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真的想要被困在這裡一輩子嗎？我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既然有能夠離開這裡的機會，你爲什麼不珍惜？”戰冥有些急了，聲音都高了幾度。
“如果是其他方式，我想我絕對會珍惜。但是不是這樣。我寧願殺了我自己，結束所有的痛苦，也不會殺了你的！”寇雲煙吼了回去。
戰冥很清楚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承受那樣的痛苦，可是卻執意還要這麼做。
“煙兒，你真是我見過的最讓我頭疼的人。”戰冥說得無可奈何。
“這一點你很久以前應該就已經知道了。”寇雲煙笑中帶淚。
“你還沒有說，你急急忙忙出來，是想要去哪裡？”戰冥問道。
寇雲煙一怔，她不能告訴戰冥自己是想要去找元道籌求藥吧？而且還是求會讓人失憶的藥。
不需要忘記很多東西。只要能忘記她就好。
如果現實和幻境真的有聯繫的話，她也會寧願戰冥把她忘記的。
因爲那樣一來，就不會有那麼多痛苦和傷心了。
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最好她自己也能忘記所有的一切，忘記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忘記這裡是幻境，沒有心理負擔地生存下去。
“我要回家啊。”寇雲煙看了看周圍，發現她不該說這句話。因爲這根本就不是回家的方向。
“不要說謊了。煙兒！快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離開之前的表情分明預示着她想出了什麼主意。而且一定是自以爲有用的主意，不然她不會不肯說。
“你之前就能對我說謊。爲什麼我就不能對你說謊？”寇雲煙表面說得理直氣壯，實際上卻很是心虛。
“我說謊是爲了讓你離開這裡，你說謊呢？你說謊難道就能讓你擺脫困境嗎？”戰冥問道。
“我說謊……我說謊當然是爲了保護你！”寇雲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說才能擺脫戰冥，如果被戰冥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就不好了。
“保護我？”戰冥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似乎是在確定寇雲煙到底想要去什麼地方。
“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了。”寇雲煙的聲音裡都帶着哀求，她越是這樣說話，戰冥就越不可能放手讓她離開。
“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戰冥語氣堅定。
“我不會告訴你的。”寇雲煙擡眼，注意到了屋檐上的遲墨，“把你家主子帶回去吧。”
“那也要主子肯聽我的話才行。”遲墨很是無奈。他都已經答應了主子做這樣的事情了，寇雲煙居然還覺得他會不顧戰冥的意見把他帶回去？
“他會聽話的。”話音剛落，方纔還和寇雲煙爭執的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你……”遲墨從屋檐上飛身而下，落到了戰冥身邊。
“和上次對付風塵一樣。只是。”寇雲煙回答，“如果我真的要殺他，就不會這個時候才動手了。我很快就會處理好這件事情，不會再有任何麻煩的。”
遲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此去不管是要做什麼，都是爲了保護主子，讓主子不再做任何傻事。
“寇小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可否告訴我？”遲墨心裡還是會有些擔憂。因爲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兩個人必然會有一個人付出沉重的代價，纔有可能會結束這一切。
“是好事，你就不用太擔心，送你的主子回去吧。”寇雲煙卻不肯說。她現在只想自己完成這一切，可以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膽地想着戰冥又要給自己出什麼樣的餿主意。
寇雲煙沒有再和遲墨多說什麼，就趕往了元道籌的住所。
喊了兩聲師父之後，她才發覺有些不對勁。這裡的元道籌可不是她的師父。
“是誰大半夜在外面大喊大叫？”元道籌一身酒氣地從裡面跑了出來，“你不知道這樣打擾人是不對的嗎？”
“我是戰冥的朋友，特地來找您求藥的。”她說話倒是客氣，雖然心裡很清楚元道籌並不在乎這些。
“戰冥的朋友？我怎麼沒有見過？”元道籌取下腰間的酒又喝了一口。
“難道戰冥所有的朋友你都見過？”寇雲煙問。
元道籌搖頭，“當然不是。是因爲戰冥根本就沒有朋友。”
“不過我的確是他的朋友，他身上的毒，就是我的。”寇雲煙說道。
“是你的？”元道籌卻不肯相信，“我可不覺得你能有那樣的本事。他身上的毒複雜無比，連我費了好久的功夫都還沒有完全，你能爲他解毒？”
“他應該拿解藥問過你吧？”寇雲煙就知道他不會相信，“既然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告訴你那解藥都是些什麼成分。”
聽着寇雲煙將解藥的成分一一道來，元道籌就算是不肯相信也沒有辦法不去相信了。
“你既然都能這麼厲害的毒了，又何必到我這裡求藥？”元道籌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好一會兒，又取下了腰間的酒壺。
“因爲我這次要求的不是解藥，而是毒藥。”寇雲煙說着，就要往房子裡面走。
“毒藥？你要毒藥做什麼？”元道籌伸手攔住了她，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個手勢，實則運用了很大的內力，寇雲煙知道自己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可能就會身受重傷。
“自然是救人。”她乖乖地停在了原地。
“救人？你說你找我要毒藥，卻是爲了救人？這話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元道籌顯然並不肯相信她說的話。
“那也要看我要的是什麼毒，對吧？有些毒藥雖然被稱作是毒藥，但是很多時候，都是會解藥吧？”寇雲煙說得冷靜沉着，讓元道籌都不由得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了吧？”寇雲煙看到他臉上的神情，就知道這一點了。
“你想要忘川水？”元道籌問。
“沒錯。”寇雲煙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承認了。
“你應該知道忘川水喝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吧？”元道籌看着他，眼神中帶着些許打量，似乎是想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已經說過了，我是爲了救人才會如此。”寇雲煙回答，爲了救人，爲了讓那個人能夠忘記所有的一切從頭開始。
“真的是爲了救人？”
“要不然還能有什麼用？”寇雲煙反問。忘川水雖然說是毒，但是除了讓人失去記憶，也不會有別的什麼作用了。
“如果真的是爲了救人，我當然可以給你。不過你必須告訴我，你想要把它用在誰身上，爲什麼。”
寇雲煙爲難，“我想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還會覺得我是個瘋子吧？”
“我也是個瘋子，所以我覺得瘋子應該會相信瘋子說的話。”元道籌走進了房子，然後對着寇雲煙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裡的擺設佈局和記憶中的一樣。寇雲煙能輕易找到每一種毒藥在什麼地方，所以進去之後，她直接走到了放着忘川水的地方。
“你倒像是來過這裡一樣，輕車熟路的。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就算你知道忘川水在什麼地方也無濟於事。我不會讓你拿走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是好和你說我來這裡的原因了。既然你是瘋子，那也把我當成是瘋子好了。”
寇雲煙說出了自己到幻境來的原因，說出了她和戰冥之間的事情。
元道籌聽得有些目瞪口呆。
“這的確……很難讓人相信。”元道籌說道，“不過……你都說了，我也是個瘋子，所以我選擇相信你說的話。如果你想要忘川水的話，你就拿走，只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覺得後悔。”
“我不會後悔。”只要是爲了戰冥，就不會覺得後悔，她來這裡也是爲了能夠讓戰冥好好活下去，如果讓她殺了戰冥離開這裡，她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絕對不會。
忘川水已經到手，接下來就是要想辦法把忘川水混到戰冥喝的東西里面了。
她能輕易進入齊王府，所以這麼做應該不會是一件難事，加上遲墨會對她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他人也不會出手阻止了。
寇雲煙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折騰了一整晚的時間，她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好好睡一覺。
她把忘川水藏好，然後就躺倒在。
一直睡到下午，青竹都覺得擔心了，才把她叫起來。
“小姐，你這一覺怎麼睡了這麼長的時間，你都不餓的嗎？”寇雲煙本來是不怎麼餓的，但是被她這麼一說突然就覺得自己前胸貼後背了。
青竹趕緊讓墨綠做了一些吃的送過來。
“小姐，看你這樣子，像是半夜出去當賊了一樣。”墨綠這話差點沒把寇雲煙給嗆住。
“哎呀，小姐，你慢點吃，沒有人跟你搶。”青竹看到她這個樣子，都不由得笑了出來。
寇雲煙突然站起身，走到一邊打開了櫃子。發現忘川水還好好地在裡面，她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