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桑水的思緒一點一點理清,水靈靈的眼睛呆呆的眨了一眨,先是懵懵的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後才緩緩望向了涼音。
許久才道:“你爲何會在這……”
不對,是她自己爲什麼會在這?
她記得她還在院子裡陪小白來着,怎麼突然到這兒來了?
忽然想到什麼,她又猛然坐了起來,“對了,南雲涼欣是利用你的,她殺了南雲涼笙,還想殺你!你沒事吧?”
說着,她又連忙拉住了涼音的雙手,“不對不對,你不是掉下懸崖了嗎?我也被她強餵了毒藥,不會都死了吧?這裡就是陰間?”
說着,她又懵懵的望了望四周,待瞧見夏水月時,臉色又猛地暗了下來。
“母,母后……”
夏水月揚了揚脣,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瞧着似乎十分苦澀。
想來雖然救活了一個孩子,可也失去了一個,還有一個被打入了天牢,要她真的笑的多麼開心,她也實在笑不出來。
於是見到南雲桑水無礙後,她也緩緩地退了出去。
白柳緩緩跟上,“五公主的醫術果然了得,太醫們研究了一晚也沒將三公主救起,她卻短短片刻就救醒了,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神醫。”
夏水月垂了垂眸。
“識醫這一點,倒是有好有壞。”
“此話如何而說?”
她嘆了口氣,“你說龍天的病,她是真沒看出奇怪之處,還是假沒看出呢?”
白柳的眸光微微一暗,後又十分驚訝的瞪大了雙眸,“她莫不是……”
“希望不是。”
話罷,她快步離去。
一時間,白柳的神色又更加凝重了些。
倒是屋裡的兩人毫未察覺到氣氛的詭異,南雲桑水更是十分嚴肅的坐在牀上,直到夏水月與白柳都走遠離開了,她才緩緩說道:“這不是夢?我們都沒有死?”
涼音揚了揚脣,“不是夢,都活着。”
“那南雲涼欣呢?斯年呢?小白呢?母后與白國師又爲何在這?我昏迷了多久,這期間又發生了什麼?”
聽着她的一字一句,涼音不由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
“你纔剛好,不要這麼激動,你放心吧,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南雲涼欣的罪名已經被公佈,現被母后打入了天牢,斯年與小白安然無恙,我讓他將小白帶去我府上了,至於母后與白國師,她們是來看你的,如今你醒來了,她們才放心離開。”
說着,她又扶着她緩緩靠回了牀上。
而聽了她的話後,南雲桑水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爾後長長呼了口氣。
“沒事就好,若早知道南雲涼欣那般偏激,我就不該一個人趕來救你,若是多帶些人,你也不至於摔下懸崖了。”
大概是聽出了她的自責,涼音不由緩緩拉上了她的手。
“別這麼說,這事本就與你無關,也不該讓你捲進來的,你卻依舊來了,我感謝還沒不及呢。”
頓了頓,她又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
“還有以前的事,我實在是……”
說到這裡,她又深深呼了口氣道:“對不起。”
南雲桑水的眸裡閃過絲絲尷尬,後又連忙搖了搖頭。
“你不必這樣,這事也不怪你,我早該知曉你不是那樣的人,昔日在你最痛苦的時候,還生你的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纔對。”
涼音蹙了蹙眉,“不,那時的你會生氣也正常,換作是我,若是心愛之人因你而死,我也會生你的氣,你只是與所有人一樣罷了,而且,子林的死我確實有錯。”
說着,她又甚是自責的低下頭。
若不是昔日的她太傻,中了南雲涼笙與斯年的算計,也不會落下身敗名裂的下場,更不會害死那時在她府上的子林。
原本還想帶他一起進宮,在皇后壽辰之日請求她的話,她一高興就會同意了。
不曾想最後也沒成功進宮。
每每回憶至此,心情總是無比的糟糕。
卻見南雲桑水輕輕扯了扯脣瓣。
“事以至此,當初的事不提也罷。”
說着,她又緩緩望向了涼音,“當初的事我也看開了,如今你我能重新好好說上話來,我已經十分開心了,這段時間爲了賭氣一直沒有理你,還讓你受了南雲涼欣的騙,說來實在是幼稚的緊,還好你無礙,不然我定後悔極了。”
涼音淺笑了笑,“該說還好的是我纔對,還好南雲涼欣爲了污衊我而選擇給你下毒,而不是直接將你殺了,不然我連救你的機會都沒有,我便定然更不能原諒我自己了。”
南雲桑水淺笑了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忽然想到什麼,她又緩緩接道:“方纔母后似乎有些神傷。”
涼音垂眸,“涼笙死了,涼欣是兇手,你又差點出事,這兩日來,她的心情上上下下的,大概需要好久才能平復下來吧。”
南雲桑水微微一嘆,“你消失的那一年,其實母后昏昏沉沉了許久,她的心裡是有咱們的,只是表達不來罷了。”
頓了頓,她又緩緩望向了涼音,“這一次,你雖回來了,但涼笙卻死了,涼欣也成了兇手,我們皆明白,她二人都是因爲你的歸來,纔會變成這般,雖然以前一直都有明爭暗鬥,但都沒有現在這般激烈,你的歸來,讓每一個人都察覺到了危機。”
“但是,儘管母后知道,她也沒有提起分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涼音的臉色微沉了沉,“是你不明白,母后如何,我十分清楚。”
見她如此,南雲桑水又有些凝重的垂下了目光。
“我知道,那時在懸崖之上你便恢復了記憶,也正因如此,你現在纔會待我這般的親近。”
說着,她又將聲音放小了甚多。
“我曾問你是不是給白國師下毒了,那時你不信我,自然不會告訴我真相,但如今你已恢復了記憶,所以,你願意告訴嗎?”
涼音默了默,後才輕輕點了點頭。
“恩,下了。”
她咬了咬牙,“你是回來報仇的吧?”
涼音不語,似是不知如何開口。
又聽她道:“那現在報完了嗎?”
涼音默了默,一時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該如何說呢?
若說報完了,似乎又沒有,可若說沒有,南雲涼欣與南雲涼笙都已經倒臺了,難道要告訴她,自己打算針對母后了?
聽她剛纔的話,她對皇后似乎很是敬愛,若告訴她,她一定會阻止自己的吧?