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熾燙又粗糲,所過之處,雲阡陌的的肌膚都忍不住的收縮,略顯蒼白的臉龐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
雲阡陌猛地從他手裡抽出來,如觸了一般。
夜容軒深邃的眸子幽光忽掠,瞧着雲阡陌紅到耳根處的粉紅,他的脣角便不自覺的揚起,“我的話,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雲阡陌不敢擡頭看夜容軒,低垂了眼,聲音低低的說道。
只是,那顫動的睫毛泄露了她心底的緊張。
“不管做什麼事以後都要小心一些,不要總是這麼冒冒失失的。”夜容軒的嗓音輕柔,繾倦的傳入雲阡陌的耳朵裡,聽得她的心止不住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但,她還是忍不住反駁他的話,“我平時都很小心……”
然,話說出口,雲阡陌便後悔了,尤其是對上夜容軒含笑的眸子,她的臉瞬時變得更紅了。
這麼說,豈不是告訴他,只有在他的跟前她纔會這般冒冒失失,這般失了分寸?
“好,是我的錯,下次我會注意一點,好嗎?”夜容軒脣角含笑的一動不動的看着雲阡陌,眼底一片輕柔。
這一瞬的溫柔,仿若那烏雲遮月後又風過流雲。
雲阡陌輕咳一聲,撇過了臉,語氣淡淡的說道:“隨你。”
夜容軒脣邊的笑容便加深一分,帶着幾分快意。
轉頭,掀開車簾,還有三個街口就到晉王府了。
鬆開手,回頭看向雲阡陌道:“瑾辰這段時間在忙什麼?”
“不知道。”雲阡陌淡漠的道,因爲提起夜瑾辰,她的臉色變得陰沉了幾分。
她看向夜容軒,“皇叔提他做什麼?”
“隨口問問。”夜容軒並不多說。
雲阡陌微眯起雙眼,沉吟了片刻,她開口道:“皇叔,你這是在提醒你我之間的身份嗎?”
夜容軒皺眉,他們之間剛剛纔緩和了一點的氣氛在這一瞬間就土崩瓦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夜容軒說。
雖然她這話說得並不明朗,但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雲阡陌輕扯了扯脣角,帶着幾分嘲諷的意味
。
許是瞧出了她不相信他的話,夜容軒輕嘆了口氣的說道:“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你受傷這件事他怎麼看?”
“他能怎麼看?”雲阡陌眼底的嘲諷更深,語氣也變得更加的冰冷,“如果我死了,他會更高興。”
夜容軒眉頭緊緊的皺起,目光不定不定的落在她蒼白的臉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阡陌:“……”
她只看着夜容軒,並不說話,帶着不加掩飾的肆無忌憚,停了停,脣瓣翹起沒有溫度的弧度。
“告訴我!”夜容軒堅定的道。
雲阡陌說道:“有些事,皇叔還是不知道的爲好。”說着,她便收起視線,側身撩起車簾,看着前面便是晉王府了,她便頭也不轉的對夜容軒說道:“皇叔,就送你到這裡吧,後面的路你自己回去。”
“你把話先說清楚。”夜容軒不理會雲阡陌這話,堅持的追問道。
雲阡陌如黛的眉梢微微的皺起,轉眸看向夜容軒說道:“皇叔,你能不問了嗎?”
她的語氣淡淡的,神色也逐漸轉爲冷漠和疏離。
夜瑾辰是她心口上一道深深的傷口,即便在她的悉心照顧之下傷口已經痊癒,可是那道傷疤卻不會消失。
它,會永遠的留在她的心裡。
只要想到他,提起他,它就會隱隱的作疼。
不是因爲愛,只是因爲不甘。
因爲曾經的那個‘她’,爲了夜容軒,受了那麼多苦,付出了那麼多,可是到頭來她得到的是什麼?
是他的背叛,是他允許蕭夫人殘害她,是他殘忍的在她臉上劃過數十刀!
嫁給他,‘她’不是想得到這些,‘她’想幸福的生活。
可惜,想象很美好,現實太殘酷。
所以,‘她’的痛‘她’的苦,雲阡陌感同身受。所以,‘她’的仇,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願意幫你報!
但,這樣的感覺,雲阡陌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消失?
她想,或許等夜瑾辰蕭夫人下地獄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的靈魂也該解脫了。
……
夜容軒看着
雲阡陌,看着她眼底顯露出的痛苦,他輕抿了抿脣,低低的嘆了口氣,“好,我不問了。”
“謝謝。”雲阡陌疏離的道。
轉頭,衝車夫說了一句停車,馬車便很快的停了下來。
夜容軒沒有立即起身,目光依舊落在雲阡陌的身上。
雲阡陌眉心皺了皺,眼也不擡的說道:“皇叔,到了。”
夜容軒:“……”
他起身,垂眼看着她低垂的眼,“剛剛我說的話,你不要忘了。”
雲阡陌:“……”
她沒回答,甚至沒有看夜容軒一眼。
但,臉色相比剛纔已經緩和了許多。
“我走了。”夜容軒深深的看了一眼雲阡陌,彎身下了馬車。
雲阡陌靠在車壁上,聽着馬車外夜容軒離去的腳步聲,她忍不住掀起車簾,目光向外望去,準確無誤的鎖定在前方不遠處他頎長挺拔的身影上。
許是察覺到她望來的目光,夜容軒倏地停下腳步,迴轉過了身。
雲阡陌躲之不及,與他的視線撞了一個正着。
夜容軒勾脣淺笑,雲阡陌卻慌忙的放下了簾子,坐在馬車裡,大口的喘氣。
她這是在做什麼?
剛剛還生他的氣,不是?
夜容軒挺拔的站着,渾身散發着矜貴的氣息。
看着雲阡陌慌亂躲避的眼神,他脣角的弧度越發的加深。
好一會兒,雲阡陌方纔平復了心情。
想着剛纔發生的事,她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其實,夜容軒並沒有什麼錯。
他只是關心她而已。
對於她跟夜瑾辰之間的事,他又哪裡知道?
所謂不知者不錯,她跟他生那氣着實是有些莫名其秒了一些。
而且,她這般強烈的反應,反倒會懷疑一些事情。
指不定回到楚王府,他還會派人去查呢。可是,想了想,這或許是她想多了。
他貴爲楚王殿下,日理萬機,又哪會有時間去查這些事。
但她忘了,只要是跟她有關的,夜容軒都不會當沒有聽過,當沒有發生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