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裡,隔着一張桌子,赫連清雨見到了沈凝心。
兩個人都沉默了幾分鐘後,赫連清雨率先開口打破了寧靜,她說,“沈凝心,你費了這麼大的周折想要見我,到底爲了什麼事情?”
沈凝心不屑地看着赫連清雨,鬼魅的一笑,“我懷孕了!”
畢竟已經聽警察事先說過了,赫連清雨有了足夠的心裡準備,面色平靜。
在沈凝心的眼裡,這是不應該的事情。
她曾經不止一次地想到,假設赫連清雨知道了她有身孕的消息會是怎樣的一種氣急敗壞。
“赫連清雨,你不生氣嗎?”沈凝心極力地刺激着赫連清雨,“我懷孕了,你沒有聽到嗎?我在說,我-懷-孕-了。”
“我有在聽。”赫連清雨神情淡定。
沈凝心有些氣餒,轉瞬就又來了精神,揚起下巴,挑釁地說道,“你就不好奇我懷了誰的孩子嗎?”
赫連清雨的心咯噔一下,“誰.......誰的孩子?”
“哈哈,我還以爲你真的不在乎呢,原來,你是裝的呀!”沈凝心無比爽快。
輕笑着,沈凝心洋洋得意,“赫連清雨,你猜猜看我的孩子是誰的?”
赫連清雨緊抿着嘴脣,桌子下的雙手緊攥成了拳頭,盯着沈凝心那張已經笑的有些扭曲的臉,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沈凝心特意叫她來,就是爲了嘲弄她,看她的笑話。
赫連清雨告訴自己,一定要沉住氣,絕對不能讓沈凝心得逞,可她的腦子裡卻在不受控制地盤旋着一個問題,沈凝心到底懷了誰的孩子?
“孩子是歐陽明銳的。”沈凝心目光逼視着赫連清雨。
“這怎麼可能呢?你瞎說!”赫連清雨急切的反駁着。
“哈哈!”沈凝心根本就不理會赫連清雨的憤怒,站起身來,傲慢地掃了赫連清雨一眼。
沈凝心離開了。
在這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幾扇窗都是鐵欄杆的房間裡,除了一個站得筆直的警察,就剩下了呆在坐椅子上的赫連清雨。
赫連清雨的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得無法站起來,失魂落魄的樣子引起了警察地注意,“這位同志,您還有事情嗎?”
“啊,”赫連清雨緩過神來,“沒事,我這就離開。”
走出了看守所,赫連清雨仰頭一看,天空灰濛濛的,亦如她此時的心情。
在看守所裡等待着法律制裁的沈凝心懷孕了,懷了歐陽明銳的骨肉,多麼奇葩的一件事情。
赫連清雨多麼希望這是假的,是沈凝心神經錯亂的異想天開。
只可惜,她無法欺騙自己,以她對沈凝心的瞭解,那個女人看似做事情極端,卻不是一個會說假話的主。
令赫連清雨傷心欲絕的不是沈凝心,而是歐陽明銳。
他一邊與她恩愛纏綿,一邊與沈凝心重溫舊情,甚至於弄出了一個孩子。
想都噁心!
赫連清雨在心中吶喊着,“不!”
一路狂奔着來到大街上,招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赫連清雨坐了進去。
“小姐,您要去哪裡?”司機師傅問道。
.......
“小姐,你要去哪裡?”司機師傅再次問道。
......
“小姐,”司機師傅這一次不耐煩了,轉過身來問道,“你......”
赫連清雨有了反應,打斷了對方的話語,說道,“到榮耀小區。”
司機師傅這才壓住火氣,坐正了身體,發動汽車。
赫連清雨坐在後排的位置上,緩緩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她心亂如麻。
回到家後,女人鑽進臥室,趴在了牀上,將頭埋在軟軟的枕頭裡,低聲抽泣着。
而此時,歐陽明銳的辦公室裡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將一杯咖啡放在了沈瀚文的面前,歐陽明銳坐下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直接說吧,來找我是爲了什麼事情。”
沈瀚文也真是不客氣,乾脆利落的說道,“凝心懷孕了,她說是你的孩子,我現在正在和司法部門諮詢,怎麼能夠改善她現在的養胎環境。”
“什麼?”歐陽明銳無比震驚,“沈瀚文,你特意跑來跟我開玩笑的嗎?”
“歐陽明銳,你看我這個樣子,有那個閒情逸致嗎?還開你玩笑,你當我想我妹妹懷你孩子嗎?你又不愛她。”沈瀚文激烈的反擊着。
“沈凝心懷了我孩子?”歐陽明銳輕笑出聲,“天方夜譚”。
歐陽明銳的不屑一顧,讓沈瀚文感到難以接受,他站起身來,抓住了歐陽明銳的衣領,異常氣憤,“歐陽明銳,認識你這麼多年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渣,我真是有眼無珠。”
說話間,沈瀚文的拳頭就衝着歐陽明銳的眼睛落了下來。
歐陽明銳眼疾手快的握住了他的拳頭,用力推了回去。
“沈瀚文,你過分了。”歐陽明銳用另一隻手,分開了沈瀚文抓着他衣領的手指,膝蓋用力的一頂,沈瀚文踉蹌着倒退了幾步。
雙手一攤,將身體靠在沙發上,歐陽明銳仰着頭冷冷地看着沈瀚文,“我說了,沈凝心不可能懷我的孩子,你沒有聽懂嗎?”
“你是說,凝心的孩子不是你的?”沈瀚文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歐陽明銳將頭扭到了一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已經說過了,不想再說第二遍。”
吞嚥了一下口水,沈瀚文徹底迷糊了,“這是怎麼回事?凝心是親口對我說,孩子是你的,凝心雖然做事情會過火一些,但是還不至於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那你就應該問問你的寶貝妹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歐陽明銳冷冷的說道。
沈瀚文單手解開了襯衫上最上端的鈕釦,大口地喘着氣,一雙眼睛則是來來回回地在歐陽明銳臉上掃視着。
歐陽明銳一臉得平靜,沈瀚文看不出任何異樣。
良久,沈瀚文語氣有所緩和,“明銳,我相信你說的話。”
多年的朋友,就算這幾年在一些人爲因素地干擾下,使得兩個人在逐漸得疏遠,可彼此的人品還是瞭解並相信的。
沈瀚文是發自內心得相信歐陽明銳與沈凝心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沒有關係。
可沈凝心卻一口咬定孩子是歐陽明銳的。
兩個人的回答相互矛盾,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也許,他應該再去問一問沈凝心,只有她最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想到這裡,沈瀚文忙說,“對不起,打擾你了,回頭見。”
歐陽明銳也沒有挽留,而是在沈瀚文即將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大聲說道,“告訴沈凝心,懷孕這種手段只能讓她逃避法律一時,該受的制裁,依舊會落在她的身上,勸勸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末了,男人彷彿動了感情地說道,“我也不希望看到現在這個局面。”
沈瀚文只是安靜的聽着,待歐陽明銳說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雖然,沈瀚文一個字都沒有說,憑藉多年的默契,歐陽明銳還是能夠想到的,他一定還會去看沈凝心,弄清楚她肚子裡那個孩子的來龍去脈。
歐陽明銳神情凝重地端起了那杯尚未喝的咖啡,送到嘴邊喝了一口,苦澀溢滿口腔,很不是滋味。
沈凝心懷孕了,懷了歐陽明銳的孩子,這個消息就是投放在沈家和歐陽家的一枚超級**。
......
歐陽家老宅裡。
一大清晨,歐陽老先生沒有吃早餐,沈樹森在妻子郭梅雲地攙扶下就走了進來。
“沈先生,沈夫人,您二位這是......”歐陽老先生忙走上前,疑惑地看着二位。
郭梅雲一個箭步向前,抓住了歐陽老先生的手臂,聲音顫抖着,“歐陽先生,您可以一定要爲我家凝心做主呀。”
“沈夫人,您這是說哪的話,快坐下說。”歐陽老先生一頭霧水,招呼着二位客人坐在了沙發上。
一坐下,郭梅雲就低下頭,輕聲地抽泣着,手背時不時地擦拭着眼角的淚痕。
沈樹森唉聲嘆氣之餘,不忘體貼地安撫着妻子。
歐陽老先生見此,心中越發好奇,忙問道,“沈兄,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要是不介意的話,說出來,我聽聽,也許能幫着分析一下。”
“說來慚愧,”沈樹森將手中的柺棍重重地點着地面,“凝心現在的情況想必歐陽兄也是知道的,這個孩子太傻了。”
“哦,是這個事情呀,我多少知道一點,”歐陽老先生勸導,“孩子年輕,難免有氣盛犯糊塗的時候,好在年輕,可以犯錯誤,還有大把的時間改正,好好勸勸孩子,讓凝心擺正心態,你們二位爺不用着急,給凝心找一個好律師辯護,儘量的減輕服刑年限,過幾年,出來了,依舊還是沈家的小姐。”歐陽老先生話雖這麼說,心下卻有着另一番心思。
沈凝心綁架赫連清雨,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詳詳細細的經過,歐陽明銳都告訴了他,依照歐陽的家規,沈凝心已經不可能再嫁入歐陽家。
這一點,歐陽老先生相信,就算他不直白地說出來,沈家二老也一定會心知肚明,老先生也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雪上加霜,掃了客人的面子,故此沒有提及。
“歐陽先生,您說的這些,我們懂,都是爲了孩子好,可是,現在事情又有了變化,弄的我和樹森沒了主意這纔來找您商量的。”郭梅雲淚眼汪汪地看着歐陽老先生。
“出什麼事情了?”
“凝心懷孕了,是明銳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