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封定‘玉’這幾日忙着處理懷王府的事兒,滎陽郡主和翌陽郡主兩人竟然因爲同一件事困擾起來。
“他的傷勢如何?”
‘女’聲清明卻帶有一份冷意,一旁的大夫卻已是大汗淋漓,不敢多言。
“我問,他的傷勢如何!”
意料之外沒有聽到回覆,‘女’子有幾分怒意,甩了袖子更爲惱火。
“姑娘,這位公子的傷勢實屬怪異,小民……小民無能爲力。” 那大夫一咬牙將他的話說了出來,戰戰兢兢等着‘女’子更爲深厚的怒氣之時卻聽得‘女’子淡淡道讓他出去。大夫愣了一會,身邊的小童卻是懂事的將大夫帶了出去,‘女’子看着小童離去的身影,又走到‘牀’榻前,眉頭微蹙,繼而道:
“這好不容易救回來一條命,不要這麼無辜的‘浪’費了。”
‘女’子聲音淡淡然,卻是讓一旁的‘侍’‘女’爲那‘牀’榻之上的俊美男子暗暗捏了一把汗。
“蘇兒,是否有懷王世子妃傳來的消息。”‘女’子看了那男子一眼有近似不忍再看,轉而問身邊的‘侍’‘女’。
“回郡主,沒有。”
這‘女’子赫然就是滎陽郡主周子怡。
“翌陽郡主呢?”滎陽郡主聲音平平淡淡,根本不似剛剛盛怒之下的凌人之態。
‘侍’‘女’躊躇了一下,看了看滎陽郡主又很是猶豫,滎陽郡主自然是注意到‘侍’‘女’的反常,她輕嘆一聲,自嘲的說道:“長樂親王不讓你進去找她,對不對?”
明明應當是詢問的是語氣,但是自滎陽郡主口中卻是已成定局的事,‘侍’‘女’聽到滎陽郡主自嘲的語氣心中浮上一層悲哀。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還是問道:“爲何郡主不親自去長樂親王府呢,明明郡主就可以直接……”
“蘇兒!閉嘴!”
滎陽郡主柳眉一蹙,語氣嚴厲的截斷了‘侍’‘女’將要出口的話。
“郡主!”‘侍’‘女’近似不甘心的喚了一聲。
滎陽郡主轉過身,走出房去,聲音遠遠飄來,讓‘侍’‘女’不得沉思自己方纔所說之話是否僭越了自己的本分
“身爲公主府的奴才,你難道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嗎?備車,去瀟湘館。”
瀟湘館
“徐煜。你這又是何苦。千方百計尋了我來,也不過爲了見我一面?”說話的‘女’子一襲素淨白裙,態若謫仙,素手翻飛自那箏上流出令人心靜的曲調來,語調更爲輕緩。
被稱爲徐煜的男子,亦是讓人驚歎的美男子。一張俊臉竟似比‘女’子更爲美上幾分,那雙眸子流轉間風華盡顯。
“若非我說我被刺客重傷,你又怎麼來見我一面。”徐煜微微一笑,盡顯幾分‘春’風之態,令人如沐‘春’風。
‘女’子素手忽停,琴音戛然而止,看向徐煜的絕‘色’面容的神情卻令人看不清楚。
“偏生害我妄作小人,你可知道有人因爲要給你送了消息,險些喪命了。”‘女’子微一垂頭,想來她收到徐煜發出的消息,她便是趕了回來。這麼一着,到底是有些對不住自己好友滎陽郡主。
徐煜沉思一會,道:“恐怕,要讓你破例了。”
‘女’子不語,絕‘色’臉上淡然笑意,不勝徐煜這般令人如沐‘春’風,卻是有着幾分不可褻瀆之感。聽到徐煜的話,‘女’子又自顧自的彈起箏來。
徐煜看到‘女’子這樣,又笑了起來,整個琴亭都聽得到他的笑聲。
“翌陽,幫我。”
沒錯。這絕‘色’‘女’子正是翌陽郡主裴碧笙。
“何事?”翌陽郡主輕輕一曲已畢,施施然起身,身姿清麗引人側目。
徐煜爲翌陽郡主的明知故問苦笑,他不得已起身立於翌陽郡主身側,輕聲道:“翌陽,我要娶滎陽郡主。”
翌陽郡主眉頭微蹙,聽到徐煜的話失神幾分,爾後便拂袖‘欲’走。 徐煜竟似知道翌陽郡主要走,疾步擋在了翌陽郡主身前,他知,翌陽郡主定然會惱。
果然,翌陽郡主眉頭更爲蹙下。徐煜的行爲讓她很是反感。
“當初你瞞得千辛萬苦,如今要揭穿了?”翌陽郡主冷笑。
“她若是不嫁我,豈不是要嫁給裴絳?”徐煜得到消息,君上是對裴絳比較滿意,又不想讓裴絳失了入朝爲官的資格,這滎陽郡主也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裴絳不錯,爲何你這麼着急?” 看到徐煜堅定的態度,翌陽郡主反而有心開起玩笑來。
徐煜不語,他自然是知道這爲難了翌陽郡主,但是他現在對滎陽郡主已經放不下了。
“徐煜啊,你就是心軟。”翌陽郡主見他久久不語,終究還是一句話道破了徐煜的心事。徐煜也不惱,只是眨眼間便又笑意滿滿。
“我要準備我的嫁衣,這件事你不妨去問問懷王世子妃。”翌陽郡主勾‘脣’淡笑,不竟諷刺之態。
“翌陽郡主。”徐煜讓出一條道來,翌陽郡主走了幾步之後,他細聲道:“既已回了帝京,便去王府看看王爺。”
翌陽郡主施施然離去,即使聽到了徐煜的話亦未曾回頭。
直到翌陽郡主的身影消失在琴亭,徐煜方坐在石凳上微微嘆息,從旁閃出一黑衣人,對徐煜抱拳道:“少爺,這……”
“不必說了。翌陽自是已有決斷,否則你以爲她走得這般痛快是爲了什麼。”
黑衣人點點頭,又恭敬的隱了下去。琴亭之中,僅剩徐煜一人斟酒獨飲。
他到底覺得滎陽郡主,他還是放不下。
“給懷王世子妃送個消息過去,就說是我。”徐煜還是決定在懷王世子妃封定‘玉’那兒試一試。
長樂王府
“郡主來了!郡主來了!”
翌陽郡主面含淺笑的看着王府小廝興高采烈的奔去通告自己回來的消息,一步一步款款而行。方纔走了幾步,到了湖心亭,便見得前方站立的中年男子,她神‘色’不改,步伐微快,走到那人身邊,輕喚:“父親。”
那中年男子正是長樂親王秦宸。
“翌陽回來了。”
翌陽郡主微微頜首,這個男人,是母親用生命去愛的人。只可惜,自己常年在外,難以盡孝。想到這裡,翌陽郡主微微嘆息了一下。
“爲何嘆息。”
長樂親王慈愛的看着翌陽郡主。雖已年過四十,卻仍舊是一副俊朗之態。
“翌陽往後不能‘侍’奉在父親左右,十分愧疚。”翌陽郡主微微低頭,她不想讓父親看到她的愧疚。
長樂親王也嘆了口氣,伸手撫上翌陽郡主如墨的青絲,笑道:“翌陽不需如此。爲父並未盡到父親的責任,才讓你那些年受了那麼多苦。”
聽着長樂親王的嘆息,翌陽郡主淡然的笑了笑,“父親不必責備自己。翌陽如今過得很好。”
“如此甚好了。你也是累了吧,去休息吧。”長樂親王笑了笑,翌陽郡主與他多有幾分相似之處。
翌陽郡主聽話的向自己的宴閣走去,卻又聽到長樂親王的話。
“翌陽,爲父定不會再讓你受苦。”
翌陽郡主心中一暖,卻也未曾回頭,直直的向宴閣走去,背後長樂親王也離開湖心亭,只不過背影所見竟有幾分索然的味道。
走到宴閣‘門’口,就看到了那個嬌弱的‘女’子——鳳詩。也就是劉湛的妻子。
“郡主,您終於回來了。”鳳詩看到翌陽郡主一臉的驚喜,目光流轉,竟是含了幾分淚光。翌陽郡主看着鳳詩的神‘色’覺着不對勁,才伸手扶了她,輕聲詢問:“你遇到什麼難事了?”
鳳詩一時間看着眼前的絕‘色’‘女’子,一時晃神。到底還是翌陽郡主,只消一眼便可知她心中所想。這‘女’子……果然是自己比不過的麼。
“請郡主救劉湛。”
藉着翌陽郡主將她扶起的一會兒,鳳詩便附在翌陽郡主耳旁悄然說道。
翌陽郡主神‘色’未變,鳳詩有些憂愁的看着翌陽郡主的神‘色’。又憶起那‘牀’榻之上的俊美男子身上被多處重創,她們趕去之時險些就沒了命了,便不可遏制的擔憂起來。
翌陽郡主自然是注意到了鳳詩神‘色’微變的樣子,只是淡淡一笑,輕輕拂開鳳詩的手,舉手投足間風華絕代之姿讓鳳詩微愣。
“他不會有事的。”
鳳詩回神之際,翌陽郡主已經進了宴閣,聲音遠遠傳來:
“他心心念念要爲懷王世子辦事,怎麼會輕易死去。”
鳳詩大驚,雖然知道這位傳奇郡主驚才絕‘豔’且獨行特立,但是這話對於任何一個皇家的人來說就是大罪。她卻絲毫不忌諱。
鳳詩也緊跟着進了宴閣,翌陽郡主已經泡好茶等着她進來,鳳詩反而有些手足無措。
“這是怎麼了?我又不是要吃了你。”
翌陽郡主看着鳳詩微微手足無措的樣子淡淡笑道,伸手取了只白‘玉’杯倒了茶放在鳳詩面前,一看還是舉手間那種淡然出塵卻亦然高貴的氣質使然。
“郡主,你……”鳳詩明明聽到蘇兒說沒有郡主的消息,爲什麼今日她便回了帝京。
“鳳詩啊,若是在長樂親王府是否委屈了你?”
翌陽郡主其實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劉湛恩師,竟然是長樂親王府的人。這些破事兒說起來就是孽緣了,不知道若是‘玉’兒得知此事是不是會高嘆一聲冤孽?
翌陽郡主抿了口茶,仔仔細細的看着鳳詩。這個‘女’子,差不多同她幼年時期一般受盡苦楚,她看到她眼中那份執着纔會救下她。鳳詩,倒也不失爲一個出‘色’的‘女’子。
鳳詩正在爲翌陽郡主的話而驚心,哪裡又想得到翌陽郡主已經在心中把她調侃了幾千次,若是她知道的話,自然不爲這般驚心了。
“未曾。郡主待鳳詩極好。”
“騙人吧。”翌陽郡主笑言。
鳳詩亦然笑,眼中笑意滿滿道:“雖是郡主不在府中,卻是讓鳳詩在這幾年學到了不少東西。況且,鳳詩的命都是郡主救的。”
“鳳詩,救命一說並不存在。即便是我不救你,你也不會死。”翌陽郡主徹底的放下了茶杯,纖長的手指摩挲着白‘玉’杯,絕‘色’面容那一刻顯得格外動人心魂。
鳳詩點頭一笑,剎那間一種淡然的氣氛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