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少年時代舊相識

張雨娜悠悠的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入眼是一片白色,還有消毒水的味道。一抹陽光從窗臺一路鋪灑到她的身上,在深秋的季節裡,這樣的陽光讓人感覺很溫暖,只是有些分不清時間,不知道這是早晨還是黃昏。

任何人在這樣的時候都會困惑,會緊張,甚至會有一種恐懼,一種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身處何時,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的恐懼。

張雨娜也是這樣,她好像一下恢復了記憶,下意識的坐起來,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上,還好,衣服還是穿在身上的。

“要是真有人對你做了什麼,現在摸衣服也是晚了。”

張雨娜聽到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這聲音怎麼說呢,有點好聽,不是那種很有磁性的嗓音,但聽着很舒服,重要的是,有點熟悉。然後她順着聲音看過去,看到就在她的牀邊坐着一個年輕的男人。

“李赫!?”張雨娜遲疑了起碼半分鐘才把這兩個字吐出來的,因爲太不可思議了。而且,這又是什麼地方?

“這是醫院。”李赫坐在張雨娜的牀邊,臉上貼着一塊膠布,左臂也吊着繃帶,繃帶裡打着石膏,左臂有點骨折,得養一陣子。他看着張雨娜不太確定的表情,拿出他的手機來,說:“先給你聽一段錄音,你要有心理準備。”他的手機是這時候很火的摩托羅拉E680,屏幕有裂紋,他已經換了個新的了,不過昨天的錄音還在手機裡面。

錄音的效果並不是很好,因爲李赫當時也沒有湊得太近,畢竟那樣太容易被發現,而且現場也很吵。但是因爲吵,夏菲和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也足夠大聲,他們旁若無人,在這樣的地方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會聽到點什麼就特別注意。

當然,凡事有例外。

李赫就是那個例外。

張雨娜聽完了錄音,臉色變得很難看。很難去描述她現在的心情,估計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但李赫要是這會給她一把槍,她絕對有可能跳起來去把她多年的好朋友斃了。

張雨娜猛的一下掀開被子要下牀,李赫伸手擋住她說:“夏菲現在已經在公安局裡了,她問題很大,可不是給你下了一點藥那麼簡單。也是你的幸運吧,我們昨天晚上遇到警方掃毒突襲檢查,要不是這樣的話,我會被打殘,也不能把你帶出來。”

李赫現在想來當時的情況也很懸,雖然那個保安頭目看到他比較有錢沒有馬上爲難他,但他們和那個要把張雨娜帶走的男人比較熟,而且那些保安也是道上混的,李赫跟別人僵持到最後肯定是要吃大虧。萬幸的是,他遇到了警方的突襲檢查,警方有線索,在這間夜總會裡有人吃藥賣藥,組織警力發起了突襲。當時破門而入救了李赫的,正是帶了其中一個小隊的凌清冽。

到現在李赫還沒有機會找凌清冽問問她怎麼跑到掃毒這邊來了,以往他遇到凌清冽總是會攤上事,這會反過來,是他正攤上事的時候凌清冽出現了。這麼想來,他們之間的機緣還真不小。

情況就是怎麼個情況,李赫把思路給張雨娜理清楚了,說:“我有朋友在警隊裡,你那個好朋友夏菲不只是坑你,她是慣犯了,還藏毒,這次估計夠嗆。話說你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了,這個人還沒有看清楚嗎?”

張雨娜發了好一會愣,自己在頭腦裡把事情捋了一遍,恨恨的說:“我知道她有很多小毛病,但我不知道她現在變成了這樣。大學這幾年我其實和她也沒什麼聯繫,是回到省城來工作了,纔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再遇到她,我就想着大家從小認識的朋友,一她約我出來吃吃飯,逛逛街,偶爾唱唱歌跳跳舞,這些都沒什麼。沒想到她竟然要這樣害我。”

頓了一下,她轉頭看着李赫,問:“李赫,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再見。我該怎麼謝你?”

李赫在描述整個事情的時候比較輕描淡寫,不過他身上的傷,尤其是他左臂的繃帶,讓張雨娜心裡充滿了感動。很自然的,她想起了高中的時候自己對眼前這個人的愛戀和神傷,那個讓整個球場鴉雀無聲又瞬間爆發的白衣翩翩的少年,現在也已經長大了。看起來,比當初的白衣少年,更有味道了呢。

李赫笑着說:“我要你說謝謝,也不用拼着被打成這個樣子也要把你救出來了,坦白說,換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我最多出來了打個電話報警。不過我們是少年時代舊相識,在那樣的情況能遇見你,這得有多大的緣份啊。”

張雨娜感激的看着李赫,其實現在回想起來,她後怕得要死,而且李赫付出的代價顯然不小,說謝謝什麼的,似乎都太輕描淡寫了。可是又該說什麼呢?高考之後她和李赫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只知道他當時考上了光大,所以問:“你是大學畢業就留在了省城嗎?”

李赫點頭,問:“我還不知道你在哪上的大學呢?”

張雨娜笑笑,說:“我在首都上的北外,本來是留在首都的一個外企的,可是和男朋友分了手,一氣之下就回省城來了。現在也還是在外企。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來,臉上充滿了憂傷,看着李赫,想說什麼,卻又開不了口。

李赫笑也就變得有點苦,問:“你知道季寥的事?”

張雨娜點點頭,聲音有些低沉,說:“我們畢竟是高中的同班同學,剛到首都上學的時候,也有人組織同鄉會嘛,她沒有去,但我知道她在上警大。而且她在高中同學中還是很有名的嘛,後來就有人說在警大看到她被追授爲烈士的公告……李赫,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還好吧?”

李赫吸了一下鼻子,其實他不想被人安慰,就說:“還好,我現在在一家地產公司上班,存個電話吧,有時間可以聚聚。其實高中同學裡,留在省城的也還是不少的。陳菁就和我在一個公司呢。”

張雨娜眼睛一亮,有些八卦的問:“你們還是同一個大學呢,現在又在一個公司,你倆沒有?”

李赫哈哈一笑,說:“陳菁就是我哥們,她男朋友也是我好哥們。醫生說你沒什麼大問題,你要想出院的話隨時都可以,醫藥費什麼的我都付了的。我公司裡還有事,就不在這陪你了。什麼都別多想,過去的就都過去吧,對了,你送我的圍巾我還保留着呢,少年時代的美好,值得我們珍藏一輩子。”

張雨娜笑了起來,她想起了那條圍巾,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雖然被拒絕了,可就像李赫說的,那是少年時代的美好,那種情懷,怎麼都是值得回憶和珍藏的。李赫讓她不要多想是指夏菲,不過她也確實沒有因爲李赫救了她又多想了什麼,就像李赫說的,過去的都過去吧,再見還能會心一笑,這也是生命裡一份特殊的禮物了。

幾年不見,大家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這些故事,大概不會再有交集。

李赫上了他那輛大G,不過他左臂吊着繃帶,開車的人換成了趙金珠。趙金珠沒有給李赫好臉色,她是在生氣李赫一個人逞能去跟人家那麼多人打,而她又不在,好像幾次李赫遇到危險她正好都不在,這也讓她很生自己的氣。

“從現在起,”趙金珠一邊開車,一邊對李赫說:“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

“你還要念書呢,等畢業再說吧。”

“我在學校的時候,我會讓金靈姐姐24小時貼身保護你。”

“那我要是出去鬼混怎麼辦?你們女孩子跟着多不方便。”

“你想得美,你要是出去鬼混,我就幫喬姨、婭姨還有純純,還有桑藜姐姐,還有心藍,還有清冽姐姐她們揍你!揍到她們誰都認不出你來!”

李赫也是頭大,趙金珠提到的這些女人,老的小的,遠的近的,他也是一個都惹不起啊。

只能趕緊解釋說:“其實昨天是一個意外,我遇到了一個高中同學,她被她從小認識的朋友給下了藥,我要是不救她,她就被別人拖到酒店裡那啥了。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故意找事,而且你知道嗎?我那個高中同學呀,她還追過我呢。所以不管怎麼說我都不能袖手旁觀啊。”

“然後呢?”

“沒有什麼然後啊,大家相視一笑,都能夠重拾少年時的記憶,多美好。也就這樣了。”

“救人沒錯,不管你救的是什麼人。但如果不是你執意把金靈姐姐撇開,就根本不會有後面這些事情。”她一生氣,就伸手捏了一下李赫打着繃帶的胳膊,李赫猝不及防,愣了一秒鐘之後,哭天喊地的慘叫起來。

“嘁,叫得也太假,實際上我的手根本沒用力。你還說沒什麼想法,沒想法幹嘛打個繃帶去讓別人感動?”

“那真不是,哎呀你這丫頭也太賊精了,這也被你發現了!我這不是想着你看到了一心痛,就不跟我較真了嘛。好吧我錯了,我真錯了,你別下車,哎喂,這是大街上啊。”

趙金珠下車頭也不回的走了,李赫也趕緊下車,趁着交警沒有過來之前,又飛快的跳回他的駕駛座上。趙金珠是背向而走的,他沒辦法跟着她,只能把車開向了相反的方向。完蛋了,這也頭這次是真的火大了。

李赫把繃帶扔掉,一邊開車一邊琢磨着怎麼才能把小姑娘的氣性給哄過來,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李赫苦笑了一下,艾瑪這是扎堆了給他找事呢?

電話是凌清冽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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