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話,上官睿鴻不由苦澀一笑。原來那個時候,因爲心存顧忌而遠離,卻是將她從自己的身邊推開。想到這,上官睿鴻不由自嘲地笑着。或許正如安沁玥所說,這一切,都已經是命中註定。望着她冰冷的神情,上官睿鴻的眼中並未有恨意:“娘子,你故意來到我的身邊,就是爲了給嵐帝做內應嗎?”
到了這個時候,安沁玥也不需要再隱瞞什麼。平靜地看着他,安沁玥淡定地回答:“是,當初嵐國已經步步緊逼,可是那預言之說,卻不可不信。如果能夠不費一兵一卒而獲勝,那是再好不過。因此,只能夠利用你。”
原來這兩年來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就算到了這個時刻,上官睿鴻依舊不願意相信。向前走出一步,上官睿鴻淺笑地說道:“娘子,爲什麼?這兩年來,娘子的心中始終不曾有過爲夫嗎?你的心裡,一直只有嵐帝嗎?”
與他的眼眸對視,安沁玥忽然沒有底氣。深深地吸了口氣,安沁玥這才冷酷地說道:“上官睿鴻,我恨不得殺了你。你以爲,我會愛上你嗎?有多少個日夜,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你怎麼能那麼殘忍,殺了我最親近的家人!”
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上官睿鴻疑惑地問道:“娘子你說什麼,爲什麼我聽不明白?殺害你的家人?”
從手腕上摘下那個玉鐲,放在上官睿鴻的面前,安沁玥怒着說道:“事到如今,你還想蠻瞞我嗎?還記得這個玉鐲吧?當初你從我手中搶過去,可是後來,我卻在師父被殺的地方撿到。上官睿鴻,你還想怎麼解釋!只是因爲師父將我許配給莫奕,你就要殺了她嗎!上官睿鴻,我恨你,我恨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是第一個給我溫暖的人。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待師父!上官睿鴻,你真該死!”
看到那玉鐲,上官睿鴻的眼中閃過吃驚,焦急地解釋:“這玉鐲,我確實弄丟了。因爲擔心你生氣,所以一直沒告訴你。難道你以爲,是我殺死了柳姑娘?怎麼可能!我上官睿鴻還不是一個會濫殺無辜之人。”
重重地將玉鐲摔到地上,玉鐲頓時碎了一地。眼中閃爍着和淚花,還有深刻的怨與恨。“呵呵,死到臨頭,還不肯說實話嗎?當初,你是唯一見過師父的人,而且在你離開之後,師父就被人殺死。入山谷的方法極爲隱秘,很少有人知道。如果不是你,還會有誰。上官睿鴻,我真的好恨你!師父對我恩重如山,你卻殺了她!!”安沁玥激動地說道。
看着她的面容,上官睿鴻知道她是真的誤會。這兩年來,她就是帶着這樣的恨,留在他身邊的吧。走上前,劍鋒直接抵在他的身上。深深地凝望着安沁玥,上官睿鴻再次說道:“娘子,我真的沒有殺死柳姑娘。當初我與柳姑娘相談,並未鬧成不愉快。我又怎麼會,殺了她。娘子,你真的要相信我。”
狂傲地大笑幾聲,安沁玥咬牙切齒地說道:“如今,我怎麼可能相信,與你無關!上官睿鴻,你殺了我師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並未露出任何的恐懼,上官睿鴻的神情顯得十分地平靜。近距離地望着她的眼眸,上官睿鴻微笑地說道:“娘子,在臨死前,娘子可否回答爲夫一個問題。”
冷冷地看着他,安沁玥面無表情地說道:“什麼問題。”
他的面上帶着淺笑,專注地看着那個讓他深愛的女子,一字一句地問道:“娘子可否……愛過爲夫?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愛過嗎?他的眼中噙着濃濃的深情,那樣地炙熱。炙熱到,讓安沁玥都不忍心去直視。可是一想到柳傾城的死,安沁玥便不可原諒。“沒有!”安沁玥目光冰冷地開口,“上官睿鴻,今天我就要替師父報仇!”尾音還未落下,安沁玥一個使勁,長劍已經刺入他的心臟。悶哼一聲,上官睿鴻的面上始終帶着淺笑。
他沒有躲,而是硬生生地接下這一劍。當看到鮮血從他的心臟位置流出來的時候,安沁玥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緊接着,她的胸口傳來一陣疼痛。“爲什麼,你不躲……”安沁玥不由開口。
望着她的眼睛,上官睿鴻忍着身上的疼,笑着回答:“因爲是娘子,所以……我不會躲。無論娘子是否愛過爲夫,爲夫傅心裡,只有娘子一人。若娘子要爲夫死,爲夫……絕對……不會反抗。”
聽到他的回答,淚水無意識地從眼眶中落下,緩緩地在她的面頰上流淌着。上官睿鴻,爲什麼要對她如此……這一劍實在不輕,上官睿鴻的大腦一晃神,身體緩緩地往地面倒去。看到這一幕,安沁玥的大腦還未來得及思考,身體已經做出反應。快速地接住上官睿鴻倒下的身體,安沁玥與他一起跌坐在地。
身上的疼痛越來越強烈,胸口處的血還在那不停地流着。可是上官睿鴻,卻是在那會心一笑。當他看到安沁玥的淚水那一刻,他的心裡便滿足了。吃力地擡起手,指尖溫柔地爲她拭去面上的淚水,上官睿鴻淺笑地說道:“娘子,你肯爲我落淚,真好,真好……”
安沁玥沒有說話,只是望着他,沒有任何反應。安沁玥並不是無心之人,兩年的相處,她如何會對他沒有感情,只是……看着他的面容越來越蒼白,安沁玥的心中隱隱作痛。“上官睿鴻,當初你就不該……殺了師父。”安沁玥如是地說道。如果沒有這一層原因,很多事情都會變得不同。
緊緊地握着安沁玥的手,上官睿鴻的眉頭微微地鎖着,堅定地說道:“娘子,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殺害柳姑娘。娘子,爲夫願意發誓……若爲夫有半句謊言,願……天打雷劈。娘子是爲夫的心中至寶,爲夫怎麼可能……捨得娘子傷心……”
不是他?真的不是嗎?聽到他發誓,安沁玥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上官睿鴻似乎還要說些什麼,可是他卻覺得,雙眼越來越疲憊。緩緩地伸出手,觸摸着她的面容,上官睿鴻半眯着眼睛,緩慢地說道:“娘子,今生,看來無法繼續陪娘子欣賞美好的風景……娘子,我……”
最後的話還未說完,手掌緩緩地垂落。與此同時,上官睿鴻緩緩地閉上眼睛。看到這,安沁玥整個人僵住。淚水不停地落下,沾溼了她的衣襟。看到他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安沁玥只覺得心口一陣疼痛。聽到外面響起聲音,安沁玥放開上官睿鴻,轉身,一步步地往外走去。即將跨過門檻的時候,安沁玥轉身,留戀般地看了上官睿鴻一眼。如今這一切,真的要結束了……
所有的士兵在那高舉着武器,大聲地呼喊着:“嵐帝。”從他們的聲音裡,安沁玥聽到了濃郁的喜悅。安沁玥沒有繼續往前走去,只是站在原地,安靜地看着那正逐漸向自己走來的男子。如今,青國被滅,距離嵐國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終於看到心中十分想念的人兒,君莫奕的眼中噙滿了喜悅。只是她的面上,還殘留着淚水。走上前,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面容,君莫奕溫柔地說道:“沁玥,這兩年委屈你了。如今,朕終於實現當初對你的承諾。帶着大軍,將你迎回宮。”
望着久違了的他,安沁玥卻只能苦澀一笑。剛剛,她親手殺了那個最愛她的男人。甚至於,將他的江山同樣毀了。她的心中,陣陣刺痛。“是啊,嵐國終於要……一統天下,做這天下的霸主。”安沁玥緩緩地說道。
激動地將安沁玥擁入懷中,君莫奕的心中無比喜悅。爲了等待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只有用力地抱着她,才能感覺她是真實地存在着。“沁玥,朕要謝謝你。謝你這兩年來,爲朕,爲嵐國所做的一切。”君莫奕由衷地說道。
僵硬着身體,聆聽着他的心跳聲,安沁玥忽然覺得,這個懷抱有些陌生。時間真是件很可怕的東西,兩年來,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習慣了另外一個懷抱。“上官睿鴻已死,我……終於替師父報仇了。相信師父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安沁玥淺笑地說道。安沁玥沒有注意到,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君莫奕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隨後更加用力地抱着她。
時間仿若在這一刻靜止,誰都沒有出聲。眼前閃過上官睿鴻的聲音,安沁玥閉上眼睛,淚水無聲地落下。只是上官睿鴻最後的那句話,卻讓安沁玥有些弄不明白。上官睿鴻,應該不會騙她。如果真不是他,那會是誰,殺害了柳傾城?忽然,安成傑走上前,對着君莫奕與安沁玥說道:“皇上,娘娘,逍遙王不見了。”
“不見了?我那一劍,正好刺中他的胸口,他也是在我面前死去,莫非是……”安沁玥不解地開口。
就在這時,若虎與若豹走上前,請罪地說道:“皇上,娘娘,屬下無能,讓幻影逃走。剛屬下瞧見,幻影將逍遙王的屍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