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大驚失色,卻是涼音一臉陰沉地走到了於若悠的跟前,而後緩緩蹲下,“我給過你機會,一次接着一次!你真以爲上一次我是對你無能爲力嗎?若不是你抓着小畫,你這條命,早就沒了。”
於若悠面色不甘,想站起身,卻是剛一動便習慣性的後靠了一些。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醜八怪!我孃親都捨不得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丞相府對你的救命之恩,情比天高!你現在竟然還打我,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呵,恩情?”
涼音不屑,“是啊,你丞相府對我的恩情當真是太高了,三年前,剛一睜開眼睛就是躺在柴房裡頭,一身狼藉,你孃親也只是給我扔了件丫鬟穿的破衣裳!發了高燒,臉上潰爛,你們各個避而不見,卻在忙活着什麼法事,將高燒的我放在高臺之上,美名其曰的爲你擋災!”
說着,她又嘲諷的盯着她的雙眸道:“到底是你們救了我,還是你們覺得我這個倒黴的醜八怪能爲你擋災,能救你一命呢?瞧瞧你現在,一點病都沒有了,若真像你們當初迷信的結果一般,還算是我救了你吧?”
於若悠雙手緊握,眸裡更是寫滿了憤怒!
卻又聽她再次說道:“當然,我可沒有你娘那麼迷信,所以我也不會否認她救過我的事,這些事我從來不提,是因爲當時的我一直都在想着,再怎麼樣都是你娘將我從海邊帶了回來,想着她至少給了我一口飯,一個所謂七小姐的名頭,這都已經很不錯了!”
頓了頓,“但是後來,你們不是將我每月的飯菜減半,就是讓我穿你不穿的舊衣裳,你的心裡清清楚楚,我給你們洗過的衣裳比府裡的任何一個下人都多!我甚至連洗腳水都替你端過!便是丫鬟都還算月錢呢!頂着七小姐的名頭的我,三年了,卻連一個銅板都沒見過!還幹着比所有人都多的事!”
“當年你娘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早在你們身上還清了,現在,你打了我一巴掌,還跟我提恩情,配嗎?”
聽着她的一字一句,倒是一旁的那些個丫鬟們紛紛低下了頭,說起來,她雖然是七小姐,但過的日子確實比她們還差。
就如她說的一樣,當初丞相夫人真的不能算是救她,畢竟整個離城的人都知道當時於若悠大病的事,迷信的丞相夫人因此請了一位法師,聽聞要找位年齡差不多的姑娘爲她擋災,可又實在找不到人,無意瞧見海邊的她,纔會將她拉來做法事。
按着那法師的話說,給她擋災的姑娘就相當於會將她的大小病都給傳到她自己的身上去,這樣被擋災的姑娘就能恢復如初,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那法師就是個騙子,但丞相夫人就是信了,所以便有了人家高燒還把人家拖到高臺上給風吹日曬的事。
說白了,一開始那丞相夫人壓根就沒救她,而是把奄奄一息的她拖回去給自個的寶貝女兒擋災而已,要不是後來於若悠的病正巧好了,估計這七小姐,早就在三年前的高臺上被活活折磨死了。
說來還是人家自己運氣好,高燒不退還沒死成,這三年的免費苦力,確實夠還當初無情無義的一頓飯了。
要知道,換成別人,受了重傷還被拉去做法事,又被放高臺又被折磨出高燒的,無仇無怨的還要免費做苦力,完了飯吃不飽也沒錢掙,只給一個名義上的七小姐之名,傻子都不會把他們當恩人,而是把他們當仇人了!
換做她們,要是被這麼折磨一年,她們都會心生怨恨,更何況人家還給折磨了整整三年。
現如今,人家記恩不記仇,已經很不錯了……
卻是那於若悠十分不屑的瞪着涼音道:“就算我們只是把你帶回來當下人,但怎麼着都是我們救了你,你現在敢打我就是忘恩負義!”
衆人無言,均是尷尬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涼音也懶得再多說,只緩緩道:“還記得我剛纔被你打斷的話嗎?我當時原本想說,你若再敢動手,我便廢了你的雙手來着。”
於若悠咬牙切齒,甩手又要向她打去,她卻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後蹙了蹙眉,一根銀針二話不說便刺入了她的掌心。
“啊……”
她痛叫一聲,幾乎是眨眼之間,手掌之上便失去了知覺,痛苦的感覺從胳膊處快速傳開,她咬緊牙關,卻還是疼的大叫連連!
“醜八怪!你到底做了什麼!”
她輕輕挑眉,“能做什麼?就下了一點能廢你雙手的毒啊。”
“什,什麼?”
衆人大驚失色!
而那於若悠更是目瞪口呆,只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眸,想動手,卻發現雙手真的不能動了,一時驚恐萬分!
“不可能,我纔不可能變成廢人!醜八怪!你快把解藥給我!快點!”
一邊吼着,她更是激動不已的大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全部都給本小姐進來啊!抓住這個醜八怪!將她的解藥找出來!”
話落,花園四周忽然又衝進來了一大羣侍衛,直讓涼音暗暗冷笑,“原來還帶了這麼多人啊,看來十二公主也巴不得你對我做點什麼呢,竟還將人全放進來了!”
說話的同時,她的手上又是出現了一大把銀針,今時今日,她是不想再忍了,不給這個於若悠一點教訓,她還當真沒完沒了了!
花園裡頭的動靜並不太小,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例如大殿內的丞相夫人及洛心等人,但她們似乎都不太想管這件事,只是自顧自的把酒言歡。
幾乎所有人都以爲此時的涼音又會受折磨了,但所有人都無動於衷,一個連下人都不如的七小姐,誰又會管呢?
偶爾聽到幾聲女子的尖叫,洛心還會故意幫忙掩蓋,心裡一片歡喜,反正戲還沒開始,那於若悠想玩便讓她先玩一局好了。
只要人沒玩死就行!
大概是知道沒人會管,所以涼音也並不害怕會引起什麼轟動,反正一切都是她於若悠引起的,她也不過是自保而已。
瞧着那羣緩緩靠近過來的侍衛,正欲動手,卻是一個男子忽然走了過來。
“慢着!”
衆人紛紛一怔,在看清來人的模樣之時,竟是忽然全部跪下。
“參見太子殿下!”
就連於若悠也十分驚愕的瞪大了雙眸,“你,你是北漠的太子,北顏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