換身衣服。”
在一對父子的目送下,梅琳達緩緩登上了二樓,等她再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身純白色的運動裝,腳蹬一雙同色的運動鞋。
今天的天氣很好,海邊微風習習,很多人們在吃過晚飯之後,都紛紛來這裡散步。綿軟的沙灘上,奔跑着嬉鬧的孩子們。
遙遙望向遠處,能夠清晰地看見一對又一對情侶親暱地依偎在一起,或漫步,或坐在沙灘上。
一踏進細沙,歐陽冬就撒歡跑着,小模樣有些滑稽,又不失可愛。很快,他就加入了一羣正在海邊撿貝殼的小朋友隊伍中。
歐陽明銳悄悄地牽起了梅琳達的手,梅琳達一臉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反對,而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漫步在沙灘上。
細風中帶着一絲鹹鹹的味道,衝擊着嗅覺。
這種感覺真的好熟悉,就彷彿是又回到了從前。
那個時候,他們還很年少,就總是喜歡相約一起來到海邊,甚至於,他每一次都會鄭重的告訴她,他在等她長大,等待着娶她爲妻。
就在她遐思中,微微有些走神,無法聚焦在眼前真實景物的時候,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響起。
“我們補辦一場婚禮吧。”
補辦婚禮?
他還是真的執着,竟然會不失時機的把握機會。
她是感動的,心裡是暖暖的,真的好像點頭答應,卻又剋制着自己,忙開口,“我們去陪小冬瓜撿貝殼。”
“好!”他的臉上有着一絲失落劃過。
他不急,他有足夠的時間來等待,哪怕就是用餘生的一切來等待,也在所不惜。
不着痕跡輕搖了一下頭,他不禁暗笑自己。
多少年前,他們就已經是合法夫妻,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爲他生下了兒子。
一場婚禮而已,何必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