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文情緒很激動,上前扯住莫逸塵的衣領就是一陣拷問。
聽到他說段星月不見了,莫逸塵和許傾傾俱是一怔。
“你說什麼?她走了?”許傾傾一臉詫異。
“你別裝了!許傾傾,我問你,星月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是不是你推的?”段星文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他在附近人緣一向不錯,在他尋找段星月時,就有目擊證人跟他詳細描述了早上發生在莫逸塵別墅門口的一切。
段星月爲了取得莫逸塵和許傾傾的原諒,在莫家門口站了一夜他已經很心疼了,當他聽到許傾傾不僅不給她好臉色,還弄傷了她,段星文恨不得立刻找許傾傾問個明白。
他厲聲的質問令許傾傾啞口無言。
段星月額上的傷確實因她而致,然而,她卻不是有心推她。
見她不作聲,莫逸塵回眸,有些異樣的望着她。
“不說話,那就是承認了!許傾傾,我問你,我們兄妹倆到底哪裡對不起你?若不是星月救了莫逸塵,你的男人早就死了!若不是我把你引到五洲島,只怕你這輩子都不能再見到他!”
他直氣的額上青筋爆起,若不是忌憚着莫逸塵,只怕他的巴掌早就揮到許傾傾臉上去了。
“星月善良,不求你們回報。可你們也不要太過份,許老先生死了,我們都很痛心。可是這關我妹妹什麼事?你們不但不念着她的好,反而把一切責任推到她身上!你們捫心自問,你們這樣做對她公平嗎?”
“段星文!”莫逸塵聽不下去了,他霍的推開他,“夠了!”
見他臉色不好,許傾傾怕他與段星文爭執,急忙拉了莫逸塵一把,卻被他將她扯到身後。
莫逸塵一臉寒霜,冷覷着段星文,一字一句的說:“沒有人怪你的妹妹,是她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你……”段星文直氣的暴跳如雷,腥紅的眼睛,恨不得想殺人,他指着許傾傾,“對,是我妹妹賤!非要喜歡你!倒貼你,事事爲你着想!所以,活該被這個許傾傾虐待,打的頭破血流!你怪我們害死了你岳父,現在,你太太又傷了我妹妹,這一次,我們總不欠你什麼了吧!”
他聲聲指控全衝着許傾傾來,許傾傾百口莫辯,陳叔上前,想替她說幾句話,只是剛開口,就被段星文粗暴的打斷。
“你別說話,你和他們沆瀣一氣,你當然不會向着星月!”
“你鬧夠了沒?”莫逸塵波瀾不驚的聽着他的指控,冷淡的開口。
爲了下午的火化儀式,他特意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沉鬱,冷厲,讓人還未靠近就心裡發緊。
“莫逸塵,我只問你。星月現在失蹤了,你打算怎麼辦?”段星文收斂了幾分火氣,質問着他。
“去找,全公司的人都可以供你調動。”他平靜的說。
“那你呢?”段星文怨恨的瞪了一眼他身邊的許傾傾,再次問。
“你說呢?我妻子的父親才過世,遺體還躺在醫院裡。”
“所以說,你打算置身事外了?”段星文胸口一起一伏的,一臉失望。
“難道你覺的我一個失明的人去找,比你們更有效率?”莫逸塵被他氣的臉都青了。
段星文脖子梗了梗,他又擡手,指着莫逸塵和許傾傾。
“姓莫的,你們給我聽着,倘若我妹妹有什麼不測,我拼了這條命也不會饒了你們!”
“悉聽尊便!”莫逸塵毫不客氣的回敬他。
段星文喉嚨裡哼了一哼,因爲急着尋找妹妹,尋釁了一陣後,很快調頭找人去了。
許傾傾一手撐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身體一陣陣發虛。
眉心緊蹙,段星文那些指控令她覺的一股火窩在心裡,想吐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
“阿塵……早上我……”她試圖向莫逸塵解釋,只是一開口卻又覺的很無力。
“好了。”莫逸塵尋着聲音,拉住她的手,“走吧。”
他的掌心很溫熱,彷彿一個火爐溫暖着許傾傾忐忑不已的心。
兩個人即將出門時,許傾傾再一次停下腳步。
“要不然……我們去找找她吧?”她窒了窒,一臉糾結,“再怎麼說,活人都比死人重要,那個人脾氣擰的很,誰知道她一氣之下,會做出什麼事?”
莫逸塵略作遲疑後,再次拉緊了她的手。
攬過她的頭,在她微蹙的眉心處淺淺吻了下。
“放心,我已經安排了所有的人手去找。那麼多人在找她,能出什麼事?可是,你的身邊,卻只有我。”
在經歷了段星文的一番指責後,還能聽到莫逸塵這樣說,許傾傾心底如海浪一樣翻涌着,激盪不已。
她不由自主的捏緊了莫逸塵的手。
“可是,阿塵,我還是不放心。早上,我確實對她說了些過激的話……她的傷,雖然不是我有意爲之,但,是我做的,我認。”許傾傾咬了咬脣,決定坦誠一切。
莫逸塵的眉蹙了蹙:“真的是你?”
他的語氣很平靜,讓人聽不出端倪。
可是隱隱的,許傾傾還是覺的他有點失望。
“是我。”她張了張口,又把後面那些詳細的解釋嚥了下去。
他又頓了頓,過了幾秒才緩緩的說:“你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所以,你去找她吧。我爸爸這邊,有我就行了。”明明莫逸塵的話聽起來很體貼了,可許傾傾心底還是被什麼東西咯了一下。
鬆開手,她挨着莫逸塵的身體,打算從他身邊繞過去。
然而,莫逸塵卻再一次拉住她的手腕。
許傾傾回頭,擰眉,莫衷一是的望着他。
“找人的事,多我一個不多。傾傾,我們纔是一家人。”
他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出門,上車,又命令司機開車向醫院駛去。
雨雖然停了,天氣卻並未完全晴朗起來,雲層很厚,彷彿重重的棉被壓在人心上。
一路上,許傾傾沒再開口說話。
再次見到父親的遺體,她比之前平靜了許多。
然而,臉上沒有淚,不代表心裡不悲傷。
從醫院到殯儀館,許傾傾默默的呆坐在那裡,臉上籠罩着一層叫悲慼的面具,一動不動,彷彿所有的情緒都被凍結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