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太陽即將下山,衆妃子們再也忍不住了,即便是性子再好,此時也紛紛怒了。
她們的妃位雖然不如皇后娘娘,卻也是皇上的妃子,何況她們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什麼時候受過這等鳥氣,又什麼時候餓過肚子。
今兒個,她們從早上天剛亮開始等到現在太陽即將落山,中間沒吃沒喝,還風吹日曬的,她以爲她是皇后,就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折磨她們了嗎?
就在在場不少的妃子們即將發難的時候,寢宮的大門忽然開了,青兒一身青衣,面色嚴肅,緩緩掃了一眼衆多的妃子們,這才揚聲道,“皇后娘娘有請各位娘娘。”
在場的妃子們把即將出口的話都嚥了下去,臉色依舊難看得緊,一步步朝着冷宮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站得太久了,又或者太餓了,不少的妃子們步履虛浮,臉色蒼白,短短几步路,對於她們來說,好似千里遠,乍然間,走得異常疲憊。
青兒把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裡,隨即看向面色蒼白,神情卻是極其淡然的容晴身上,眼裡的冷意越發的多了幾分。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衆多妃子們紛紛行禮,臉上雖然不敢過份的表現出來,心裡卻是將她罵了千萬遍,任是誰,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兒去的。
楊楚若放下手中的棋子,擡頭掃了一眼一衆妃子,這些妃子們一個個花枝招展,穿金戴銀的,細看之下,起碼有三四十人,且人人姿色上等,皆不是凡俗之人。
視線在掃到容晴的時候,楊楚若頓了幾秒,雖然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一閃而過的寒光,卻莫名的讓在場的妃子們心驚了。
冷峻的臉色忽然一變,楊楚若變得溫和起來了,急忙道,“各位妹妹快快起身,看本宮這記性,竟然不知道衆姐妹們還在外面候着,青兒,你也真是的,也不跟本宮支會一聲。”
“娘娘恕罪,是青兒失職了。”
衆多妃子們心裡腹謗,要是皇的不知道她們在外面跪着,那才見鬼了,這一搭一唱的,配合的倒是好,偏偏她們無話可說,誰讓她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妃子,還是一個不受寵愛的妃子呢。
徐容華尷尬的笑着,“皇后娘娘言重了,你剛剛回宮,舟車勞頓,自然需要好好休息的,倒是臣妾們不懂事,打擾娘娘歇息了。”說話間,徐容華與衆多妃子們紛紛擡頭,這一擡頭,所有人都驚豔了。
眼前那個鳳眼彎彎,明眸皓齒,婀娜多姿的絕色美人,真的是她們的皇后娘娘嗎?
莫名的,所有人都自卑了,皇后娘娘雖然一身簡單的火豔鳳衣,鳳衣上點綴着朵朵盛開的雪白梅花,挽了一個仙女髻,頭上斜插一支梅花簪,妝容上,也是輕妝淡掃,但無端的,她們就覺得這樣的娘娘高不可攀,豔不可比。
她們自認爲,自己長得並不難看,甚至也是數一數二的大美女,可在皇后娘娘面前,無疑就像螢星與皓月,污泥與雲端。
衆妃們終於知道爲什麼皇上獨寵皇后娘娘了,別說別人,就連她們女人看了,也不由想沉淪下去,特別是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特別的雅韻。
第一次見楊楚若的妃子們紛紛驚豔了,以前就認識她的妃子們卻有些畏懼,當年她對付容妃娘娘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在後宮裡,絕對找不到第二人的。
衆人以爲,這冷宮,定是空蕩蕩,冷冰冰的,可這一擡頭,衆人才知道,她們錯了,而且大錯特錯,這哪裡像一座冷宮,分明比皇上的寢宮還要好,雖然她們也沒有見過皇上的寢宮。
這裡隨便一件擺設品,哪件不是價值千多,就連她正在下棋的棋子,也是千年白玉所制而成,那可是極品白玉啊,世間難尋,何況用它來製作棋子,還是大小如一,色澤圓潤飽滿的棋子。
再看看這地板,或是她們沒有猜錯的話,這地,鋪的是藍田暖玉吧。
噝……
這真的是冷宮嗎?難怪皇后娘娘想要住在這裡了,要是她們,她們也想住在這裡。
“客氣了,你是新進宮的嗎?本宮以前好像沒有看過你。”楊楚若慢悠悠的道,語氣輕輕的,淡淡的,卻讓人不敢小看。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徐蓮,位列容華,是新進宮的,臣妾一直仰慕皇后娘娘,凡事以娘娘作爲榜樣,如今見了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心中激動。”徐容華這句違心的話,大家多少都能聽得出來,偏偏她語氣真誠,好似真從內心仰慕她一般。
這徐容華,纔剛剛見到皇后娘娘,就開始拍馬屁了嗎?剛剛在外面,她的臉色可不大好。
楊楚若似笑非笑,“哦?仰慕本宮?以本宮爲榜樣?這可使不得了,徐容華難道不知道本宮水性揚花,朝三暮四,不僅與風國皇帝不清不楚,甚至這副身子也是不乾不淨的嗎?”
徐容華臉色頓時慘白起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使勁的磕頭,惶恐道,“皇后娘娘,臣妾不敢,臣妾沒有那個意思,臣妾是仰慕皇后娘娘的爲人處事,臣妾不敢妄議皇后娘娘。”
“仰慕本宮的爲人處事?徐容華,那你又錯了,在整個後宮中,誰不知道本宮對待後宮姐妹,那可是出了名的狠毒,尤其是當年,本宮不僅把容妃身邊的貼身侍女活活折磨致死,還把她賞給侍衛們玩樂,哦,本宮忘記了,你是新來的,所有你大概不知道吧,以前的姐妹大抵就知道了,還有不少人看到本宮是如何把容妃身邊的侍女斷了四肢了,挖了眼睛,割了舌頭的。”
隨着楊楚若似笑非笑的說着,徐容華的臉色越來越差,在場不少老妃子們臉色越加的慘白,甚至哆嗦起來。
楊楚若好像沒有看到她們的神情,自顧自的又繼續道,“還有那容妃,那容妃,可是被本宮,一刀又一刀劃在臉上,起碼劃了數百刀了吧,本宮沒有讓她死,本宮把她扔到軍營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跟多少個侍衛,呵呵……徐容華,你是想學本宮折磨人的法子嗎?”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皇后娘娘,求您饒命,臣妾沒有那個意思。”徐容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過是想拍拍皇后娘娘的馬屁,她只想討好她罷了。
若是皇后娘娘給她定了一個想要謀害她,並想將她活活折磨致死的罪名,那她可就在劫難逃了,早知道她就不說話了。
“在場,很多姐妹們,心裡怕都是想要本宮死的吧,你說,是不是呢,容昭儀。”楊楚若連一眼都懶得去看徐容華,反而走到容晴面前,纖細的手,挑起容晴的尖瘦的下巴,逼迫容晴看向她。
衆多妃子們心裡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皇后娘娘說這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想要爲難誰,又或者,皇后娘娘還想給她們下馬威。
看到皇后娘娘獨找容晴的麻煩,衆人多少鬆了口氣,但心裡也替容晴感到同情。
容妃以前對不起皇后娘娘,又不關的容晴的事,容晴反而因爲這樣,常常遭到馬公公的刻意虐待,只因爲她是容妃的妹妹。
容晴臉上波瀾不驚,見楊楚若問她,只是柔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您乃一國之母,楚國上下無不尊重,大家欽佩您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想要您死呢。”
“是嗎?本宮也覺得她們不敢,若是她們敢的話,本宮絕對保證,她們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在衆人以爲楊楚若要爲難容晴的時候,楊楚若卻突然放開容晴,說了這麼一句莫測高深的話。
衆人不由有些惋惜,原以爲有一場好戲,沒想到就這麼沒了。
“大家坐下吧,本宮今兒個閒暇無事,你們陪本宮說說話,解解悶。”
衆多妃子們心裡不滿,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陪她說話解悶?
她們到現在還餓着肚子啊,她不餓可以天南地北的聊,可是她們餓得哪有時間陪她們聊。
“奉茶。”
衆妃們臉上一喜,從進來到現在這麼久,皇后娘娘說的這句話,最合她們心意了,她們早就渴了。
眼看着宮女們魚貫的奉上菊花茶,衆妃們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恨不得馬上喝了。
只有容晴,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難看。
菊花茶?她怎麼沒有聽說過她喜歡喝這茶?
倒是她,她一直都對菊花過敏,與她親近的人都知道,她這是故意讓她喝的吧。
“這茶,乃是月國進供的,各位妹妹們怕是還沒有喝過吧,都嚐嚐看吧,若是喜歡的話,本宮差人給你們送些過去
。”
“謝皇后娘娘。”有皇后的話,衆人紛紛一口喝盡,猶覺不足,只有容晴一人沒喝。
楊楚若挑眉,“容昭儀不喝,是否怕本宮給你下毒?”
聽到下毒,衆人們心裡皆是一涼,臉色頓時慘白,不會真的下毒了吧。
容晴眼裡幽幽一閃,笑道,“哪裡,皇后娘娘賞賜的東西,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多謝皇后娘娘賞賜。”儘管有再多的不願,容晴還是一口喝了下去,直到喝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