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鏡裡，那張和許傾傾越來越像的小臉仍緊繃着。
莫逸塵清了清嗓子，有些討好似的開口：“如意，跟爸爸說說，那個秦叔叔和你媽媽怎麼樣了？”
迎接他的，是如意的再一次輕哼，外加徹底的無視。
莫逸塵一見，也來了氣：“不說是不是？不說以後再也別見你媽媽！”
如意被他生氣的樣子嚇了一跳，終於慢慢的轉過臉來，她最怕爸爸發脾氣，因爲奶奶說過，爸爸這個人向來說一不二，她很擔心，爸爸真的不再讓她見媽媽了。
見過媽媽，方知有媽媽的好，何況，她真的很喜歡許傾傾。
她不像爸爸和奶奶那麼嚴厲，不許她這樣，不許她那樣，媽媽可以帶她去吃喜歡吃的披薩，可以帶她去給喜歡的動畫片錄音。
總之，她很喜歡許傾傾這個媽媽。
如意冥思苦想，組織着詞彙：“上次……媽媽告訴我，說那個秦叔叔不是個好人，她不讓我再見他。”
說完，她的眉頭又皺成了毛毛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問她爸爸：“可是媽媽明明不喜歡他，爲什麼還要和他約會？大人的世界，真讓人搞不懂。”
莫逸塵凝眸，一字一句，認真無比的思量着如意的話。
雖然如意人小，可提供的信息量還挺大。
“你媽媽說，那個秦叔叔不是好人？”他又問了一句。
“是啊！”如意晃悠着兩條小腿，“可是那個秦叔叔長的很好看，估計媽媽被他迷暈了吧！”
莫逸塵脣角一抽，一個變態神經病，哪裡就好看了！
他女兒有沒有審美啊到底！
回到家，莫逸塵把如意徹底塞給李嫂和張姐，他沒多少帶孩子的經驗，而他這個女兒又鬼精鬼精的，一晚上和這個小人鬥志鬥勇的，莫逸塵覺的，比讓他加班還累。
第二天早上，莫逸塵被公司一個電話叫走，等如意從牀上爬起來，偌大的公寓裡哪裡還有爸爸的身影。
“說好的今天陪我又做不到，撒謊精！”如意怏怏的，坐在沙發上擺弄着玩具，不讓張姐給她洗臉梳頭髮，也不讓她們靠近。
張姐在旁邊勸了半天，如意依舊不爲所動。
在莫家，如意鬧脾氣時，還有莫夫人能說的動她，現在，莫夫人不在，張姐又不敢往重了說，一時竟拿如意毫無辦法。
門鈴響了，李嫂去看門禁。
聽到許傾傾的聲音從可視門禁內傳來時，如意扔掉玩具，光着軟乎乎的腳丫衝了過去。
“媽媽！媽媽！太好了，你快進來！”說着，也不管李嫂，如意徑直按下了開門按鍵。
太好了，媽媽要來看她了！
看來，昨天她和媽媽暗語打的不錯。她說這兩天她會待在爸爸這裡，媽媽聽懂了就找了來。
“張姨！快，給我洗漱，梳頭髮，我媽媽要來看我了！”如意雀躍着拉着張姐的胳膊，興奮的拉着她往洗手間鑽。
這邊臉才洗了一半，門響了，如意又不管不顧的帶着滿臉的水衝了出來。
“媽媽，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會來看我！”她高興的撲進許傾傾的懷抱，非要她抱了自己一會兒，纔下來重新進洗手間繼續洗漱，一張小嘴卻一刻不閒的跟許傾傾聊着天。
“媽媽，我們今天去哪兒玩？”
“媽媽，昨天柳思思還想騙我去迪士尼，誰不知道她就是想和爸爸約會，被我聰明機智的拒絕了。”
“媽媽，我不喜歡那個柳思思，我只喜歡你。”
旁邊張姐和李嫂對視一眼，但笑不語。
許傾傾接過張姐手上的皮筋和髮夾，親自給如意梳了個好看的公主髻，梳好後，如意在鏡子前左照右照。
“如意，今天去媽媽家裡玩好不好？”許傾傾蹲下來，徵詢着如意的意見。
莫逸塵這邊她不敢多留，生怕他殺個回馬槍，那時候她想再帶如意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好呀！媽媽今天打算給我做小龍蝦嗎？”如意拍手稱好，還惦記着小龍蝦的事。
許傾傾在如意頭上揉了揉，扯着她的手，對李嫂和張姐說：“今天如意爸爸不在，讓如意跟我一天，晚上我準時將如意送回來。”
她用的是肯定句，顯然，許傾傾並非想徵求兩位的意見。
張姐因爲莫夫人有吩咐，不敢擅自作主，剛要說話卻被李嫂扯了扯衣角。
如意意識到什麼，回頭，半是撒嬌半是命令的對張姐說：“張姨，你就允許我這一回吧，我保證聽媽媽的話，準時回來。張姨最疼我了，你肯定也不會讓奶奶知道的，對不對？對不對？”
她撲過去，摟住張姐的脖子，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如意小小年紀，哄人的本領卻一流，張姐從前就對許傾傾印象極好，當然不好意思再違拗她。
於是，許傾傾順利將如意從公寓帶了出來。
怕什麼來什麼，開着車即將離開時，迎面莫逸塵駕駛着那輛科尼塞克緩緩駛進。
兩輛車的車窗都開着，莫逸塵一眼看到坐在後面安全座椅上的小如意。
“如意，下車！”他沉着臉，停下車，徑直打開許傾傾那輛車的後門。
“爸爸……”如意見爸爸要發脾氣，坐在那裡不敢動。
莫逸塵見她不動，過來開始解她的安全帶。
“爸爸，我不要下車！我要和媽媽出去玩！你每天工作工作，也不陪我，我要媽媽陪我！”如意快哭了，抗拒的踢打着胳膊和腿。
“下車！我今天陪你！”
“不要！不要！我要媽媽陪！”
如意抗拒的聲音裡帶着哭腔，如針在許傾傾心上扎。
許傾傾看到他的時候已經很不悅了，見他這麼霸道，對女兒這麼兇，她怒氣衝衝的下車，繞到莫逸塵身邊，將他放在如意身上的大手一把扯開。
“你幹什麼？”許傾傾很生氣。
“你說我幹什麼？趁我不在，就想偷走我女兒？許傾傾，你膽子不小！”莫逸塵仍撐着車門，厲聲與許傾傾爭執。
“你女兒？你生的？”許傾傾環抱雙臂，也不甘示弱。
“我養的！”
切！許傾傾嗤的笑出聲，此時的她與他，像在進行一場較量。
至於較勁的原因，呵呵……
“不是和柳小姐進展的不錯嗎？屬於你的空閒時間本就不多，今天如意交給我，你放心去約你的會。”許傾傾脣畔帶笑，雲淡風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