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風坐在牀上剛剛放下電話,姜一離就舔着肚子坐到了他的身邊,她心裡有些激動,可更多的是對這男人的愧疚。
他是被陸子均捅了一刀才受了這麼多的罪,而且險些被要了性命。姜一離覺得,他對陸子均的恨和江霖風是不一樣的。
“你是爲了我嗎?”
姜一離攥緊了江霖風的手。江霖風掙脫了一下,“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只是覺得寧淺不容易,還帶着個不滿週歲的孩子。”
姜一離抿了脣,他還是不願意承認,估計這輩子就這性格了。
江霖風推着姜一離的身體,“回去你那邊,你小心咱媽進來還要說你。”
他可什麼時候怕過自己的母親,只不過姜一離小手柔軟的握住江霖風的時候,他的心思就飄到其他地方去了。
這真是生生的折磨。懷孕六個月的姜一離,比初識的時候圓潤了一些,尤其是這兩天在江母的調養下,面色紅潤,皮膚都看上去細膩極了。
江霖風掃了一眼她開始隆高的胸口,悶哼着一聲轉過了頭。
“公司的事情這麼多,你不要煩我。沒意思的話就去找咱媽聊聊天,或者幫她包包餃子什麼的。”
姜一離噘了一下嘴,“她纔不用我,地都不讓我下。”她想了一下,“剛纔電話裡怎麼說?寧淺去看守所那邊了嗎?”
江霖風點點頭,“警察是那麼說的,寧淺已經到了。”
可江霖風的聲音並不輕鬆,“那邊說陸子均不願意見寧淺,估計她今晚就算去了,也只會傷心。”
姜一離低頭咬了下脣,她明白陸子均爲什麼那麼做。
“沒事,寧淺明明知道陸子均不愛她,也堅持了那麼長時間,她想讓陸子均回心轉意,就一定會有辦法。”
儘管姜一離也知道,那一定不輕鬆。
看守所裡在除夕的晚上也很熱鬧。被關在這裡的人基本都不是長期的,所以準備的節目也很倉促。
可畢竟新年在國人的眼裡是傳統,即便眼下這些人的未來還不知道在哪裡,可一樣擋不住好心情。
陸子均站在人羣的最後排,一則是因爲他身材足夠高,二來他是被警察要求着必須站在那裡,管他能不能唱出來,是不是真的配合,可他必須參與進來。
說白了,陸子均還沒放下自己的身份。
寧淺走進這個不大的會場時,一眼就看見了人羣后特備出挑的陸子均。她低頭給女兒指着方向,“寶貝,看見爸爸了嗎?在那裡啊!”
孩子被寧淺舉在了身前,那麼小的寶貝當然不知道會看,可陸子均卻因爲她這個動作,注意到了他們。
陸子均一轉身就要下臺。剛走兩步就被劉警官攔住了腳步。
“你去哪。”
“我不會唱也不會演,我在下邊看着就行了。”
劉警官當然知道陸子均爲什麼會這樣,“這裡的其他人或許還有無罪釋放的可能,但是陸子均你得知道你還能再看守所裡,是因爲春節期間已經放假,否則你現在該是在監獄裡的人。”
陸子均的臉色白了一下。
他本身就是學法律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罪刑能達到什麼程度?輕則幾十年,重則剝奪政治權利終
身,如果進了監獄,他就只能服從,人生從此再沒有選擇。
所以他該直到,劉警官是在勸他。
陸子均低頭盯着地面,“可我真的不會唱。”
“你是怕在自己的前妻和孩子面前丟人對嗎?”
他被戳中心思,臉色染了一抹慍怒,“前妻不準確,她是把我送進這裡的人。”
劉警官點點頭,“那隨便你吧。不過我覺得你在臺上還算輕鬆,下了臺,你要怎麼面對她?”
不大的舞臺上,前後三排人隊列整齊,歌聲算不上多優美,可聲音很洪亮。
寧淺緊着懷裡的孩子就那麼直直的看着陸子均。
他緊閉雙口,用一種冷漠的目光掃視着臺下的每一個人,唯獨在寧淺的臉上那麼跳過去了目光。
寧淺已經知足了,再有幾個小時新的一年就到了,他們至少還是在一起的。
短短几分的時間,陸子均踩着歌聲的尾巴一轉身就下了臺,他的行爲顯得格外的突兀。
“子均。”
陸子均沒回頭,更沒停下腳步,反而比之前走的更快了幾分。
他沒打算回去觀衆臺,不如直接回去住的地方。
寧淺就抱着孩子跑了過去,她跟的有些吃力,可一直不停的說着,“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今天出現在這裡不是我能決定的。你難道還在把對姜一離的憤怒轉嫁在我的身上嗎?不過沒關係,都想成是我的錯誤吧,反正我已經承受過那麼多了。”
陸子均腳步猛的一頓,他轉頭來是目光斂在了一起,“所以你在提醒我,我該對你愧疚對嗎?”
寧淺搖搖頭,“我只是想說,就算你怪我,我也願意繼續承受,我會等你出來,和咱們的孩子一起等你。”
陸子均快速的轉身回去,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或者是憤怒,或者因爲其他。
“我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來。”
“不會的。”寧淺饒去了他的面前,“我過完年就去求姜一離求江霖風,只要有個能盼望的時間就好,你別這麼自暴自棄,事情都沒有完全落定。”
可陸子均都不相信自己了,就像是算命的人看到了自己大壽將近,他跟法律打了10多年的交道,還不明白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嗎?
更何況,江霖風能放過他?開什麼國際玩笑。
“你願意等就等吧,那是你的事情不用來跟我說,也別期望我對你會有什麼感激,你比不過姜一離聰明,如果是她,她絕對不會像你這麼笨。”
寧淺想,陸子均這次可是算錯了。
“是姜一離和江霖風送我過來見你的。”
陸子均的臉色騰的紅了,他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寧淺,“這不可能。”
寧淺不想跟他解釋什麼?她低頭看了一眼孩子,然後緩緩擡高了手臂,“抱抱。咱們一家這就算團圓了。”
“爸~”
陸子均一瞬間微愣住,這孩子像是明白眼前的場景,她竟然很清晰的迸出了一個單字。
陸子均就響起那一天,他在房間裡聽到的那幾聲。
他是後來才清醒過來,那麼小的孩子是不可能說話的,所以眼前,或許他又是被自己的心給騙了。
“爸!”又是一聲。
陸子均微微長了脣。
寧淺說,“快接過去啊,孩子叫你呢!”
她看陸子均依舊是錯愕着的表情,“就是再喊你,沒錯,我已經整整教了她三個月了。”
陸子均看寧淺的眼光開始有了變化。
其實他明白自己的心,說恨寧淺是有那麼一些的,可是他該恨的人應該是姜一離纔對。陸子均對姜一離把整顆心都掏出來了,可最終她還是爲了那個男人把自己坑來了這裡。
寧淺呢!
陸子均好像一直都欠她的,所以這幾天寧淺來看他,他都言辭犀利的給寧淺趕走。實則他是不想在讓寧淺在自己的身上用心了。
他們不可能,就算陸子均什麼都沒有了,可以昧着良心再次依附這個女人,可他連依附的機會都沒有。寧淺這麼做就是個傻瓜。
她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是要把自己的一生都賠進來嗎?而且賠在一個根本不愛她的人身上。
“走。”
陸子均冷言到,她繞過寧淺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她的女兒一眼,而後緊着腳步就離開了。
劉警官從不遠處走過來,他大手拍在了寧淺的肩膀上,“我有點後悔把你叫過來。”
寧淺吸吸鼻子,“沒事,我反而要感謝你,感謝姜一離。總歸是見到了,這次他肯聽我說這麼的話我很滿足,日子不還長着呢嗎?”
江家別墅,江母在客廳裡指揮着工人,“那個,也擡到霖風的房間去,多那些小凳子,別太佔用地方的。”
江父也被安排了工作。
“你去看看於朗的鞭炮弄的怎麼樣了,讓她等我的電話,準時。”
二樓的房間裡,姜一離和江霖風就這麼傻傻的看着,工人把餃子,桌子,椅子,飯菜通通塞進了他們的房間來。
最後江母出現在門口,這房間已經擠得再放不下什麼了。
“媽,你和爸帶着他們在樓下過就好了,往年你們在國外我也是一個人,這有點太誇張了。”
江母白了兒子一眼,“你懂什麼,一家人不在一起過年還算是年嗎?今晚就都在這裡守歲,一離要是累就去隔壁的房間睡。”
姜一離倒是很興奮的,“我不累,我喜歡着呢。”
江母和姜一離默契的對望了一眼。其實江母這麼做一半原因也是爲了她,她好像從小就沒怎麼在父母的身邊過,而且才20幾歲的年齡雙親就都走了。
那種父母在的心情,是再有錢也買不回來的。
電視裡放着春晚,工人們和江氏兩代夫婦都穿插着坐在一起。聊天吃東西喝飲料。其樂融融。
這都臨近子夜了。
於朗算是最倒黴的,他此刻正挑高着手裡的鞭炮坐在別墅對面的一個大樹岔子上,就只等着江母的電話了。
姜一離懷孕聞不了味道,江母就讓他帶着鞭炮走的遠遠的。
樹下也有兩個幫手,把煙花一字排開。
叮鈴鈴。於朗興奮的拿起電話。
“放炮吧。放好就馬上回來,鍋裡餃子煮上了。”
於朗“誒”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緊跟着漫天的煙花照亮了夜空,鞭炮聲響得震耳欲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