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辛楷不是認識多年的朋友嗎?你對朋友的態度就是這樣的?”時輕落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哪個比較重要的點,看了眼顧澤天后,見他眸光暗沉,瞬間想起了慕南北曾跟她提起過的辛辰。
還不等時輕落再問清楚,顧澤天已經打消了她的念頭。
“在我這裡,辛楷算不上是什麼朋友。”
時輕落掀起眼簾瞧他一眼,“不是朋友上次還一起喝酒了呢,難不成你顧首長擇友標準太高,這種入不了你的眼。”
“我怎麼覺得你說話帶刺。”
顧澤天聲音悶沉,一遇到辛楷的問題,他總是忍不住心裡冒酸。
一方面又怕辛楷在時輕落面前亂說,另一方面也怕辛楷在時輕落心裡佔據的位置太重,這樣,他怎麼可能比得了。
“我哪裡有,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啊。”時輕落望着顧澤天,無奈地捧住他的臉頰很認真地盯着他看:“就算站在校友的角度上講,我跟他認識也有幾年了,他是不是很危險的人我很清楚。再說,我們也沒有接觸太多,你沒有必要像是防……”
說到這裡,時輕落彷彿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看顧澤天。
這樣的動作也讓他微微一震,“怎麼。”
“難不成!”
時輕落整個人跪坐在沙發上,上半身的力量全部依靠在顧澤天身上,雙手搭在他肩膀,挑着眉暗示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擠眉弄眼我也看不懂你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啊!”
“……”
顧澤天蹙着眉頭,捏着時輕落的手臂:“有話好好說,裝神弄鬼幹什麼。”
“他是不是什麼不法分子?販毒?黑道?還是……殺手?”趴在顧澤天耳邊,非常謹慎地說完這幾個猜想後,屏息看着他。
時輕落以爲能夠等到顧澤天那種——被猜中了的震驚跟不可思議。
結果卻是得到一個鄙夷的眼神,立馬坐直了身看他:“我猜錯了?”
“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麼。”
頭髮被揉得一團糟,時輕落拉下顧澤天的手瞪着他:“還不是因爲你,平白無故警告我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你要不是心裡有鬼,幹嘛要說那些亂七八糟的。”
低着頭整理頭髮的緣故,時輕落並未看到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顧澤天眼眸裡一閃而過難以察覺的情緒。
“那就不提他了。”顧澤天把玩時輕落的手,語氣放柔來:“跟我說一說你最近的工作?跟軍區比起來,這邊的醫院是不是更忙?”
事實上,顧澤天從前並沒有打算要找個女朋友是醫生,總覺得女孩子當幼兒園老師或者設計師、作家甚至編劇這一類工作的更好一點。
首先時間可以自由掌控,不用忙起來忘了白天跟黑夜,其次能得到休息,熬夜太忙碌對於女孩的身體來說也不好。
但沒辦法,時輕落就是做這份工作的,而且從一開始顧澤天就能感受到她對於這份工作的熱愛。
他見過她穿白大褂的樣子,特別好看,長髮紮起來,露出整張臉,清純中又偶爾帶點幹練的風格。
所以說,書上說的未必沒有道理,一個人在做她最喜歡做的事情時,那種專注的姿態永遠都是最美的。
顧澤天本來就是話少的人,時輕落其實也差不多,但自從跟他在一起後,很多時間都是她在不停說。
從前還跟方可卿她們開玩笑說自己是御姐型的,要找個能壓得住的男朋友。
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反過來的,在顧澤天面前,時輕落永遠像個小孩子一樣,她說,他聽着,偶爾有那麼點反應,她都覺得很開心。
原來不是要像誰,而是能爲了誰變成誰。
“其實讀這個專業的時候我就想過未來的工作環境會是怎樣了,那時候醫患跟醫生還有醫患家屬等等關係鏈條的問題就已經很嚴峻也很複雜。這些年來,醫院裡鬧出的*也不少,多少會影響到工作熱情。總想着滿腔熱血要去拯救這個社會,回過頭等到你真的踏入這個社會又發現,你真的只是一隻螻蟻。”
時輕落是失望的,因爲那種滿懷抱負到最後卻被現實打敗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就好像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去做一場美麗的夢,最後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有時候做得很好,卻還是會被抱怨,明知道對待那些家屬要很耐心,他們也不容易,可偶爾真的覺得很累很沮喪。
其實時輕落很少抱怨,周圍同學都是幹這一行的,如果她每天都跟方可卿抱怨,方可卿也一樣倒苦水,那麼初衷就會被這些瑣碎所幹擾,到最後一份原本帶着憧憬跟喜歡來做的職業就變成生活裡最重的負擔。
顧澤天摟着時輕落,“老師教學生遇見那些淘氣包,可能嗓子喊啞了都沒辦法。我以前在翼,軍令如山,就算上頭讓我殺一個人,不管對錯,我都要去做。有時候爲了維護隊友,可能會導致任務失敗,那時候打碎的牙含着血也要吞下去。”
時輕落就靠在顧澤天的懷裡,碎髮微微浮動,目光落在纏着她手指的大手上,常年握槍的緣故起得繭子看得一清二楚。
“很多時候不能去爭一個道理,因爲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不可能跟你說,如果覺得累就辭職,我養得起你,落落,我顧澤天的女人,我希望她在沒有我的時候,也能是強大的。”
彼時時輕落爲這句話而感動,是把顧澤天話裡的意思認爲是鼓勵。
等到後來她才明白,顧澤天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爲他不知道哪一天,他會因爲某個任務而發生危險,從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那時候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時輕落。
聊到最後,不知道是誰先吻的誰,時輕落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氣,那是顧澤天常用的一個牌子。
來到這裡,除了化妝品以外,很多東西都是用顧澤天用的。
交纏在一起時,除了呼吸,還有香氣,臉頰愈漸燒起來,舌頭牢牢抵着她的貝齒。顧澤天用實際行動來安慰時輕落,用溫柔來填滿她因爲工作而有的煩惱跟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