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安沁玥知道,應該不是錯覺。可是明明已經死去的人,應該不會再復生纔是。
面具男子的臉上帶着笑容,從容地應對着安沁玥不停地進攻。整個過程中,他似乎很少主動出擊,一直都只是採取躲避的政策。這一來二往的,安沁玥的神情越來越冰冷。
經過一番較量,安沁玥知道,自己並不是他的對手。可是服輸,卻向來不是她的性格。因爲着急,腳下的步伐亂了方寸。就在安沁玥出招的時候,腳下一滑,重心不穩,安沁玥快速地朝着地面而去。
“小心!”面具男子緊張地開口,手臂快速地攬過她的腰。一個旋轉,安沁玥睜着眼睛,看着自己落在他的懷中。那一刻,安沁玥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抹不自覺流露出的緊張感。
緊緊地摟着她的腰,面具男子的脣角彎起,說道:“姑娘,要是讓別人瞧見恐怕……”
話音未落,安沁玥飛起一腳。見狀,面具男子快速地彈開。雙手負在身後,面具男子輕笑地說道:“姑娘,太粗魯可不好哦。”
注視着他的面容,安沁玥認真地看着。她想要知道,隱藏在面具之下的,究竟是不是他,上官睿鴻。就在她準備用強硬的手段摘下他的面具時,彩兒忽然出現,焦急地衝着安沁玥大聲喊道:“娘娘,皇上派人來找娘娘了!”
聞言,安沁玥的眉心蹙起,隨後平靜。看着他,安沁玥淡然地開口:“你明知道本宮是娘娘,爲何卻一直喊本宮姑娘,”
他的眼裡極快地閃過一抹情緒,但是安沁玥卻看不真切。“在在下看來,是否爲娘娘,有區別嗎?姑娘,後會有期。你我如此有緣,將來定會再見面。”面具男子笑眯眯地說道。尾音還未落下,一個閃身,他便消失不見。
彩兒快速地跑到安沁玥的身邊,急促地說道:“娘娘,劉總管已經等候多時,娘娘還是趕快回去吧。”
目視着他離開的方向,安沁玥怔怔地出神。如果他真的是上官睿鴻呢?自嘲一笑,他已經死了,不是嗎?轉身,走向宮廷。
宮廷外,面具男子來到一處院落裡。見他回來,一直等候着的男子立即轉身,恭敬地行禮:“參見公子,公子還是去見她了嗎?”這名說話的男子,赫然便是曾經守候在上官睿鴻身邊的貼身侍衛幻影。
面具男子緩緩地摘下面具,露出那張迷倒衆生的容顏。他的脣邊帶着笑容,眼睛裡亦是帶着笑意。此人,便是青過的逍遙王,安沁玥的前夫—上官睿鴻。“今天是她的生辰,我如何不去。”上官睿鴻笑着說道。
幻影一直都清楚着,上官睿鴻對安沁玥的感情何其深厚,只是……“公子,以後還是不要繼續冒這個險。要是不小心被嵐帝瞧見,恐怕公子會有性命之憂。”幻影擔憂地說道。
在石桌旁坐下,上官睿鴻爲自己倒了杯茶水,心情愉悅地對着幻影,說道:“幻影,我這次入宮,有很大的收穫。娘子的心裡還沒有忘記我,她還記得那首曲子。甚至於放下那些表演,特意詢問我是誰。”
任何有關安沁玥點滴,都可以改變上官睿鴻的心情。眼前浮現出她質問他是誰時的神情,他的心裡一陣溫暖。“公子,你打算怎麼辦?一直留在秦陽嗎?屬下知道你牽掛……但這畢竟不是久留之地。”幻影認真地說道。現在,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安沁玥纔好。
平靜地看着某處,上官睿鴻的神情是平靜的。望着前方,上官睿鴻緩緩地說道:“能夠僥倖活下,是上天對我的眷顧。如今,我只想默默地看着她便好。知道她幸福,知道他對她好,我也就滿足。但若他敢辜負她,我絕對會將她搶回來。”
如果每個人都註定會有一個劫,那安沁玥便是上官睿鴻的劫難。可是,他卻一直甘之如飴。數月前,青國皇城內,安沁玥親自將刀子插入了心臟的位置。上官睿鴻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最後卻還是活着。只因他的身體與別人不同,他的心臟在右邊。也因此,他才能夠倖免一死。
注視着他的側臉,幻影知道,再多的勸說,只要是遇到關於安沁玥的事情,都是無效的。見此,幻影只好說道:“無論公子如何決定,屬下都會誓死保護好公子。”
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官睿鴻有些感激地說道:“幻影,謝謝你。”有他作伴,至少他可以不用形單影隻。只是見過幾次,他忽然好想像以前那樣,能夠陪伴在她的身側。只是這輩子,恐怕都無法辦到。想到這,上官鴻的眼中浮現出落寞之色。
夜幕降下,若是平日裡的皇宮,定是十分安靜。可是今日卻因爲安沁玥的生辰,而格外熱鬧。
“沁玥,這是朕送給你的生辰之禮,看看喜不喜歡。”承乾宮內,君莫奕將一顆璀璨的夜明珠交到安沁玥手中,溫柔地說道,“這是朕命人去東海尋了很久,這才尋到。”
聞言,安沁玥接過夜明珠放在手中把玩了下,淺笑地說道:“嗯,臣妾很喜歡。皇上,謝謝你爲臣妾如此費心。”
輕撫着她的臉,君莫奕溫和地說道:“只要沁玥喜歡,朕就滿足。對了,沁玥是否認得今日在宴會上那撫琴之人?朕注意到,你似乎認識他。”
從容地看着他,安沁玥的表情並未有多大的變化。畢竟,只是她的懷疑,不需要有多大的情感差異。“不認得,臣妾只是因爲那首曲子。皇上有所不知,那曲子是臣妾的娘生前經常彈奏的曲子。如今,已經多年不曾聽過。”
瞧着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見此,君莫奕聲音柔和地問道:“莫傷心,有朕陪在你身邊。”
安沁玥面帶着笑容,只是眉宇間卻帶了一份憂傷,言道:“皇上,臣妾其實一直有一樁心願未完成。不知道皇上,可否替臣妾圓了那樁心事?”
看着她,君莫奕平靜地開口:“說說看,既然是你的心願,朕一定會替你完成。”
緩緩地站起身,安沁玥來到窗戶邊上。注視着外面的天空,安沁玥緩緩地說道:“自從孃親離開之後,臣妾在安府裡一直任人欺負。朝不保夕,從不曾想過,臣妾將來會有好日子。如今臣妾有皇上的疼愛,飛上枝頭。皇上,臣妾想要衣錦還鄉。”
“你要回青國?”君莫奕驚訝地問道。
轉身,安沁玥雙膝跪地,央求地說道:“是,臣妾已經許久未曾去拜祭過孃親。以前雖然身在青國,但那時情況特殊,臣妾並未去拜祭。如今,臣妾想要前往。讓孃親知曉,臣妾過得很好。還望皇上,能夠成全臣妾一番心意。”
彎腰將她扶起,君莫奕爽快地答應:“好,朕答應你。要不,朕陪你回去。如今朕是你的夫婿,理當前往祭拜。”
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安沁玥緩緩地回答:“若皇上能夠陪同,臣妾自然高興。只是皇上身爲一國之君,應當以國事爲重。若是因爲臣妾而荒廢國事,臣妾於心不安。”
君莫奕沉默了片刻,這才言道:“好,那朕下次再陪沁玥前往。近些日子,朝廷上確實不太穩當。”
聞言,安沁玥關心地問道:“莫非發生了什麼事情?若皇上想要找個人傾訴,可以告訴臣妾。作爲帝王,畢竟是辛苦的。臣妾是皇上的妻子,就要爲皇上分憂。”
如果沒有那一則預言,他會告訴她。“不用,朕能夠處理妥當。沁玥,你就好好地留在朕的身邊,這便是幫朕最大的忙。”
緩緩地將腦袋貼在他的胸前,安沁玥徐徐地開口:“好,既然如此,臣妾什麼都不問。臣妾也不喜歡朝廷桑上的紛爭。臣妾一直渴望着,能夠過一些平淡的日子,猶如普通百姓一般。”
回抱着她,君莫奕的臉上帶着一種柔和。接下來,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享受難得的安靜。君莫奕知道,她想要的生活,他無法給她。後宮裡,又如何會有平靜的一日。
夜深人靜,安沁玥坐在寢宮裡。雙眼注視着窗外,若有所思。今晚,因爲臨時出了點狀況,君莫奕便留宿在養心殿內。其實,君莫奕是個很得民心的皇帝。若不是知道真相,她與君莫奕應該也會生活得幸福,只可惜……
“娘娘爲何深夜了還不歇息?”彩兒進入寢宮之中,彎着腰詢問道。
安沁玥擡起頭,神情平靜地說道:“彩兒,去收拾下東西。大後天,我們便要啓程前往青國。”
爲安沁玥倒了杯茶水,彩兒不解地問道:“那娘娘,這次我們回去多久?”
多久?關於這一點,安沁玥也沒有想過。注視着前方,安沁玥目光深邃地回答:“不清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爲止。”越想越不對勁,今日那個面具男子給她太多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而她,必定要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