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藍兮好說歹說,在花暮醉十分懷疑的目光中,堅定的發誓自己的確會種地,並請求花暮醉幫忙一起解決村子裡的實際問題。
考慮片刻之後,花暮醉終於點了點她傲嬌的高貴頭顱,並順便警告藍兮,若是他害了村民,她會將他砍成肉泥。
嚇得藍兮趕緊賠着臉嬉笑,開玩笑,自己哪裡是這母夜叉的對手,在五哥利用完自己之前必須好好與她相處,保命要緊,保命要緊。
不過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一般出力的都是手下,指揮的都是上司。
所以藍兮悠閒地躺在滿是淺草的山坡上午休,火辣辣的太陽烤在大地氤氳起一片灼熱的熱氣,三狗被指派替藍兮撐傘,並侯在一旁待命,聽候藍兮一切無理的差遣。
噢,忘了說,那傘還是臨時做的,藍兮不厚道的把大狗唯一一件不漏風不漏光的外衫拿來做傘,惹得大狗望着被三狗緊緊握在手裡的衣傘就淚流滿面,那可是唯一一件好衣裳啊。
“三狗,去,給本仙子弄點泉水來,這水被曬熱了!”藍兮閉眼吩咐道。
三狗麻利地將手裡的傘插在地上,拿起一旁缺了口的破碗就朝山坡後跑去。
一炷香後。
“三狗,本仙子有些乏了,給本仙子捏捏腿!”
三狗立即將傘插在土裡,小步上前就單膝下跪把藍兮面前,將她的腿擱在腿上按摩,力道不大不小剛剛好。
又一炷香後。
“三狗,好無聊,陪我聊天。”
三狗剛準備應聲卻被藍兮打斷,“我聊我的就好了,你不用說話!”
三狗默。
“三狗,你說他們還要開墾多久荒地?”
三狗,“……”
“你們之前開墾的田地爲何成今日這般模樣,田裡滿是石頭?”
三狗,“……”
“你猜待會兒是大狗扶那母夜叉還是二狗扶?”
三狗,“……”
“噯,三狗,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麼不吱聲啊?”
三狗,“……”仙子,是您不讓小人說話的。
“三狗,你膽子也越來越大了,看本仙子沒脾氣所以就趁着無人的時候欺負我是吧?”
“……”三狗淚奔,仙子,小人真沒有欺負您!
藍兮猛地起身,朝着坡下勞作的幾人喊道,“快來人啊,三狗欺負我……”
於是,大狗二狗糾集一幫婦孺,操着鋤頭就殺氣騰騰地朝三狗走來。
“三狗,讓你在一旁伺候仙子是你的福氣,若不是仙子與花小姐看出這田地有問題,並替咱們出主意將塌山落進田裡的石頭挖出來好種莊稼,咱們肯定就完蛋了,你竟然趁着無人的時候欺負仙子。”大狗心痛地指責。
一番聲情並茂地指責後,大狗瀟灑地朝身後的娘子軍打了個手勢,“打!”
三狗淚奔,“大狗,我沒有欺負仙子,我真的沒有欺負仙子。”神啊,誰來給我個清白啊!
藍兮疑惑,“我跟你說話你一直不搭理我,你不是欺負我是什麼?”
村民點頭,仙子說的永遠是對的!
三狗淚,“是……是仙子您說您說您的,小人不用回話!”
藍兮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太陽曬得我有些發暈,誤會你了。”
三狗如搗蒜頭的點頭,仙子,還是您聖明。
“不過你也該提醒本仙子纔對,所以,你還是欺負我了!”藍兮甜甜一笑。
藍兮之所以被誤會爲仙子,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有着一張雌雄莫辨的容顏,老實了一輩子的村民哪裡見過這麼美的人,即便她身着男子服侍也不能阻止他們認仙子的熱情,於是衆人被她甜美的笑容電擊,瞬間失去任何反應。
藍兮打了個響指,“所以三狗,爲了懲罰你欺負我的事實,你替下那母夜叉,下田勞作!”
三狗大喜,“多謝仙子,多謝仙子。小人這就去替下花小姐!”說着激動地拉着還在發呆的大狗等人就往田裡跑,雖然跟在仙子身旁伺候是福氣,但他更願意與村民一同開墾田地種植莊稼。
花暮醉雖不情願自己的工作被三狗喜滋滋的替下,但在烈日下連續勞作了兩個時辰,臉上的皮膚被烤得發疼不說,握着鋤頭的雙手也被磨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僵硬的五指只能維持握鋤的姿勢,稍微動一下便疼痛難忍。
沒想到開墾田地竟如此辛苦,比之她從前習武時更累更苦。
有些愧疚地回望了眼身後大狗三人帶領的婦孺,與她們這些人比起來,自己簡直是太幸福了。
慢慢爬上山坡,望見翹着二郎腿躲在傘下休憩的藍兮,她的愧疚感立即消退,僅餘鄙夷與憤怒,牛家村現今本就男丁少,這個娘娘腔卻面不改色地說他是仙子,不能下田勞作,以免玷污了仙家身份。
那些樸實的村民竟然就信了,且將村子裡僅餘的糧食拿出來給她吃,而自己無論說什麼那些村民都不信,認爲自己身爲他的侍童就該有侍童的樣子,不該如此嫉妒自己的主子,更不該蠱惑人心亂造謠。
她胸口一股熱氣差點噴出,這就是傳說中的洗腦嗎?果然被愚弄的百姓力量是如此強大。而身爲仗義俠士的自己實在是憋屈得想吐血,那個娘娘腔究竟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對村民說了什麼話,令他們對他如此死心塌地的信奉。
捶胸頓足後的花暮醉意識到自己如今在村民眼中是個善嫉的仙童,而藍兮則是善良大度,慈悲爲懷的仙子。
分析目前的情勢發現對自己不利之後,她放棄了在衆人面前揭穿藍兮真面目的行動,只想着快點解決牛家村的事然後想辦法與花府取得聯繫。
自己如今失蹤已有七日,不僅是花府,恐怕那個人也亂了陣腳吧!
藍兮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出聲道,“我說花小姐可看得滿意?”被一個五官如同被攆車攆過的人目不轉睛地緊盯,即便是閉着眼睛的藍兮也不得不表示……壓力很大!
花暮醉這才驚醒,收回出神的思緒,惡狠狠道,“就你這娘娘腔也配我盯?”她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一眼看去就令人十分厭惡的男人存在。
藍兮不以爲意地撇撇嘴,“碗裡的水剛取的!”花姑娘,你分明就盯着人家緊看,轉眼就翻臉不認人,我能告你眼睛吃我豆腐,非禮我之後就賴賬麼?你要知道,眼睛加思維強JIAN別人纔是最邪惡的啊!
花暮醉冷哼道,“不稀罕!”
藍兮無所謂道,“唔,反正是三狗剛繞了好遠取來的泉水,我也不稀罕!”
花暮醉聞言卻立即蹲下,端起碗就猛灌,卻一不小心喝嗆了,藍兮見她咳得痛苦,不得不起身幫她順氣,待花暮醉氣順了之後卻猛地拍開藍兮的手,怒道,“別碰我!”見藍兮盯着自己手裡的碗瞧,又有些不自在道,“別以爲我稀罕你的水,若不是三狗取的水,我纔不會喝!”說着重重放下碗,扭頭就朝遠處樹蔭下走去。
不得不說,一直渴得嗓子直冒煙的花暮醉喝了那泉水後,全身都感覺舒暢了許多,只是手心裡卻若有似無的傳來一股疼痛,人說十指連心,這手上的傷果然是最痛的。
藍兮斜眼看着花暮醉如一隻驕傲的孔雀,昂首挺胸地朝樹蔭下走去,有些無奈,這隻嘴硬的傲嬌孔雀真不可愛,還是小月牙可愛,可是我親愛的小月牙啊,除了使勁操勞你,我無論怎樣操勞別人都覺得不順手啊,你是否也如我這般十分想念我的操勞呢?
藍府被關押在柴房的月牙忽然打了一個冷顫,雙手不斷搓揉着雙臂,嘀咕道,怎的忽然覺得有些冷?莫不是要降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