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後,太子不出意外的被留下,一羣官員皆是行禮退出去,等待着之後的命令,只是每個人都在心中感慨着,果然是風水輪流轉,明明幾天前還都是誇讚六皇子,現在竟然成了一個不敢輕易提起的存在,看來那差事確實不是好接的。
寇振華回到府上的時候,看着腳步急切上前的秦嶽,忍不住伸手扶着額頭:“雲飛又闖什麼禍了?你慢慢說。”
秦嶽愣了一下,笑道:“不是小少爺,他還沒有下學,是小姐回來了,現在正在她的院子裡,敏玉郡主也在。”
“煙兒回來了?還以爲要明天呢。”寇振華感慨了一句,隨後問道:“吩咐廚房準備點她喜歡吃的,另外去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老爺,都已經吩咐過了,小姐現在興許是在跟郡主說話,問了送小姐回來的馬伕,他說郡主在路上就是攔住了馬車,直接坐上來跟着小姐一塊回來的。”秦嶽笑着說道。
寇振華點點頭:“嗯,既然這樣那就讓她們說話吧,不用去打擾,做好飯之後再去喊她們。”
寇雲煙住處,敏玉在那裡興奮的說着最近在京中發生的趣事,寇雲煙聽着,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也不打斷,等第三次聽到敏玉提起風鄴城的時候,忍不住看着她笑起來。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太明顯,敏玉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說道:“雲煙,自從上次你帶着我們一起出去玩之後,我現在已經是敢和他說話了,而且發現我們有很多地方都是一樣的,他好像也不是那麼討厭我。”
寇雲煙放下手中的茶杯,點頭:“他本來就沒有討厭你,你這麼活潑機靈,誰會不喜歡呢?”
敏玉看着她,好一會兒問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早就想問了。”
“你說。”寇雲煙看着她,說道。
敏玉把玩着手中的玉穗子,糾結了好一會兒,開口道:“爲什麼你要把風鄴城推給我?我看得出來的,他很喜歡你,而且,也知道你很多事情都是故意的,爲什麼?他哪裡不好嗎?”敏玉看過風鄴城因爲寇雲煙失神的樣子,說不出的心疼,因此想着問清楚。
寇雲煙看着杯子裡豎起來的茶葉,笑道:“原來是這事。不是他不好,作爲朋友來講,他是個很值得深交的人,可是如果是那種關係,我只能說心思不在他身上,何況我並沒有刻意把他退給你,只是覺得你們比較合適,性子也互補。”
“就只是這樣?”敏玉眨巴着眼睛,依舊是疑惑。
寇雲煙看着她,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語氣堅定了幾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已經有了想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所以。”
敏玉眼睛睜大,許久纔是長舒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你會對風鄴城無意,只是不知道哪個男子能入了你的心。”她對這種事情,若是寇雲煙不說,她也不想去深究,只是覺得心裡似乎輕鬆了一點。
寇雲煙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自然是個極好的人。”腦海中,滿是戰冥無賴的樣子。
青竹從外面走進來,對着兩人行禮道:“小姐,郡主,吃飯了。”
巴中縣,那消息很快便是傳到了戰陌陽這裡,後者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對着前來回話的暗衛問道:“太子真的是那麼說的?”
暗衛回道:“是,而且皇上已經是下令,一切事務都交由太子處理,讓殿下您即刻回京,京中的摺子估計這幾天就到。”
“可惡!居然在這個時候陰我一把!”戰陌陽冷着一張臉,只是想不出其他的解決辦法,心裡止不住的生氣:“不行,這件事不可能善罷甘休的,既然要走,那麼走之前必須把事情給我查清楚,包括之前那些失蹤的難民,以及青嵐山的事情,給我挨着去問,先從這裡開始,看看到底有沒有忽視的細節!”
戰陌陽起身,狠狠的說了這麼一句,這次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他怎麼可能會甘心?不僅是投進去那麼多的精力,連金礦也是丟了去,他有一瞬間真的懷疑是太子,只是下一秒,那種念頭便是消息,讓他回京,並且安插罪名這種事確實像太子的風格,可是那些話,以及他在這裡吃的虧,絕對不可能是太子乾的,他沒有這種本事。
暗衛立刻是應聲離去,戰陌陽看着外面的景象,只覺得心裡一陣的煩躁,早知道這次出來就應該帶上幾個幕僚,就算是僞裝成官兵過來也好,可惡!轉悠了好一會兒纔是坐下,心裡那股子氣許久未曾消散。
黃昏時分,外面又開始熱鬧起來,無非是因爲糧食的問題,只是被那些官兵強力鎮壓了,戰陌陽冷眼看着,並沒有任何的行動,那些官員們也是看出來他的不尋常,不敢上前打擾,只是自顧自的將事情給處理妥當。
第二日中午,京中果然是送來了摺子,讓戰陌陽立刻回京,一切事務交給旁人處理,戰陌陽看了一眼那隨着摺子前來的官員,認出來是太子的人手,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接旨,轉身回去收拾東西。
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始在這幾個鎮子上宣佈這些難民可以隨着隊伍往大夏內部遷徙,那些隨行的太醫也趕往明安鎮查看瘟疫的情況,蘇平月在看到他們的時候,激動地差點哭出來,好在這邊的瘟疫只差個收尾,那些太醫問過方子之後,並沒有做任何的修改,只是又搬下來一些藥材備用,同時宣佈,只要是瘟疫完全好了的,到這裡他們檢查一番就可以去另外幾個鎮子,跟着那些官兵一起離開。
這些困了幾個月的難民聽到消息之後,都是鬆了一口氣,重新看見了希望,於是更加配合,並且開始慢慢的收拾東西。
兩日之後,戰陌陽收拾好一切準備離開,談泊扮成隨從混到戰陌陽身邊,低聲回報着:“主子,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接下來要怎麼做?”
戰陌陽壓低了聲音:“留在這裡一部分人繼續追查,時間爲半個月,剩下的人跟着隊伍回京。”就這樣放棄,他還是不甘心的。
出了住處,趙安山前來送他,畢竟這個還是皇子,雖然不知道那旨意究竟什麼意思,不過多給戰陌陽接觸,還是有好處的:“殿下,您慢點,已經是準備了馬車,就在城外,殿下您”
“不用了,這次規定了回京時間,坐馬車不方便。”戰陌陽直接拒絕。在這街上走着,那些難民看到他們之後都是自覺讓路,在經過客棧的時候,上面突然是砸下來一塊板子,險些砸到他們身上,戰陌陽皺眉,趙安山立刻是喊人上去查看,不多時便是下來一個小二,哆哆嗦嗦的跪下行禮。
“大人,兩位大人,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重新整理一下客棧,誰知道這板子會掉下來,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戰陌陽看了一眼這開着門的客棧,眉頭皺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這裡不是一直都關着門嗎?爲什麼要突然修整?”
那小二趴在地上回道:“之前因爲那些難民,老闆和老闆娘都是收拾東西離開了,把客棧賣給了一個姑娘,前段時間那姑娘走了,把客棧重新給小的了,於是小的就想着先收拾一下,等過段時間平靜下來給老闆和老闆娘寫信讓他們回來。”
戰陌陽眸子眯起:“姑娘?什麼樣的姑娘?”
小二回憶了許久,說道:“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姑娘,就是臉上有一道傷疤。”
“可是穿紫色的衣服?”戰陌陽聲音裡突然多了一絲急切,趙安山看着他的樣子,有些疑惑,但還是聽着。
小二擡頭:“走的時候好像是穿的紫色的衣服。”
“殿下,怎麼了?可有不妥的地方?”趙安山小心的問了一句。
戰陌陽朝着客棧裡面看了幾眼,帶着談泊直接走進去,壓低了聲音:“去給我搜!”後者立刻是應聲,往樓上走去。戰陌陽眸子眯起,之前看到的應該沒有錯,可是不能確定,這裡畢竟是邊境,她怎麼可能會過來這邊?
趙安山不知道情況,也不敢進來,只是在那裡出言教訓着小二:“就不能小心一點,要是砸到了人,你擔當得起嗎?若不是你現在跪在這裡態度還算端正,我都要懷疑你是想故意謀害殿下!”
那小二嚇得連連磕頭:“不是的,小的不敢,這真的是意外。”
不多時,談泊便是下來,手裡只拿着一個小瓷瓶:“殿下,除了這個什麼都沒有發現。”戰陌陽伸手接過:“這是什麼?”
“應該是裝的藥,現在已經空了。”談泊回道。
戰陌陽攥緊拳頭,好一會兒纔是將瓶子給收好,又是看了一眼這裡,沉聲道:“走!”
趙安山將人給送出城,看着戰陌陽騎馬走遠,這纔是回去招呼這次從京中來的大人。戰陌陽將手中的鞭子狠狠揚起,揮下,臉上滿是冷意,最好是他想錯了,否則
京中,招呼了幾天的客人,寇雲煙總算是能休息片刻,正坐在那裡想着一會兒要如何給寇振華說起之前的情況,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喊聲:“姐姐!”
擡頭便是看見寇雲飛朝着自己跑過來的模樣,這些日子寇雲飛一直在學堂惡補着之前遺漏的功課,又因爲闖禍不敢回來,直到今天才知道寇雲煙已經回府的消息,當時便是收拾了東西一路狂奔回來。
寇雲煙笑着起身:“慢點,你慢點,不要摔着了。”真好,沒想到寇雲飛真的是完全好了。
話音剛落便是被寇雲飛抱住,孩子帶着哭腔:“姐姐,我好想你。”寇雲煙心裡瞬間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